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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令嘉扶着栏杆爬到第九层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偏偏还要维持仪态,不能就地坐下狠狠歇会。

  可恨那个安石死活拦着,只肯放令嘉一人上楼,以至于她无法由醉花和醉月代步,只能亲自爬楼。

  令嘉顺好胸前的一口气,迈步入内,然而叫她惊愕的是,她找遍了九层的几间内室,分明不见萧彻人影。

  令嘉倒抽了一口气。

  不会这人是留在了前八层中的某一层吧!

  不会吧!!!

  令嘉黯然神伤。

  这个可能对辛苦爬到九层的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令嘉强打起精神将九层又搜了遍,这一次人还是没找到,但却让她找出不对来。

  这一层西南方向的小窗被推开了。鉴于萧彻将楼里所有人都赶到第一层,开窗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令嘉往窗外探出头,往下望去,隔着二十余丈距离,地底几盏灯火如萤火微光。看得令嘉一阵晕眩,她收回视线揉了揉额角太阳穴,又朝上看去,只得一排边檐。

  令嘉无法,只得出声喊道:“殿下可是在顶上?”

  回话的只有清风吹动檐铃的声响。

  令嘉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否猜错时,一道声音自顶上传来:“你怎么来了?”

  令嘉不禁咋舌。

  居然还真就在屋顶上!这楼可是有二十多丈高啊!要从这摔下去,十成十重新投胎,下次能不能投个这么好的胎就不一定了。

  燕王殿下还真是半点都不惜命啊!

  为萧彻的大胆感慨了一会,令嘉答道:“林女官告诉我殿下在这的。”

  过了一会,上面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哦。”

  从这毫无感情的回应里,令嘉听出萧彻压根不想理她。

  她不以为意。

  不想理就不想理吧,这样正好少事,他要理了,她还得烦恼该怎么劝呢!

  令嘉不再理会屋顶上的那人,兀自搬了张凳子到窗前坐下,俯下身趴到窗沿上,仰望着天。

  天上星河流淌,耿耿璀璨。

  在傅家,星象是必修的课程。夜晚行军,能为军队指向的只有天上的星辰。

  故而,北疆的傅宅里专门修建了一座高楼,虽不如这座观星楼一般雕梁绣柱的,但供子弟作修习星象之用,已是足够。

  令嘉小的时候被张氏看得太严,那时她的脾气还很有些不驯,常与张氏发生争执。

  每次争执之后,来哄她的人都是她的四哥傅令启。傅令启用的最多的哄法就是带她去那高楼,指着漫天的星辰,给她讲故事。

  三垣二十八宿,每颗星子背后的由来,他都能信手拈来。

  “中元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其中……上元天庭太微宫,昭昭列象布苍穹……下元一宫名天市,两扇垣墻二十二……”

  指星划月,声音清朗。

  令嘉不觉沉迷,一不留神满腹怨气就消融在这声音里。

  令嘉幼时常常觉着,她的四哥若非生在傅家,很适合去作市井茶楼里的一位说书人。

  惊堂木下,满堂喝彩,岂不比那为将为帅的威风百倍?

  可惜他终是傅家子。

  “……燕连南海尽属宋,请君熟记有何难。”

  三垣说尽,令嘉无言。

  三垣之后,还有二十八宿,可是还未讲到二十八宿,她的四哥已然做了无定河边的一副骨,马革里的一具尸。

  “南北两星正直悬,中有平道上天田……”

  就在这恍惚间,忽有人替她接着念了下去。

  令嘉猛然抬头,入目的依旧只有一排边檐。

  “……器府之星三十二。以上便为太微宫,黄道向上看取是。”

  悠悠念完二十八宿,这道声音说道:“好端端的一首《步天歌》念到一半就不念,王妃耐心未免也太差了些。”

  “剩下的一半没学过。”

  “那教你星象的那个老师还真是失职。”

  “……是很失职。”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令嘉忽地问道:“殿下的星象是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