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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7)(2 / 2)


  他不敢往下想,匆匆回城想找父亲问个究竟,却在主院房间的门外听到父亲大发雷霆:被抓了?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咳咳

  父亲您先别急,马四的全家都在我们手上,便是被抓,他也不敢乱说。

  父亲咳嗽了一阵子,平复了半响,才道:马四出自我齐府,现落到元帝手上,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而是元帝愿不愿意同为父撕破脸的问题

  他不知道马四是谁。

  但父亲一句元帝,让他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前夜宫中闯入刺客,昨夜陛下突然驾临山庄,说有人借身份之便,将刺客藏于马车内带出了城,现有他爹和二弟的对话,他很难不将刺客联系到父亲身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踹开门痛苦地望着面色微变的至亲,质问道:刺杀陛下,等同谋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事情败露,会将我齐氏置于何地?还是说

  他死死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父亲你早就已经有了谋逆的想法?

  大哥,你怎么能跟父亲这么说话?

  滚出去!父亲的怒喝盖住了二弟的声音,他定定地看着父亲:你时常告诫我,要以家族为己任,我齐氏积攒百年的声望和清誉,不能毁于你我手中,届时将无法同祖宗交代,可你做了什么?你的行为将我齐氏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说罢,他摔门而出。

  有这样一个不轨之心的父亲,他再也无法面对曾经的好友,还牵连得沈公子生死不知。

  可为了家族上千人的性命,他却不能将父亲的行为告发,只匆匆回院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京城这个有让他愧疚和憎恨之人的地方。

  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以为他把事情隐瞒下来,就能粉碎太平。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个深夜,书砚突然把他叫醒,连夜送上马车赶出了南朝边界,也是这时书砚交给他一封书信,他方明了一切。

  当年太子谋反,是父亲幕后策划陷害。

  昔日太子杀回来登上帝位,就注定了齐氏与陛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水清,水清?在想什么呢?

  清书为齐衡的字。

  取自道心静似山藏玉,书味清如水养鱼里头的清和水,藏玉公主觉得他二人名与字甚配,他却觉得自己的这个字带着十足的讽刺。

  他低头望着藏玉公主明艳动人面容,眼神恍惚了一瞬,羞赧道:没想什么,公主你继续说。

  感情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藏玉公主睨笑抬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叹道:我这一提沈江亭,你就频频走神,该不会是

  藏玉公主怀疑道;本宫那日在国宴见沈江亭姿容着实出色,你可是对他有什么念想?

  公主莫要乱说,坏了沈公子名声。齐衡正色道:沈公子当日嫁我不过出于无奈,我二人也恪守礼数,从不曾僭越半步,在相处中,我视他为好友

  说到这儿,他忽地停下话音。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自嘲一笑:我不配当他的好友,他遭遇的不幸皆由我至亲所赐,我却为心中私心,包庇了至亲。

  公主伸手摸向他清俊的脸。

  梁国属于炎热地带,民风彪悍,举国上下鲜有如水清这般斯文、文雅且自带忧郁气质的男子。

  当日在梁国国都的街上,只一眼他就瞧上了这个与他梁国格格不入的青年。

  水清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纯善。

  他痴醉在齐衡忧郁的眼瞳中,低声道:人都有私心,一个是生养你的至亲和家族,一个不过是短暂相处的好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你不用自责。

  道理我都懂,可我过不去心里那一关。齐衡忽地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对上公主的眼,认真道:公主,我自知无法阻止你嫁人,但我希望你不要挑选沈公子。

  于情,我不想,也不愿意利用他。

  于理,他当日遭刺杀坠河为我父所为,不恨我父已是万幸,又怎会帮我族人说情?

  藏玉公主此番来和亲,是受齐衡所累。

  他父皇就他与太子皇兄两个儿子,可就因为他与太子皇兄是双生子,便只能男扮女装,以公主示人。

  同为父皇的儿子,他又怎甘心一辈子当这劳什子公主?

  因此这些年他私下拉拢大臣,培养心腹和势力太子以为他想当摄政公主,可他图的是只等时机成熟,弄死他那个太子皇兄恢复男儿身。

  可不巧,太子皇兄不知从哪知晓了齐衡的身份。

  他同太子私下斗得厉害,这个把柄被太子抓.住,若是捅到父皇耳边,以他父皇懦弱的性格和对南国的忌惮,定会把他匆匆嫁人,再将齐衡送回南国。

  一旦嫁人,他身份就藏不住。

  为此,他示弱接受了太子的威胁,主动来南国和亲。

  太子想把他打发出梁国,好打压或收拢他的势力,但他的势力岂是那么好收拢的?

  虽然和亲是被迫的,藏玉公主却从没迁怒过齐衡,甚至还想帮齐衡救出几个亲人来,好讨齐衡的欢心。

  可齐衡这番话却叫他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他选择沈江亭为驸马,是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的,毕竟他到底是男儿身,不管他策划得再天.衣无缝,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上。

  什么正人君子都是虚的。

  南朝皇帝看上了沈江亭却不敢声张显然是有所顾忌,他若嫁给沈江亭,南朝皇帝绝对不愿意让他染指沈江亭,这便能为他的身份打掩护。

  可齐衡说的什么屁话?

  藏玉公主嗤笑了一声,张嘴正要说话,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公主。婢女站在门口,说道:国公府的管事求见。

  公主瞪了齐衡一眼,起身梳妆接见了国公府的管事。

  不多时,他让人送走了管事,转身冷下脸来,回到内殿,看到齐衡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冷哼了一声:如你所愿,沈江亭被你们的陛下召进了宫,来不了了。

  。

  陛下这一觉睡到三更半夜。

  他还未开眼,便翻身.下意识去抱身边的人,却不想抱在怀中的物体有异,他心头一慌,立马睁开眼就见怀里抱着的不过是场被子,顿时直起身来,四下望去。

  熟悉的寝殿,亮着昏黄的烛光。

  却不见临睡前说会一直陪着的人。

  他面露茫然,难道那些真的只是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他的卿卿还不知道流落在何方,正在等着他去接卿卿回家?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接收他纷乱心理活动的系统忍不住提醒道;【主人,你不是做梦,你家秋秋去】

  醒了?一身湿气的秋昀从浴池回来,掀起珠帘,刚开了个口,一道人影冲了过来,紧紧地将他搂住,哑声道:不是说会陪着我的吗?你去哪了?

  被你抱得出了一身汗,便借用了你的汤池泡了个澡。秋昀耐心地解释道。

  陛下睡着后他也跟着补了一觉。

  睡至半途,被活生生热醒,陛下揽着他的手臂却愈发用力,将他抱得死紧,连翻身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