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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钟有玉,听到沈楼的话,立时明白过来,“等热孝过了,我和无墨再去给各位叔伯回礼。”

  沈歧睿欣慰地点点头,“不错。我已经奏请皇上,让你叔父暂理西域之事,你们两个便跟我回北域吧。”

  “可以吗?”听到可以去北域,钟有玉眼睛一亮,用手中戳了戳弟弟。他还担心着父亲过世,没人教导他们修炼,若是能跟着沈歧睿,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钟无墨却没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长号的鸣啸声,屋中几人皆神色骤变,起身快步走出去。但见数道金光自天边而来,乃是帝王的金吾卫。

  林信躲在廊柱后面看着那迎风招展的金旗,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朝朱星离的院子跑去。

  “哎呦,这是怎么了?”朱星离接住飞奔而来的小家伙,见他脸色煞白,连忙开口问。

  “走,我们快走!金吾卫来了,定是来接我的!”林信紧紧攥着艳红衣袍的前襟,“师父,我认你做师父,带我走吧!”

  不必细说,朱星离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怕,咱们走。”

  说罢,拿出“借”来的鹿璃,嵌入灵剑,掐了个法诀,丑兮兮的烧火棍春痕灵活地在空中打了个旋。抱紧怀里的孩子,朱星离一跃而起,踩上灵剑,瞬间化作一道红光,飞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出自汉·繁钦《定情诗》

  小剧场:

  楼楼:一个没注意,媳妇就没了

  师父:让阿信给你唱首歌吧

  楼楼:什么?

  师父:啦啦啦啦,伤心的人别听慢歌!

  楼楼:……

  第14章 九悔(二)

  金吾卫,乃是皇帝亲卫,执金吾仪仗,守天子近侧。此行十二人,整整齐齐御剑而来,代行天子令。

  为首的统领拿出一道金丝盘龙的圣旨,双手翻转,黄绢布于半空中展开。

  圣旨言,西域素国公溘然长逝,天子甚是痛惜。域中不可一日无主,令钟随风代行国公之责。二子皆年幼,着金吾卫接入宫,由天子亲自教养。

  “入宫……”钟有玉惊慌地转头看向弟弟,虽说国公乃一域之主,但终究是天子臣下。他们在西域可以称王称霸,到北域也自由自在,但入了京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钟无墨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仿佛早有预料。

  金吾卫收起圣旨,呈递给在场地位最高的沈歧睿。沈歧睿验了天子印,交给钟随风保管,“诸位一路奔波,入内堂用茶吧。”

  “这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入京!”钟有玉愁眉苦脸,让沈楼给他拿主意。

  “圣旨已下,你待如何?”沈楼转身不见了林信,交代黄阁去寻他,虽说钟家如今没有表现出要抓林信的意思,但还是要防着点。

  “小墨,你倒是说句话呀!”钟有玉拍了弟弟一巴掌,神色颓然,“我待如何,我能如何?要不是你爹请旨,他怕是会直接接管了西域。爹不在了,二叔又是个指望不上的,我还能领兵抗旨不成?诸侯子弟入宫,与质子无异,万一皇帝故意要把我俩养废了,到时候以未及冠不得继位为由,扣我俩十年八年的,我们……”

  “慎言!”沈楼喝止了口无遮拦的钟有玉,弹指把蹲在窗口的鹦鹉哪壶给打下去。

  “养废!养废!”哪壶从窗台上跌下去,嘎嘎重复着钟有玉的话,很是生了一股鸟气。

  钟有玉垂头丧气的把躺在地上耍赖的鸟捡起来,塞到沈楼手里,托他代为照顾。这鸟是决不能带去京城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个话痨,每日说的话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指不定被这鸟学了什么去。京城不比莫归山,隔墙有耳。

  “小玉,小墨,二叔有话跟你们说。”钟随风一脑门子官司地走进来,招呼兄弟俩过去。

  沈楼拎着鸟起身告辞,想着阿信好似挺喜欢这只鸟,拿回去给他玩。刚走出钟家兄弟的院子,便见黄阁匆匆而来,“世子,阿信,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沈楼心头一紧,把鹦鹉扔给黄阁,快步朝朱星离的院落跑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细沙铺就的地面,留下一圈浅浅的涟漪,乃是灵剑漾开的灵力造成的纹路。很显然,有人在原地御剑而去了。

  “林信……”沈楼握紧拳手,黄沙从指缝里迅速漏出去,直到掌中空空,什么也没抓住。

  林信还是跟朱星离走了,不可避免地重复起前世的命运。可是为什么?先前还说得好好的,回浣星海跟着他一起练剑,以后就叫他师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金吾卫来之前还瞧见他了。”黄阁抱着鸟,努力回想林信的踪迹。

  金吾卫……

  沈楼蓦然惊醒,“黄阁,你马上御剑去追,往东南方。告诉阿信,金吾卫不是来抓他的,我没有告诉父亲。”活了两世,竟被乖巧可人的外表蒙蔽了。再如何年幼,林信也是那个谨慎多疑的林不负,绝不可能是刚认识几天就全心信赖他的傻孩子。

  “是!”黄阁半句废话也不问,直接祭出灵剑,御风而去。

  半空中掉下来的哪壶转了个圈,愤愤地叫嚷:“不会拿狐狸毛凑吗?”

  春痕剑一日千里,黄侍卫一门心思往东南方向追的时候,林信已经跟师父在小城中摆起了卦摊。

  “一两银子一卦,不准不要钱。”长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最后一个“钱”字写不下,委委屈屈地缩在边角上。

  脱掉绛红鲛绡,扯下头上的鹿璃额坠,朱星离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坐在卦摊前任人围观。林信就拿着个签筒,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尽职尽责地哗哗晃动。

  “一两银子一卦,你是神仙啊?”看热闹的人对着这对厚脸皮的师徒指指点点,别人算卦都是两文钱,这人竟然敢要一两。

  “心诚则灵。”朱星离微微一笑,天生一副好相貌,即便眼角向下,也自有一派仙风道骨。

  “哎,小孩儿,你师父是不是骗人的?”有人开口逗林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出不起一两银子,便莫要扰我师父清净!”林信抬起小下巴,冷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