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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2 / 2)


  赵延安没有像以往那样围着他的祈元叔叽叽喳喳。

  而是乖乖地窝在眼珠泛红的赵母怀里,顶着一双同样发红的眼泡一会儿看看赵父,一会儿又看看周祈元。

  我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啊赵父半点没察觉到妻儿的异样,还沉浸在大儿子有望恢复的激动当中,搓.着手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了。

  端坐的周祈元调整坐姿,双.腿交叠地往后靠。

  一手搭在沙发脊上,一手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边等赵父冷静,边用眼角觑向斜对面的母子母子俩都顶着一双兔子眼,精神有些不济。

  尤其是赵延安,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吧唧的。

  瞧着有那么点可怜。

  周祈元不走心地想。

  祈元啊。赵父突然出口,把他飘飞的心神唤回。

  他嗯了一声,抬眼看去,就见赵父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饮了口茶,说:延平的事,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周祈元笑而不语,等着赵父继续说。

  延平这孩子,心结太重,极度缺乏安全感。赵父说着看了眼妻子,长叹了口气:小时候缺乏我的陪伴,不信任我也能理解。但他也极度抗拒心理治疗,请了几个心理医生回来,他连门都不开,无奈之下,我把希望寄托在了江陵身上。

  听到这儿,周祈元来了兴致:是我上次过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对,就是他。赵教授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江陵的赞赏:我这个学生对未来机械十分的有见解,年纪轻轻就在B类刊物上发表了论文,就是可惜是个Beta,不然成就会更高。

  周祈元端起茶杯,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

  这个姓江的倒是聪明,知道巴结上赵教授这个在科研界享有誉名的清流大佬。

  这个世界对Beta格外不友好。

  尤其是科研界,没有背景受打压稀松平常,有点成果被他人霸占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这是个基因论的世界,Beta是公认的平庸,不了解实情的大众哪里会知道其中的黑暗?

  延平之前对他很感兴趣。

  思考中的周祈元听到赵父这么说,温润的眉眼蓦地沉了下来,心中正有些不太痛快时,就见赵父继续说:临了却又退缩了,我想着可能是延平对小江不熟悉,多接触接触,说不定会有希望。

  延平的情况,不能太过强求,不然会适得其反。周祈元沉声说,却只字不提延平那小孩已经恢复正常的事。

  就像他之前对延平那小孩说的那样,赵教授是该操操心了。

  不然凭什么两个儿子,一个娇气天真,一个却把自己憋出了自闭症?虽然他跟延平那小孩相处的时候,没发现那小孩有半点自闭症的倾向。

  但他合理的猜测,那小孩肯定是极度缺爱,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引起父母的注意。

  真是个可怜又惹人爱的小孩。

  毫无所察的赵父点点头:我之前也有这么担心,但现在放心了,延平那孩子愿意跟你交流,这是一个好现象。

  最后两句话让周祈元下沉的眉眼慢慢舒展开。

  他放下茶杯,含笑望向赵父:延平是个好孩子,他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赵父也难得展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转而他又开始范起了愁,祈元与江陵不同,江陵是他的学生,他只要嘱咐一声便好,可祈元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很少得闲。

  他不好开口让祈元放下工作来陪儿子。

  可儿子的情况又离不开祈元

  教授有话直说就是。周祈元见他眉眼染愁,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这赵父迟疑着不好开口。

  周祈元主动替他说了出来:我看延平这孩子挺好的,但是我平时工作忙,怕是顾及不到这边这样吧,教授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先让延平搬去我那住一阵子。

  赵父愣了一下,旁边的赵延安也瞪大了眼。

  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多抽空过来看看延平。周祈元慢条斯理地说。

  我怎么没想到呢!赵父再次激动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克制地问:这会不会太打扰你?

  哥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当年我爸妈走的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周祈元换了个腿交叠,放下茶杯:别说我是真心希望延平好,就凭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帮忙照顾延平,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赵父再也克制不住,眼底满是喜色。

  旁边的赵延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祈元叔,我能一块跟着去吗?

  胡闹。

  周祈元还没开口,赵父想也不想就地替他拒绝:你祈元叔又不是带你哥去玩,你跟去做什么?

  赵延安瘪了瘪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老赵!赵母一看小儿子要哭,心疼地抱住儿子边安抚轻哄边瞪向丈夫:有你这么凶儿子的吗?

  周祈元倒是不意外。

  赵延安从小就黏他,小时候可能只是单纯的崇拜,但少年怀春,行为上就多了点占有欲。

  不过赵延安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加之一年都见不到几次,没引起他的反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当没看到那点小心思。

  但最近的赵延安就有点不讨喜了。

  延安,你已经是大O了,要懂事。周祈元挂上营业的微笑:叔叔很忙,剩余的精力只能够照顾你哥一个人。

  我、我不需要你照顾的。赵延安抽噎地说:我还能帮你照顾哥哥。

  你懂什么叫照顾吗?周祈元不客气地说:最简单的饮食你会吗?地会清扫吗?衣服会洗吗?我家里是没有佣人的,这些都是需要你亲自来做,你做得了吗?

  我可以学。

  可我没那个精力教你。周祈元说完,站起身来:今天刚办完一件案子,人有点累,教授,嫂子,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先等一下。赵父喊住他:延平那事儿,我做不了他的主,你要先跟延平商量一下,他如果同意,我就没意见。

  我知道了。周祈元冲他微微点头,转身上了楼。

  赵延安看祈元叔走得很干脆,忍了很久都没掉下来的眼泪唰地一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祈元叔果然变了,昨晚心里突然涌现的恐慌也应验了。

  赵母一看到儿子落泪,心就像是被刀搅一样地疼。

  顿时也顾不得跟丈夫置气,红着眼轻声轻语地哄着儿子:妈.的乖崽,你一哭,妈.的心都碎了,别哭了啊,咱们住不了你祈元叔家,但可以拜访啊,你祈元叔也没说不能去看你哥哥对不对?

  可以吗?赵延安睁着湿漉漉的眼,可怜巴巴地问。

  妈说可以就可以。赵母抬起手指,轻柔地拂过赵延安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到时候出去都不好看了。

  赵延安偷偷瞧了眼满脸心疼的赵父,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不能骗我。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耳力过人的周祈元听到楼下这一番对话,又迟迟没听到赵教授吭声。

  周祈元不了解赵母无视大儿子的缘由。

  只感叹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家小孩吃亏就吃亏在太懂事,只搞出来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自闭症。

  本身小孩就是个内敛的性格,存在感不高。

  把自己关在三楼,那不是更没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