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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天塌了下来(2 / 2)


  扶起逆严,娜萭拔下发簪在逆严身上几处穴道扎了扎,防止蛊毒顺着血液攻心。

  看见那小虫朝着娜萭蠕动着,箜淇急忙用灵力打碎了几隻后道:「你沾到血了!」

  「我不怕毒,就算他们爬进我体内,也会自己乖乖爬出来的!」娜萭解释道。

  似乎是急救见效,逆严在吐出一大口血后恢復了一些神智,虚弱道:「梧翊...」

  「姊姊没事,大家都没事。」娜萭回答。

  「在..梧翊在哪里?」逆严依然虚弱,却不肯闔上那鲜血直流的眼睛。正好此时梧翊已经清醒,走了出来,看见眼前这幕,腿当场就吓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颤抖道:「逆..逆严..」

  「你没事吗?」逆严用那几乎是听不见的微弱气息询问道,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我没事!」知道他没听见自己回答是不会安心的,梧翊大声吼着。儘管腿还是软的,儘管眼泪已经像瀑布似的不受控制倾盆而出了。

  又是一大口鲜血,但逆严微微笑了。

  箜淇在关上了门让娜萭专心医治后,扶起梧翊道:「你留在此协助娜萭,我去外面看看。」

  才要转身,梧翊却紧紧抓住了箜淇,泪问:「他会不会死?」

  虽想安慰梧翊,却不擅说谎,箜淇回:「娜萭一定会尽力医治的。」

  眼泪越滑越多,梧翊哽咽道:「我从来没有看过他流这么多血...不..我从来没有看过有任何人流这么多血...」

  话刚说完,她便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连伤都不曾在她面前受过的逆严,就像是一座坚固又难以攻破的城墙一般。梧翊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这个晚上,她的天塌了一半。

  原来天上无敌,并不是真的无坚不摧。

  知道梧翊心里慌乱,箜淇说:「逆严大量失血,你会熬煮养气补血的汤药吗?或许用得上。」

  用不用得上箜淇是不知道,但此刻梧翊有点事做,会比坐着乾等好很多。

  梧翊连忙点头,然后起身去厨房煮药。

  屋内的娜萭也是十分纳闷。

  逆严的情况看起来险恶,但仔细检查后才发现体内蛊毒不知为何,竟然全数被他给吐出体外了。怎么看,都像是已经服下了解药。

  蛊毒既清,那剩下就无大碍。逆严底子好,只要好好休养,过不了几天应该就能恢復。在清理了血污之后,娜萭走出房外。

  「没事了,他毒解了。」娜萭对着焦急的箜淇与梧翊道。

  梧翊不可置信道:「他吐血吐成那样叫没事?」

  「他吐出来的都是有毒的血,吐越多越好。」娜萭解释道。

  「我..我煮了补血养气的汤药,他能喝吗?」梧翊问。

  「他若是醒了就可以喝一点点,但是千万不能太烫啊!」

  见梧翊转身去拿药,娜萭向箜淇交代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我想起当初在浮玉山的时候,白虎曾经对我说『那色胚说火王之弓在这里』。他指的应该就是圣禽教那不男不女的教主。」娜萭道。

  听到这里,箜淇怒火中烧。之前尚可说是公事公办,但如今被白虎他们侵门踏户到这个地步,他一把麒麟火烧了那啥鬼教的心都有。但胆敢进天牢直接抢人的,绝对不是一般小精怪,这水深,怕是不只玄兽现世这么简单了。要钓出幕后的主使,这线就得慢慢拉。

  好在耐性这种东西,麒麟有的是。

  【中毒也值得】

  梧翊拿了汤药进到逆严房中。

  娜萭虽然勉强将逆严扶到了床上,也擦拭乾净了脸上血污,却没来得及把身上脏衣服换掉。见逆严依旧是昏迷不醒,梧翊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脏衣服给换了下来,又重新穿上乾净的衣服。

  看着昏迷不醒的逆严,梧翊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毫无防备的样子。

  早起晚睡似乎是护卫的天性,他也总是一有声响就会转醒。眼前这双眼紧闭的模样,就像是永远不会醒似的。

  想到这里,梧翊突然慌张了起来。

  「他不会突然死了吧?」她心想,忙伸手去探他鼻息。感受着手上微弱的气流,又看着逆严胸腔缓慢的起伏,她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你是怕我死还是想我死啊?」逆严突然开口,梧翊吓到收回了手。

  睁开眼睛,逆严缓缓坐起身来,梧翊忙上前搀扶。

  「我煮了药,补血。」梧翊一边默默流泪,一边转身拿药。

  坐在床边,梧翊一匙一匙餵着药,眼泪也一滴一滴流不停。一开始逆严还由着她,但渐渐感到尷尬,便抢过药碗,自己喝了起来。

  见梧翊还是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意思,逆严忍不住道:「我中毒又不是你中毒,你哭什么啊?」

  梧翊眼泪鼻涕满脸道:「你刚刚吐了好多血啊!满天满地都是!你还一边说话一边喷血...」

  「这不是正在喝补血的药吗?」

  听他这么一说,梧翊反而又大哭了起来。

  逆严忙道:「你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外面要以为我死啦!」

  梧翊虽然很努力想止住泪意,但这决堤的眼泪哪能说停就停,只好一头栽进逆严枕头里,试图盖住哭声。

  「这下子我枕头上都是你鼻涕了。」逆严嫌弃道。

  依旧泪如雨下,梧翊站起身来赌气道:「我去给你拿新的就是了。」

  「回来!」

  虽然还是一脸不悦,梧翊却乖乖地走了回来。

  脸上缓和了下来,逆严道:「我没事,休息几天就会好,没什么好哭的。」

  说是这么说,但逆严脸上的苍白却骗不了人。

  看出她的担忧丝毫未减,逆严缓缓道:「其实今天流的血跟以往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拉起袖子指着手臂上一条伤疤,他接着道:「当初我受这个伤的时候,整个袖子都被血给染红了,也没哼一声。」

  手上的伤疤在烛火的照耀下,虽明显,却不吓人。梧翊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隐约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拉开衣襟,逆严露出了上半身说道:「这样程度的疤痕,我身上少说也有几百个。今天这就是小菜一碟!」

  仔细鑽研着,他身上还真的是密密麻麻都是伤疤。

  梧翊看见胸口有一条手臂那么长的伤痕,似乎是被战斧所伤。这伤痕又长又宽,梧翊忍不住伸手抚摸道:「这么大一条疤都没砍死你,你也是真虎!」

  梧翊或许没多想,但心仪的女生在自己赤裸的身上乱摸,逆严怎么可能挺得住,急忙推开梧翊骂道:「出去!」

  梧翊喔了一声后乖乖退到了门口,临走时又一脸不捨地望了一眼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死啊?」

  胸口一紧,逆严问道:「你...你很怕我死吗?」

  看见梧翊点头如捣蒜,逆严紧怀抱着紧张的心情问道:「...为什么?」

  梧翊想回答,但才张口,脑中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体内没有那条能告诉她答案的情丝,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逆严要是死了,她也不独活。

  但是逆严却看懂了为什么梧翊回答不上来。

  这毒,中的实在是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