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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1 / 2)





  銮舆仪仗已在宫外候着,全福夫人替她扫熏轿子之后,掀开帘帐,霍锦骁低头,扶着她的手缓缓登上銮舆。銮舆一动,慢慢跟着仪仗队伍慢慢朝前行去,銮舆前后皆是仪仗队伍,最后是漆琉军士压队,一路前往海神庙。

  大婚之前,她要与三爷先往海坛祭拜海神。

  队伍在海坛前停下,海神庙建于山崖之上,车马不得上。一只手从帘幔间穿过,纱帘被撩开,三爷站在銮舆前朝她抬手。她扶按上他的臂,踩着凳走下銮舆,站在他身边。

  仪仗队伍与军士都已远远站开,只将四周围起,她身边只有三爷一人。

  三爷今日着一身的红,长发整齐束起,绾于金色蛟冠内,脸上仍是银亮面具,却叫那身红衬出几分无双之势。

  “山上风大,路不好走,我牵你。”他道。

  声音……不一样了。

  霍锦骁没拒绝,道了声谢,扶着他的手迈开步伐往山上去。

  这是她第二次到海坛,山路不好走,陡峭狭窄,上回是祁望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山顶,这回换成海神三爷。

  她入东海之时,绝不曾料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嫁给海神三爷,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崖上的风果然很大,吹得二人嫁衣频飞,远观而上,宛如燃于山间的怒火。

  “上次来时我还是个瞎子,没能见识海坛气象,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她开口,声音被风吹散。

  狭窄的道路,她靠着山壁走,三爷站在外侧,牵着她往上去。

  听到这话,他道:“要我和你说说这里的景致吗?”

  她便回:“好呀。”

  “那是神女峰,对面的是玄武岩,由海神座下两员悍将所化。我们脚下这条路,叫盘龙道,这路已建成近两百年,几经损毁,世人再建。传说为东海怒蛟盘山而落,甘为凡人指领天道。”三爷就说起海坛的风景,一处一处,娓娓道来,皆有曲故。

  “三爷懂得真多。”她津津有味地听着。

  掩着脸庞的珠玉时不时晃动,她的妩媚明艳一丝丝地露,看得三爷有些失神。

  迈过石阶进入庙前空庭时,他夸了句:“景骁,你真美。”

  她笑笑:“谢三爷夸。”

  风吹乱了衣裳,她自然伸手,整整他的衣襟,将衣袍拉平,三爷便将勾到她发上的珠玉取下,拢起她的发。

  “小景,知道吗?你一直都让人出乎意料。”

  理完衣冠,他带着她并肩往庙内行去,一边走,一边叹道。

  “哦?此话怎讲?”霍锦骁跟着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走着。

  “万般筹谋,千般算计,我的计划再怎么周详,你永远都有办法给我意外之惊。”三爷拉家常般与她说起,又指了指地上,“小心,庙门槛高。”

  他体贴地一手扶她,一手拎起她繁杂的裙裾,扶着她迈过门槛。

  “谢谢三爷。”她过了门槛,拍拍裙子,又道,“三爷何出此言?我能给您什么惊?”

  “你莫谦虚了,从以前到现在,你就不是谦虚的人。”三爷说着松开手,走到佛龛前捻香对着烛火点燃,回来,递她半束,“我原想着和你一起扫清东海倭寇,让你成为东海十枭之首,与我漆琉同气连枝,永远留在东海之上。你是留在漆琉为我妻子也罢,做回你的平南燕蛟岛主也好,我不强求,只要你还在东海,我还能见着你,便好。”三爷执香拜下,见她还愣着,便扯扯她衣袖。

  她跟着拜下。

  连着三拜,他们才直起身,将香插/进铜鼎。

  “可惜……”他又拉着她出庙,往回走,“人算不如天算。”

  “三爷算错了什么?”她走在他身边,不动声色问他。

  “满腹筹谋,毁在一子。”三爷感慨,却无怒意,“本想等平寇之后再把乌旷生交给你处置的,不料此人心机太深,算准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竟走了招狠棋。”

  “狠棋?”霍锦骁心口一跳。

  东辞早就警告过她要小心乌旷生这人,如今箭在弦上了,莫非出了变故?

  大安水师假扮的平南船只已经抵达漆琉,另有大军已经悄然行进东海,只等她将倭寇动向报回,便能一举围歼,但是她没有想过,如果三爷出尔反尔,这一战于他们而言又是怎样的局面?

  平南的船随时都会变成困兽,就看海神三爷如何选择。

  “景骁,你可知东海是我这一生必争之地,也是我半世颠沛的最后期待,我从赤手空拳的少年,摸爬滚打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东海是我的抱负,也是我的功业。”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因为过了今日,他们大抵不会再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

  “坐上高位,方知其难。这个位置太难坐,掣肘太多,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指着你从这里狠狠摔下去。”他的倦意透过声音传出。

  “可这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求来的。”她淡道。

  “是我求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我方能一展抱负,掌诸雄,平倭寇,得四海升平,安无争之地。”他与她踏出海神庙,将她往内侧护去。

  “四海升平,无争之地。”霍锦骁重复吟着,只觉其间悲壮之情陡现。

  “本来这一次,你我携手,至少能助我达成一半功业。”他说话间望向她。

  山风凛冽,他的目光如此际骄阳,灼花她的眸。

  “难道现在有变数?”她蹙眉,将脸转开。

  “倭寇紧逼,众臣相压,小景,你要再信我一次。”三爷忽侧身压来。

  霍锦骁心生不妙,可这山道狭窄,无路可行,她也不可能与他在这里打斗,栈道被风侵雨蚀,已然腐坏,稍一用力就会断开,其下便是深崖。

  “三爷要我信你什么?”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