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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2 / 2)


  老者看她一眼,干脆利落地起身盘坐在了马车前头,“我的女儿嫁出去这么些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我的外孙女好上些,前几天刚来看望了我这老头子一回;可你们俩今天打从我这门前过,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我这身子骨,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哎呦,胸口痛,心痛……”

  王氏扶着李妈妈的手下了马车,又哭又笑地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地上扶起,“爹,我哪里是不想来看您,我是怕您担心,又觉得自己不争气……”

  席向晚没急着下去,而是转头对齐氏道,“大嫂,我和母亲就住这儿吧,我看母亲甚是思念外祖父,也正好让她借这个机会回来住住。大哥那头,麻烦你替我知会一声了。”

  “真要这样?”齐氏有些担忧,“你母亲也就罢了,你……”

  出嫁的女儿偶尔回趟娘家住不算什么,可如果带着子女一道,那就是夫家落魄、被赶出家门的意思了。

  “事出有因,算不得什么。”席向晚并不在意,她下了马车,让李妈妈着人去搬东西,又对齐氏道,“大嫂也不必担心,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

  如果说席向晚一开始还不太确定,等出门前席远亲自来追,她就能笃定,席明德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知道自己因为自私自利过早地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第75章

  王老爷子一挥手, 家中的家丁下人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一个个上前利落地将王氏和席向晚的家当一箱箱搬进了门里。

  “晚丫头将你照顾得不错。”他端详着看起来仍然十分健康、也没怎么消瘦的女儿, 笑道,“你啊,还不如你的女儿。”

  王氏羞得捂脸, “爹, 你别说了, 阿晚听着呢!”

  确实是自从那场大哭开始, 王氏就察觉到自己的女儿隐隐约约有了不少的变化, 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是席向晚长大懂事了。

  因为女儿对一家人的关心,她仍然看在眼中, 这做不了假。

  席向晚体贴地权当做没听见, 隔了些距离看下人们从马车上往王家里面搬东西,突地见到门里走出个俊俏少年,笑了, “三表哥。”

  少年眼光四下一扫,见了席向晚便面露喜色,直接向她跑去, “阿晚,你要搬来住了?”

  “被扫地出门,可不是正没有别的去处么。”席向晚和少年熟得很,笑盈盈跟他开玩笑,“可别嫌我烦人。”

  “这有什么!”少年不以为然, “阿晚要住过来,住一辈子都行。”

  少年是席向晚大舅舅王长期的第二个儿子,名叫王骞,小时候和席向晚很是一道玩过一阵,算是两小无猜,可惜上辈子王家没落,席向晚远嫁,后来……只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见过他一次。

  那时樊子期已死,席向晚是樊家当家夫人,而王骞改了名,成了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仅凭一人之力为王家平了反,而后才恢复了原来的姓名。

  一身血腥硝烟气息的男人从河西不远万里赶到岭南见了她一面,只像小时候一样说说笑笑了些物是人非的回忆,便离开了岭南。

  席向晚记得直到樊承洲的孙子满月,王骞也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娶妻。

  倒是和宁端有些相似,不过活得更久一些。

  但要说性格的话,王骞和宁端可就真一点相似也没有了。

  王骞爱说爱笑,在汴京城里招惹过的姑娘都是有名多的,也亏得他没心怀恶意,又身手不错,才没被人麻袋套起来打。

  “去去去,”王氏闻言没好气道,“你少诅咒我家阿晚,她一辈子住在这,我得头疼死了。”

  王骞笑嘻嘻地给王氏行礼,“姑妈,你看,姑表不同姓,咱们要是成了一家人,那阿晚不是自然能在王家住一辈子了?”

  他的话一说完,席向晚倒是没什么反应,王氏抬手刚刚作势要打他,王老爷子怒气冲冲的拐杖就先一步抽过来了,“好你个混小子,已经觊觎起我外孙女儿来了?”

  王骞哎呦一声,连忙闪躲,边躲边道,“爷爷,难道我就不是你亲孙子了吗!”他叫着叫着,一下子瞅了个空直接躲到席向晚身后,“阿晚救我!”

  “你武功高超得很,要我救?”席向晚好笑。

  “你给我出来!”王老爷子更怒了,“要是伤着晚丫头,我打得你屁股开花!”

  王骞声音不小地嘟囔,“在阿晚一个姑娘家面前,说什么屁股不屁股的,太难听了。”

  王氏被王骞这一出弄得破涕为笑,看起来人也放松了不少,扶着王老爷子就进了门里,席向晚看着下人将东西都搬好,和齐氏又道了次别,才看向一直等在旁边的王骞,“方才多谢你了,母亲多愁善感,总要有人逗一逗才能乐起来。”

  “小事情。”王骞连连摆手,落后席向晚几步,正要往里走,又突然道,“阿晚,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嗯?”席向晚转头看他,“何出此言?”

  王骞笑嘻嘻,面上表情如常,只用眼珠子示意了一下,“喏,有人藏在那后头一直偷偷留意着你的行踪呢。”

  席向晚借着看齐氏马车的动作往王骞说的方向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确实是什么也没看见。

  “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刚刚才走。”王骞又道,“是不是都察院的人连你和姑母都留意上了?”

  王骞是自小习武的人,极有天姿,席向晚自然不会怀疑他骗自己,想了想便道,“既然走了,这几日也没打扰我,应当没什么恶意,且先不管它。”

  这会儿跟着她的人总不可能是都察院的,事情都快完结了,追着她有什么意思?

  除了四皇子和宁端以外,又不会有人知道她才是背后出了主意的那个人。

  若是四皇子觉得她未卜先知太过奇异寻人跟着她倒是有可能。再或者……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樊子期了。

  今日在汴京城里分发得到处都是的那封信,席向晚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樊子期散布出去的了。她不知道围绕着那封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在今日之前有机会接触到密函的人,也不过就是那几方。

  宁端和四皇子不会选择这样直白地让皇帝难堪,六皇子没理由这么做,但樊子期就不好说了。

  况且,席向晚先前耍了樊子期一道,一心想要提亲的他迟迟没有离开汴京城,一来是有事要办,二来恐怕就是想再找机会投其所好和她拉近关系。

  可惜席向晚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见樊子期好看又温柔就直接将他当成是大好人了。

  樊子期想娶她?做梦去吧。

  席向晚正想到这儿,碧兰凑过来道,“姑娘,这支簪子真好看,我怎么不记得见过呀?”

  席向晚转眼一看,笑了,“这是今日李掌柜刚刚送过来的,你正好不在。”

  “那我替姑娘收起来。”碧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