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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2)


  夏侯召生的极高,木宛童年纪又小,只到他胸口处,她就是垫着脚也够不到他的发顶。

  夏侯召任由她摆布,端坐在铜镜之前,镜中模糊的倒影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木宛童纤细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一抬手,便将他发上束着的发带扯下。

  他的头发生的又黑又亮,而且浓密丰厚,离了发带的束缚,一遭顺滑的散在肩上,半遮了夏侯召的脸。

  木宛童向铜镜里看去的时候,心跟着漏了一拍,镜中的夏侯召散着发,像个妖孽,凤眼微挑,眼眸幽深,把她的心跟着也挑走了。

  木宛童的确生的极美,但却与夏侯召并非同样的长相,夏侯召偏艳丽,冲击力极强,一下子便能摄人心魄,令人窒息,大概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该是这样的模样。

  而木宛童偏柔婉,就是人人口里说的天仙儿一样的,便是一身粗衣麻布都自带仙雾缭绕。

  木宛童摇了摇头,回神,抬手拾了桌上的玉梳,分出夏侯召的一缕乌发一下一下轻轻的疏通。

  她纤白的手穿过夏侯召锦缎一样冰凉的发丝,黑白交错,妖冶美异。木宛童找出一件羊脂白玉冠,拿给夏侯召看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我们用这个好不好?”

  “好,哪个都好。”他深深看了一眼那个玉冠,只要是木宛童挑的,哪个都好看。

  木宛童手指灵活的翻转,将他两侧的发各取一缕松松的编了,总束在上头,散了一半的发披散在肩上。

  木宛童将玉冠最后的横簪簪入夏侯召发的时候,他的眼眶忽然不由自主的红了,有泪颤颤巍巍的欲要涌出,他死死揪了膝上的衣摆,将眼泪忍回去。

  木宛童将他披散下来的那一半发又重新梳顺了,就听夏侯召忽然沉沉的开口,声音比平日更沙哑几分,近乎带了几分软和和哀求

  “童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刚晓得什么叫人间烟火,人情温暖,你不能就此弃我而去。你不能教会我,又舍弃我……

  木宛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望去镜子里,镜中的夏侯召,褪去了往日的锋利棱角,一身温文尔雅,任谁都瞧不出这是个沾染了满手鲜血的人。

  他未来不会仅仅止步于一个平城侯,在邺城消磨一辈子,他未来或许会有一位出自钟鸣鼎食之家的女子为妻,为他增添助力。而她的未来还不确定……

  夏侯召见她沉默,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有些吃痛,只是她却一声不肯吭。夏侯召的手还在发抖,不知是怕还是恨。

  木宛童,你明明上次答应了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你骗我!

  “木宛童,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夏侯召的声音也跟着发抖,眼眶还是红红的。

  木宛童抿了抿嘴,低头看向铜镜里的他。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走!我问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明确的……命令你,你这辈子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生同衾,死同穴。我不是单单说过就算了的!”他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木宛童,眼里满是疯狂。

  木宛童抬眸去看他,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夏侯召,无论他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是如何的。

  “你将来会有妻子,她是和你生死与共的人……”木宛童声音很轻,散在风里。

  夏侯召更发狠的握了她的手腕“谁都不会有,只有你一个人!”他牵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声音忽然低落又软了下来“这里只有你,就算你说的爱都是欺骗假装的……”

  木宛童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扑上去紧紧抱着夏侯召,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

  “你说的,就我一个人!那我哪儿也不走了!就算我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假装爱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一个时辰是假戏真做了?”

  夏侯召对她好,独一份儿的好,而且是在她父母双亡家境破败,最为狼狈无助的时候,所以她不可避免的动心,却又约束自己的感情。

  她想,夏侯召未来定然不会娶她,这是残酷的现实。

  但是夏侯召今日既然承诺了,她就信,夏侯召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以往他没有承诺,她始终不敢向前踏出一步,既然他现在承诺,那她就赌一把。

  夏侯召回抱住她,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将头埋在她颈间。

  他从来不知道,木宛童原来在担心将来他会另娶别人,他以为就算他不说,木宛童也该察觉的到,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夏侯召的情绪逐渐平复,怜爱的摸了摸木宛童冰凉的秀发,眼底情绪翻涌,瞳孔漆黑幽深。

  无论是什么原因,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身边!旁的哪儿都不许去!我对你予取予求,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但在这之前,我要先杀了你和我一起!

  夏侯召认真的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似对待易碎的珍宝“你放心,只有你一个。”

  虽然木宛童哭起来也好看,让他忍不住更想欺负,但他还是舍不得她是因为伤心难过而哭的,要哭也只能换个时候。

  他眼眸淡淡转向床榻,眼底幽深,神色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侯召替她系好白狐绒披风,库房那件珍贵的白狐绒,到底还是在他的坚持之下,给木宛童做了披风。

  方副将怂恿夏泺再去邀请夏侯召跟他们一起去喝酒。

  “你去说说,你整日跟在将军身后打转,不像我,将军一看我就觉得烦!”

  夏泺也体会到了和夏侯召一样的头疼,这都一个时辰了,方副将还在坚持不懈的游说他。

  “方副将,我都说了,将军不可能跟咱们一起,你死了这条心罢!天儿也不早了,酒楼去晚了可没位置,咱俩该走了!”

  “那咱们也不能扔下将军自己快活去,他一个人在府里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夏泺腹诽,人家可一点都不可怜,美人在怀,不比他俩快活多了。

  “你要是再啰嗦,就别去了!”夏泺开始威胁方副将。

  方副将咂了咂嘴,怎么能不去?当即不再说了,只是神色还有些遗憾,心里还想着将军真可怜。

  只是和夏泺欲要出府的时候,就见着前方的夏侯召,一身白衣飒飒,牵着木宛童,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柔和,甚至替人家理了理鬓边的散发。

  方副将刚想惊呼出声,夏泺赶忙死死捂住了他的口,待到夏侯召和木宛童二人出了府,方才松开手。

  方副将恍若大梦,掐了自己一把,捂着脸蹲下“我没睡醒做梦呢?将军穿白衣?还牵着个姑娘?我疯了,我疯了!”将军他可从来没穿过白衣!也没牵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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