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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2 / 2)


  凌宗训这才想起皇上,立即跪下磕头。皇帝亲手扶他起来。

  “朕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想问,朕这就跟你细说。延修,你先出去,陪陪你母妃,朕待会儿叫你。”

  “是,父皇。”

  贺延修恭敬离开,临走前不忘朝凌宗训扮个鬼脸,显然,他也很高兴能再见老朋友。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内只剩两人,凌宗训迫不及待地问。

  “贺延德那个畜生,简直禽兽不如。”皇上大怒,一时激动,猛烈咳嗽起来。

  “皇上保重龙体,慢慢说。”凌宗训倒了杯水,递给皇帝。

  皇帝润了润喉,继续道:“寿宴上刺客行刺,朕与太后双双受伤,太后伤重不治,竟是从此一瞑不视了。”

  想到老母亲寿辰变祭日,皇帝不禁老泪纵横。

  “皇上,寿宴是吴国公策划的,他是卫国派入我国的细作,这么多年,任务就是扰乱我国。他帮助太子夺位,也是看准了太子能力平庸,不想让我国国力强盛起来。”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寿宴之后,他潜逃到了卫国,臣已经把他押回来了,稍后可以审问他。”

  “好,好!太后的大仇终于有着落了。”皇帝深感欣慰,又道:“贺延德这个逆子,把罪名栽赃到延修头上,害他下狱。本来朕的伤势并不严重,可贺延德窜通御医,以医治为由,在药方里暗动手脚,导致朕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便趁机软禁了朕。他位居东宫多年,在左常的打理下,势力慢慢渗透。加上朕一天比一天病弱,臣子都以为朕即将宾天,对贺延德更是视若君王,不敢稍加违逆。好在延修机灵,他认识狱中小卒,暗中合谋诈死,又易容潜入宫中,将朕和郑贵妃偷出皇宫。”

  “原来是诈死。”

  “宫中禁卫、京中戍卫都已被贺延德掌控,朕虽是真命天子,然而手中无兵,号令不行,又有什么办法呢?朕想来想去,惟有西军是最忠于朕的。可你失踪不见,朕只好去清江郡秘密找来楚钧良,他毕竟是西军元老,威信犹在,老部下都很服他。朕希望他能出来主持西军,带兵进京,活捉贺延德这个逆子!”皇帝越说越激动。

  “原来如此。”凌宗训总算解了疑团。

  “幸好朕当年没有听左常的话,对楚钧良下手。四王已去其三,惟有楚钧良硕果仅存。他真是我邺国的忠臣,国之柱石啊!”皇帝不无感慨地道。

  “确是如此。”

  “你回来就好,你本就是西军最高统领,素来功勋卓著,发号施令名正言顺。朕惟一所虑的,就是西军乃是边境的定海神针,倘若西军移调,边境空虚,卫国趁机来犯,百姓岂不危险?”

  “皇上放心,卫国绝不会来犯。卫君新丧,太子刚刚继位。这位太子臣也是认得的,跟臣和明珠交情很深,年纪轻轻,却很有心怀天下的仁慈。臣敢保,只要他在位,就绝不会攻打我国,两国可以保证几十年的和平。”凌宗训道。

  “此言当真?”皇帝喜出望外。

  “千真万确,臣刚从卫国回来,对卫国内情了如指掌。掌权的慕容氏已经除掉了,皇上大可放心。”

  “好,真是太好了!看来上天都在帮着朕!”皇帝龙颜大悦,“你即刻号令西军,整装进京,替朕铲除奸佞。”

  “是,臣领命。”凌宗训跪下。

  皇帝亲手扶起他,爱惜地道:“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千万不能受伤。”

  凌宗训抬头,见皇帝眼中闪过深沉的关爱。心中一动,想到玉佩一事。

  “皇上……”

  “先不忙说别的。”皇帝沉思片刻,缓缓地道:“朕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不能再耽搁了。”

  第67章 父子

  窗外,鸟鸣啾啾。

  皇上的思绪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想到佳人已去, 人天永隔, 心中不胜唏嘘。

  “皇上?”凌宗训唤道。

  皇帝从回忆中惊醒,无奈地笑:“老了, 老了。有些事情, 此刻不说, 真怕要带到棺材里。”

  “皇上切莫如此……”

  “你不必说,听我说。”皇帝按住凌宗训, 缓缓地道:“王贤妃想认你为义子,甚至想让你‘成为’早殇的二皇子, 此事是朕授意的。因为, 你的的确确是朕亲生。”

  恍如一道平地惊雷,将凌宗训震得说不出话来。原本以为那些都是陷害他的谣言, 没想到居然是真!

  “臣的父亲明明是……”

  “并不是。”皇帝叹息一声, 道:“那是邺安十年的事情了。你母亲温妍, 父母早亡, 家道中落,到京城投靠亲友。朕微服私访,偶然结识你母, 一见倾心, 从此经常微服与你母亲见面。后来,我二人感情日深,朕将西卫进贡的绝世宝玉送给你母做了定情信物, 随后便回宫禀告太后,要纳温妍为妃。谁知,太后嫌弃温妍克父克母,与朕八字不合,坚决反对此事。朕很生气,经常为此事和太后争吵。同时,朕无法忍受相思之苦,便将温妍接进了宫里,对外称她是郑妃的姐妹,陪伴郑妃小住。有朕在,太后当然奈何不得。然而有一次,朕去东郊祭祀,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天时间,太后便派人将温妍快马加鞭送出京城,送至边疆,嫁给一个戍边的武官,也就是你父亲。然而太后不知的是,此时,你母亲已经怀了朕的孩子,也就是你。”

  说到此处,皇帝黯然神伤。

  “太后素来信佛,虽然不喜温妍,但也不想杀死她。所以才将温妍嫁给别人,想以此断了朕的心思。她知道朕要面子,不会做出强抢他人之妻的事情来,那是昏君所为,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朕回来当然不依不饶,跟太后大吵起来,甚至抓了她的奴才严刑逼问。矛盾越来越深,太后干脆气得一病不起。闹成这样,朕也怕了,万一太后有个闪失,便是天大的不孝,朕还有什么脸面治理国家?说不得,只好把不满藏在心里,慢慢调查。”

  说到伤心处,皇帝略顿一顿,又道:“当日跟温妍一同失踪的,还有郑妃。经过调查,朕知道了郑妃被太后派人送到了邺安寺,名为修行,实则严加看管,形同□□。朕为了不惊动太后,便私服去了邺安寺,想办法见到了郑妃。原来,当日郑妃发现了太后意图,连忙派人给朕送信,又偷偷拿出自己珍贵的珠宝首饰,交给温妍带上,怕她在外受苦。然而报信儿的人被太后的奴才拦住了,太后怕郑妃走漏风声,便将她关在了这里,不让朕见到她。朕也是在邺安寺见到郑妃,才最终确定温妍没死,又燃起了寻找的希望。其实,郑妃也是个心眼儿好的人,后来朕多次去会她,她怀了延修,太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准她离开寺院,回到宫里。从此,这后宫之中,朕也总算有个能说句贴心话儿的人了,郑妃一直帮着朕打探温妍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呢?”

  “直到秦婉进京,事情才有了转机。”皇帝道。

  “靖北王妃?”

  “不错,正是靖北王妃。秦婉在嫁给楚钧良之前,不过是个平民女子,生在泉都,长在泉都。温妍嫁到这里后,二人偶然结识,十分投缘,相处久了,情如姐妹。这也是为什么,你那名义上的父亲牺牲之后,秦婉会将你接来抚养。后来秦婉入质进京,跟郑贵妃颇为投缘,朕在宝兰宫见过她几次,认得她手上戴的一串念珠是温妍之物,朕屏退左右,细细问她,这才得知了你母亲的下落。只可惜,造化弄人,那时你母亲已经仙逝了。终归是我们有缘无分。”说到此处,皇帝竟是声音哽咽,泪流满面,“这是朕一生之中,最为痛心的事情。”

  “皇上!”凌宗训不知说什么,想到自己母亲薄命如斯,心里也是痛极。

  “不幸中的万幸是,温妍为朕留下了骨血。朕当时便在心里琢磨,怎么想个法儿,把你接进宫来才好。偏巧,没过几日,传来军报,边关大捷,西卫重要将领被俘。而立此奇功的,居然是个孩子,小小年纪便胆气极大,结成绊马索,俘获了敌方大人物。朕一看名字,简直高兴疯了。朕想,这一定是天意!天意!朕和温妍的儿子,注定会成为邺国的支柱!总有一天,卫国那帮狗贼也会折在你的手里!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朕不遗余力地提拔你,栽培你。表面上看,当然是因为楚钧良对你大加赞赏,称你是罕见的军事奇才,堪当大用;但实际上,是因为朕愧对你,没法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享受荣华富贵,所以朕要补偿你,让你成为手握重兵、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样,在关键时刻,才可以帮助朕。”

  “皇上果然英明。”

  “还叫我皇上?”皇帝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