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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女的烙印(2 / 2)




锁在锁链上的是五具尸体。任何一具身上都带着惨不忍睹的伤痕,别说容貌了,连性别也判断不出。不过,这些明显是的尸体。从凝固在凄惨考问上的血迹颜色来看,他们是在一周内死的就在最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铁之女的身体也微微倾斜了。咬着没有血色嘴唇的脸,渐渐变成了和眼前死者们差不多的颜色。然而,卡特琳娜勉强调整了呼吸后转过了身。一定要向达涅兹奥确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这时,什么地方响起的怪声扣击了正要回去的枢机主教的鼓膜。那是一阵仿佛恶魔心跳的重低音从门外传来。



那个声音是!?



几乎就在卡特琳娜想到那个顷刻间发展成震耳欲聋的轰鸣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什么的同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尖锐的惨叫



姐、姐、姐姐!



听到弟弟惨叫的卡特琳娜反射性的跑了起来。扔下死之牢狱不在理会。



亚历克,怎么了这、这是!?



看到这副光景的丽人声音拔高了几度。



仓库已经化为了血海。厚实的绒毯乱成一团,瘫软坐倒失去意识的弟弟的法衣也像泼了颜料一样染成了鲜红。另一方面,本应保护教皇的卫兵们都握着武器倒在了血泊中。本应给予了可以与吸血鬼战斗的战斗力斧枪兵们,身体几乎都被凄惨地撕裂,不成原形然而,抓住卡特琳娜眼光的却不是他们的惨状。



动、动甲胄装甲兵为什么会在这里!?



叉着脚站在宽阔走廊里是衣着不整的铁之巨人。



动甲胄外骨骼型战斗强化服。发觉后复原的遗失技术结晶,钢铁的个人用战车踏着脚下木箱的残骸,叉腿而立。在它扭曲的手指中握着的机械锔的锁刃已经染满了血红,滴下的水滴在毛毯上形成了小小的水池。



大司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顾法衣被鲜血玷污,卡特琳娜奔向了弟弟。确认到教皇只是昏倒,并没有外伤的同时,冰刃般的声音直指动甲胄背后,包围在蓝绿色士兵们中间的达涅兹奥。



还有士民们的尸体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吗!



现在,大司教的嘴唇咧成了邪恶的形状。从其中漏出的,是忍耐忍耐再忍耐的高傲感情里漏出的低笑。



正值今日,教廷第三百九十九代教皇亚历山卓十八世在此架崩就是这么回事。



沉重的声音和笑声重叠了。这是达涅兹奥用大司教杖剧烈地敲打了地板。他一副已经成为世界支配者一样的眼神瞪着枢机主教。



你疯了吗,大司教。



抱着弟弟,卡特琳娜咬紧牙关。



对于这个潜在的政敌,她决没有放松警惕。然而,像这样直接对她动手却真是意料之外。而且还被艾丝提和吸血鬼的问题完全拖出手脚,把派遣执行官派离了护卫的岗位一边在内心怒骂着自己的失策,她一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大司教,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所做的事,明显是对教廷及神的背信行为是叛逆啊!



背信?叛逆?那么,把无能的弟弟当作傀儡,兄妹两人独揽教廷大权的你们又是什么?要说对主了人民的背信,你们兄妹才是吧!



男人的声音里没有疯狂。有的只是对八年岁月被持续打压的憎恶。大司教杖猛敲了一下地面,达涅兹奥仿佛在指责犯罪者似地提高了声音。



八年前的教皇选举中,偏颇狭隘的艾方索失败之后,我一直在等待。一边在地方培养实力,一边等待着排除掌握的你们那一天



都已经等了八年了,这次还真是下了莽撞的赌注像你这种人!



毫不隐藏自己的轻蔑,卡特琳娜蔑视道。朝着几乎有自己父亲那么大的男人,她吐出了包含轻蔑的笑声。



既然要暗杀,就应该选一个我们兄姐弟聚在一起的时候。就算在这里杀了我和弟弟,你真以为能瞒过我哥哥梅帝奇枢机主教吗?那人可没这么愚蠢。



您的担忧虽然正中我痛处,不过这点我也考虑过了。我到底也算个剧作家自认为对写剧本还是很有心得的。



达涅兹奥微微一笑,驳斥了丽人提出的问题。



以公正的态度来看,卡特琳娜的发言是正确的。确实,现在要杀他们姐弟易如反掌。话虽如此,可在那之后,要回避异端审问局的盘问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弗兰契斯科会把达涅兹奥作为叛逆者处决,然后以次功绩出席教皇选举会议吧。接着,恐怕他就会作为新教皇登基了达涅兹奥将作为培养他荣光的肥料无谓的死去。这种事一看便知。



尽管如此,大司教那从容不迫的微笑却没有小时。看向教皇与枢机主教正确来说是他们背后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比开始的时候还要自信满满。



就算是弗兰契斯科也决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要问原因的话,那是因为杀害教皇的犯人另有其人。



这是什么意思?



大司教所说的话支离破碎,本来的话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东西。可是,卡特琳娜反而露出了警惕的表情。对方决不是疯子。她能感到他狡猾邪恶的意图



回答我,大司教!犯人另有其人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么回事这个城市出现了吸血鬼,连圣女也背叛我们帮助了她。那么,那些家真正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达涅兹奥的发言近乎舞台演员,可是后半却因为脚下涌起的钝拙怪声听不太清了。是混凝土地板的一部分产生了细致的裂纹。裂纹不断扩大、加深,终于随着一阵不舒服的声音,那部分陷落了下去。不,不止这样。就像雏鸟从蛋壳里孵化出来一样,大量的粉尘间跳出了两个人影。



哎呀,恶人终于登场了这下演员终于到齐了。



达涅兹奥满意地举起了手杖。



在沾满血污和煤污的两个少女圣女和褐色的女孩面前,他像圣经里登场的预言家那样高声呼唤了它们的名字。



欢迎,巴比伦伯爵。欢迎,艾丝提修女背叛了我们的圣女啊!



IV



骗人这是怎么回事!?



环视了周围,艾丝提屏住了气息。



堆满了地下广阔空间的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动甲胃吗?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士兵都聚集在这里?简直就像早就料到了她们的入侵,做好了准备一样。就算收到宾馆里多勃的联络,要聚集怎么多兵力也该花费更多时间的。



而且,让艾丝提失去血色的不止是这些。眼中一映入被逼到仓库一角的两个人白衣少年和红衣丽人的身影,这次她真的僵硬地发不出声音来了。



米兰公爵陛下!?



扣击了惊慌失措的艾丝提的鼓膜的,是一个骄傲的男声。



让我好等,圣女。你太迟了多勃中尉指的路很难走吗?



达涅兹奥大司教!?



看到站在士兵们中央的达涅兹奥让艾丝提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到贴在那张脸上的恶意和倒在四周的斧枪兵遗体,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多勃中尉指的路他们又被算计了!



袭击宾馆一开始就是个幌子领悟到这些的时候,艾丝提的手伸向了背后。



谢拉,拜托了!救救陛下他们!



拔出霰弹枪的同时大声的叫唤,是为了把士兵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既然在严阵以待的敌阵里做出这种事,就没想过能平安逃出去了。可是,不想办法让那对姐弟平安逃出去的话不断祈祷和在自己被打成蜂窝的时间里,长生种能带着教皇他们逃出去的同时,她举起了霰弹枪。



别管我!快带着那两人逃走!



如果说这时脑子里完全没掠过袭击自己的两个派遣执行官身影的话,那就是骗人的了。她现在要救的上司曾试图抛弃她然而,艾丝提没有迷惑。小小的身体里发出了让人怀疑出处的巨大声音,她高呼着向同伴转过了头。



然而,作好死的觉悟的修女,她的高呼却没有得到长生种的回答。怀疑地转过头,修女发现了同行者正铁青着脸伫立在原地。



谢拉?



褐色的美人就像活着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铁青着脸。闪着那么柔和光芒的瞳孔像毛玻璃一样浑浊起来,被吸进去似地盯着一点开启的铁门。不,正确来说是吊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难道是!?



追着谢拉扎特的视线看过去,她看到了5样东西挂在锁链下,染满鲜血的肉块。艾丝提的脑海里掠过了不详的想象。谢拉扎特因为绝望而浑浊的眼那是失去重要之人者的眼睛。



达涅兹奥大司教,你这个人



极度高涨的愤怒使人失去语言艾丝提找不到痛斥他的语言,即使如此她还是拼命转动着快要停下的舌头指责道。



从一开始就骗了谢拉骗了巴比伦伯爵吧!你早就杀了她的家人,却还对她说



那种事是当然的吧。



从容不迫点了头的男人,声音里没有半点抱歉的样子。只是,一清二楚的事情又被说明了一遍,这种恼火让他蹩起了脸。达涅兹奥用下巴指了指还在沉默中的少女。



身为人类,却甘当吸血鬼家畜的人类之耻有什么必要让那种肮脏的家畜继续活下去?



家畜?



静静重复了一遍达涅兹奥的话的,并不是因为激愤堵塞了语言的艾丝提。



至今一直像戴了假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的长生种缓缓开口了。简直就像失去了所有感情一样的眼神望向大司教,语调平稳地组织着语言。



他们是我的家人。是我比什么都重要的家人大司教,刚才你把他们叫做家畜吗?



如果不满意家畜这种叫法,叫奴隶怎么样?



大司教脸上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他的眼神就是观察着装进牢笼里的蛇的科学家眼神。毫不隐藏自己的优越感和对对手的污蔑,只是淡淡地回答。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是堕如地狱的人,是人类的叛徒尽早驱除他们是一个侍奉神的人应尽的义务。



听了达涅兹奥挑拨性的话,长生种没有回答。



只是,回头看向旁边已经找腻了该说话的艾丝提。



艾丝提,我至今从来没有恨过你们。



她的脸上,盘踞着修女从未见过的表情平稳到前所未见,悲伤到前所未见的笑容。



虽然你们和我们有很多不同。可是会哭会笑,会喜欢别人这些都是相同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们。可是



保持着透明的微笑,褐色的少女大大地张开了双臂。简直就像要和这个世界的一切绝别的人一样,高声发出了宣言。



可是,艾丝提我今天为了憎恨杀死短生种。



不行,谢拉!



艾丝提的制止只慢了一瞬。



修女的手抓住虚无的空气时,高高跃起的黑影题了天花板。她袭击的目标,正是包围着大司教的士兵们头顶。



射击!



从担任指挥的军官们嘴里,发出了类似惨叫的声音。一齐举起枪的士兵们朝着仿佛不详怪鸟的谢拉扎特扣下扳机。数十发子弹里,美丽的影子似乎就要被四分五裂了



哈!



伴随着一声短暂的呼喝,谢拉扎特的双手发光了。从银之腕发出的冲击波成为了力场盾,一颗颗弹开了子弹而且,防御就这样直接转换成了攻击。带着不可视盾牌的长生种朝着发出惊愕呻吟的士兵们头顶垂直落了下来。立刻,几个试图逃跑的士兵受到冲击波的冲角直击化为了血雾。其他人或是被扯断手足,或是吹飞了脑袋,残骸撒满了地板墙上,形成奇怪的前卫艺术造型。



哼,你这怪物。



然而,站在这令人极度心酸的情景前,达涅兹奥的脸上却没有恐惧的神色。斜视着以临终惨叫为伴奏跳起死亡之舞的少女,那张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傲然的表情。



而他的表情就连翻滚着憎恨的眼睛从赤雾中捕捉到他时也依然不变。化为褐色死神的谢拉扎特高高跳了起来,立刻朝着双腿分开站在原地的大司教头顶挥下了染满鲜血的银之腕



尖锐的临终惨叫,并不是发自大司教口中。



刚才正要粉碎达涅兹奥的谢拉的身体,照到一条淡淡的光,转瞬间,以无敌自夸的长生种就发出悲鸣撞到了地板上。



谢谢拉!



看到打着滚落到地上的长生种身影,艾丝提的声音慌张了。最后一瞬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守在大司教背后的动甲胃肩上,投光器放出了紫色的光辉。那光照到了谢拉。不,那不是什么投光器。



紫外线的味道怎么样,吸血鬼?



达涅兹奥的嘲弄甚至称得上平静。低头看着像撕破翅膀的蝴蝶一样苦苦挣扎的长生种,温和的脸上有着仿佛慈父般的温柔。然而,他的话里却隐藏着致命的剧毒。



我真的很感谢你和圣女。虽然费了我不少手脚,不过就结果来说,却给我带来了当初预期以上的收获不止圣女,还一次处理掉了那个愚蠢的教皇和雌狐。



没有人回答达涅兹奥的长舌。谢拉扎特全身,对紫外线有异常反应的杆菌都开始失控了。丑陋的伤痕开始急速侵蚀褐色的皮肤。俯视着因为痛苦连声音也发不出的长生种,达涅兹奥往她后脑踩了下去。践踏着高傲的帝国贵族,他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微笑。



住住手,大司教!



少女屈辱的姿态已经足够让血液冲上艾丝提的脑袋。甚至连自己身处的现状也忘记了,她马上准备飞奔向受伤的长生种身边。然而,她立刻被迅速过来的士兵们拖住了双脚,悲惨地跪倒在地上。



阁下,接下去就交给我们吧。



向仿佛已经陶醉在胜利的余韵中的大司教搭话的人,是庇护着他站出来的动甲胃。他把重新开始回转机械锯的锁刃举到已经只能虚弱挣扎的谢拉扎特头顶后,向大司教进言道。



不要那么简单就杀了她。还要让这个怪物背起杀死教皇和枢机主教的黑锅呢。



眼睛看着被士兵们用枪指着的教皇和他的姐姐,达涅兹奥警惕地提醒道。



如果教皇和米兰公爵在这里被吸血鬼杀死的话,将由投票选出下一任教皇。虽然梅帝奇、波吉亚两枢机主教以下少有竞争对手,可是替教皇报仇的功绩在选举的时候会成为有力的武器吧。就算错失教皇宝座,只要以这个事件为契机爆发圣战的话,身在最前线的达涅兹奥大司教,他的权利就会无视他本人意志地增长起来。不管哪一样,他都是稳赚不赔。



当场死亡的话,以后会有人怀疑的。要作出一副她穿过我们的防线杀死教皇的样子。



明白了。



恭敬作答后的动甲胃举起了机械锯。以此为暗号的士兵们,把大口径来复枪抱在了腰间。



谢拉!



绝望惨叫的艾丝提脸上喷到了红色的东西。染成鲜红色的景色中,腹部中了银弹的长生种一声惨叫向后倒去。在那声惨叫还没有散去时就射出的第二发子弹,则没入了她的肩膀。



好,还有手脚。还不能杀哦。



在达涅兹奥好象进行化学实验一样的指示下,枪声连续响起。



市警军士兵开始朝着喷出鲜血痛苦翻滚的长生种开枪了。四肢、腰、肩膀,接连射入的子弹超过十发了吧。紫外线的烧伤里,翻起的皮肉就像变形的生物一样开出红色的口。!!



现在长生种已经连惨叫也发不出了。只是在子弹射入的时候身体剧烈地弹起来,简直就像奇怪的跳舞一样。不过,就连这个动作也渐渐衰弱了下去,幅度越来越小



住手住手,求你们了!



代替已经不能出声的长生种,艾丝提惨叫道。她试着朝血池中痛苦挣扎的谢拉扎特飞奔过去。然而,她的面前重重落下了巨大的刚刃。



刺进地板的机械锯刀刃就像镜面一样澄澈,清晰映照出修女因为愤怒和恐惧扭曲的表情。单眼捕捉着忍不住后退的艾丝提身影,转过身的动甲胃恭敬行了一礼。是想对圣女的殉教行为表示敬意吧。他以仿佛砍落贵人首级的死刑执行人一样的优雅动作,举起了机械锯。!



听到头顶传来的风声呼啸,艾丝提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发出尖锐咆吼的死之下颚,高速回旋着朝着圣女的脖子落了下来



艾丝提小姐!



挽回了本以为已成定局的修女之死的,是伴随着严峻男声射过来的六发子弹。六发子弹听起来只发出了一声枪响,高速射击下放出的子弹漂亮地捕捉到了巨人的膝盖。家在无法装备装甲的关节部分的冲击,让巨大的身躯发出轰鸣倒了下去。落下的机械锯在地板上狂乱舞动的时候,疾风一样滑入的人影站到了倒地的动甲胄和修女中间。



不要紧吧,艾丝提小姐!?



神父!



艾丝提叫出了手握冒出硝烟的旧式转轮手枪的人影银发神父。拼命忍住没有瘫倒在地,她向对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神父,小心大司教准备在这里杀了大家!他要杀我们还要杀陛下和米兰公爵!



我知道。



亚伯朝着一脸眼看就要哭出来的修女温柔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就放出坚硬的光芒掉转了视线。正面瞪着因为不择时机闯进来人而绷紧了脸的大司教,他用以他来说前所未有的尖锐口吻指责道。



达涅兹奥大司教,你已经完了!不仅谋杀艾丝提修女未遂,还企图刺杀陛下和米兰公爵你已经有所觉悟了吗!



奈特罗德神父,你怎么到这里的



达涅兹奥的声音冰冷得结冰。就像看到死人在走路一样地瞪大了眼睛呻吟道。



送去宾馆的部队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逃过那样的兵力包围的!?



战斗中鹿死谁手可不是个定数!



朗朗回响的声音甚至伴随着物理性的破坏力。



楼梯方向传来士兵们惨叫的时候,那里出现了鬼神。巨大的锤矛一闪,身强体壮的士兵们就轻易飞了出去。



布拉择?佩卓斯参上!该当受罚的渎神者们!只要有在下在,你们就休想碰陛下一跟手指头!



毁、毁灭骑士!



眼见了教廷最强骑士的身影,士兵们中间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其中甚至还有掉下了手里的枪不住倒退的人。达涅兹奥咬牙切齿地斥责了那些士兵。



不要怕,你们这些胆小鬼!但凭两个人能干什么哦哦,对呀!把教皇抓来当盾牌!只要抓了教皇当人质,那些家伙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在主人的喊声里点了点头的士兵们指向少年教皇和其姐的枪,在下一个瞬间连同所有者的性命一起破碎了。穿过墙壁射进来的强装弹一个个穿透了士兵们。墙壁变成了就像遭到巨兽獠牙撕裂的一样的惨状,那堵墙对面出现的是小个头的阻击手。一边给还在冒着硝烟的战斗手枪换子弹,他一边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呼叫了红衣丽人。



战域确保请提交损害评估报告,米兰公爵。



神枪手!



就在卡特丽娜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出现的第三个人托雷士?伊库斯神父护着姐弟俩站到了士兵们的正对面。两把手枪吐出的子弹化作钢铁壁垒挡在了那里。



两名派遣执行官和一名异端审问官在仅仅三个男人面前,近百名士兵都像被他们的气势压倒了一样,后退了几步。



这些蠢货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看了这丢人的情形发出怒吼的是达涅兹奥。眼看着先前建立起的完美优势转眼间就开始颠覆,让他忍不住心头火起。他朝着脸色铁青的士兵们大喝了一声。



对手不是只有三个人吗!击溃他们!



战斗可不是靠认输!蠢货!



伴随着怒吼,凶风怒号。是在士兵们中间发现了达涅兹奥身影的毁灭骑士开始了突袭。



决定战斗结果的永远是正义和信仰然后是气势!缺乏这些的你已经没有取胜的机会了,达涅兹奥!



咦、呀!



看着猛冲过来的毁灭骑士和随风折断的芦苇一样飞出去的士兵们,达涅兹奥忍不住后退几步。他立刻求助似地环视了四周,可是剩下的士兵们都受到守着卡特琳娜分腿站着的托雷士的猛烈枪击,终究没法来就主人。他们惨叫着四处奔逃已经用尽全力了。



另一方面,一边用眼角注意着展开在地下空间两处的战斗,艾丝提一边向亚伯哭诉道。



神父,救救巴比伦伯爵救救谢拉!



不顾衣服上的血污,她抱着浑身是血的朋友,拼命问道。



她、她还有救吧?还有救的对吗?她是长生种嘛。才这点伤



我不知道。不实际治疗的话



看了长生种伤口亚伯声音里的黑暗深不见底。虽然皮肤上的伤痕已经停止扩大了,瀑布一样的出血却还是没停下来。拥有令人惊异的身体组织的长生种,她身上的伤过了这么久还没止合的理由只有一个



很麻烦啊身体里进了这么多银。



看着穿孔的枪伤,亚伯表情严肃地低声道。



银会给长生种血液中的寄宿者溶血性杆状细菌群带来深刻的伤害。细胞里摄入银分子的杆菌会在几分钟至几小时的时间里陷入完全休眠状态,数十小时内,它们的活动就会完全停止。中了如此大量的银弹,全身的杆菌肯定都已经摄入银分子。伤口没有再生,出了这么多血饥渴也没有发作,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体力较短生种更低的状态下,她能战胜这个伤势吗



艾丝提



就在那时,一个细微的声音扣击了修女和神父的鼓膜。沾满血污的脸上,微微张开了眼帘。浅浅一笑,巴比伦伯爵向着泪眼的修女虚弱地伸出了手。



看来我已经不行了



不、不要说蠢话!



粗鲁地擦掉了脸上掉落的水珠,艾丝提握住了长生种的手。内心为这双手的冰凉感到悚然的同时,脸上却拼命装出微笑。



一定一定会得救的!不要放弃!



谢谢你,艾丝提。



不知是相信了对方的话呢,还是不想让修女继续说谎,谢拉扎特浅浅一笑闭上了嘴。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嘴唇也在继续发青,体温持续下降。



总之,乘现在,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要送去安全的地方。



亚伯背对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怒吼和枪声,向修女催促道。脑袋不断闪避着有时会飞来的子弹,眼睛则四处寻找着安全的地方。



留在这里也许会被卷进去的。首先,到哪个小房间去避一下难



你们逃不掉的,吸血鬼们!



几乎就在一阵丑陋的机械噪音响起的同时,一个嘈杂的金属音振动了艾丝提的鼓膜。她的头顶耸立了一个不祥的黑影。看来它好不容易恢复了平衡。发出类似巨大齿轮咬合滚动那种声音爬起来的动甲胄,举起电锯大叫道。



你们要死在这里!



请让开。



然而,站在闪着悚然光芒的电锯面前,亚伯的声音却很平静。一边把抱在怀里的长生种交给艾丝提,他一边静静地推了推眼睛架。



不让开的话,你会后悔的我现在非常生气。



生气?那又怎么样!



单眼中映出神父闪着冷光的眼睛,动甲胄微笑道。他猛地挥动了发出尖锐响声开始回转的电锯。



我把你们三只一起斩了!你就尽量痛苦翻滚着去死吧!



痛苦翻滚?痛苦翻滚的人是你



站在发出尖锐的爆音落下的电锯面前,神父的声音十分镇定。一边把拔出来的旧式转轮手枪对准头顶,一边用明晰的口吻宣告。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很生气!



那个瞬间,爆音和轰鸣碰撞了。朝着挥下电锯动甲胄,亚伯射击了六发子弹。六发子弹几乎只听到了一声枪响的开枪速度几乎可以匹敌机关枪的自动档了吧然而,面队被叫做移动战车的动甲胄,以旧式转轮手枪就太过莽撞了!以甚至能弹开对战车来复枪直击的复合装甲为敌,手枪这种成服根本连擦伤都划不破一条。然而



不不是吧!



搭乘者发出惊慌失措惨叫的时候,动甲胄全身,循环剂猛地像血一样喷涌出来。贯穿它那巨躯的,是纤细的强化钢锁刃被抢击打断钢锁连接部分的电锯钢刃,化为超音速长鞭袭向了所有者自己的身体。向着以超音速回转的无数锁刃唯一一个连接部分连射六发子弹,这种枪法只能叫做神技了。不过,在理解这些以前,有肩到做腹被大幅切开的钢铁巨人就这样踉踉跄跄地后退了。



一边后退,一边还拼命尝试重新站直的操纵者的战意是很值得赞叹的吧不过,这些也在银发神父的计算之内。



只看到他的右手微微一动空弹匣已经像魔法一样从枪身里吐了出来。装上新弹匣的旧式转轮手枪瞄准的目标,是先前刚受到枪击的膝关节。



结束了!



迸出的六发子弹无一例外地钻进了目标,这次才真的完全破坏了关节。!



无言的怒吼和循环剂高高喷起的同时,钢铁的巨人倒在了混乱士兵们的正中央。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龟裂的声音里,已经找不出潇洒男子的影子脸色铁青站在原地的达涅兹奥心情就好象在做梦一样。而且还是一场噩梦。



就因为三个男人,市警军的最精锐部队已经要全军覆灭了。不,步向毁灭的不止是士兵们。他精心策划的计划也已经毁灭在即。几分钟以前还发展得那么顺利的事态、这八年间,他汲汲营营构筑的荣光,现在正发出声响渐渐崩溃。



不、不要,还没结束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尾声!



不管达涅兹奥身上有多少缺点,至少他不是一个失败主义者。



充血的眼睛里捕捉到的,是身边的铁门。普通电梯站着神枪手,楼梯被毁灭骑士挡住了,可是如果乘上这个搬运货物的大型电梯抛下眼前继续苦斗着的士兵们,大司教悄悄后退几步,轻轻按下了按扭,等待着升降机随着钝拙的振动降下来。



既然暗杀教皇失败,就只能暂时躲一段时间了吧。在事情平息下来以前找个地方潜伏起来。在这段时间里,让教廷里的朋友帮忙活动,争取恩赦。对罗马来说,大司教的叛逆应该也是不希望传出去的丑闻



达涅兹奥大司教!



翻滚着愤怒和憎恨的声音,痛击了正在电梯的大司教的耳朵。立刻转过视线,顶住达涅兹奥鼻尖的是一把霰弹枪的枪口。



瞪着平时的潇洒时髦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一脸丑陋痉挛的表情喘着气的大司教,红发修女唾弃道。



你打算逃到哪里去!?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以为不做补偿就能逃得掉吗!?



这、这是个误会,艾丝提修女。你误会我了。



视线从红发的修女开始,然后移动到她背后的两人银发的神父和他所抱着的呼吸急促的褐色长生种,达涅兹奥惊慌地摇了摇头。



我、我本来就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不、不过想利用这个骚动,惩戒一下一直专横跋扈的先代教皇遗孤而已,没有加害你的意思是、是真的!



那么,你承认你打算杀我们了,大司教?



仿佛结冰钢铁般的声音,并不是发自怒火中烧的艾丝提。冷冷凝视着转过视线的大司教的,是法衣沾血的丽人。扶着看起来好不容易刚醒过来的弟弟肩膀,卡特琳娜单片眼睛背后的瞳孔放射着冰冷的光芒。



真的很遗憾,达涅兹奥大司教我对你很失望。



处刑宣告一样宣布了这句话的枢机主教背后,两个男人穷追着所剩无几的士兵们。达涅兹奥的嘴唇剧烈颤抖了一下,视线从枢机主教和教皇那里闪开了。像是这词才真的领悟自己失败似地顿然垂下了头



就在那时,伴随着沉重的金属声,走廊里响起了一个平稳的声音。



嗨,各位,节目骚动就到此为止了吧。



到了这时才终于降下来的货物用电梯的卷帘式铁门开始卷了起来。从里面传出的,是一个用了扩音器的男声。而后,在回响消失前,伴随着一阵地面轰鸣,铁门内侧出现了一个头顶差点就要擦到天花板的巨大人影。



颜色是仿佛干涸血迹般褐色的巨人动甲胄用单眼眸睨着走廊,平稳地宣告。



全员放下武器这里是教理圣省异端审问局。



布、布拉泽?马太!?



看到升降机里出现的巨影,惊异地叫出来的人是至今一直穷追着士兵们的佩卓斯。他瞪着褐色的动甲胄和包围在它身边的黑色野战服士兵们瞠目结舌。



为什么尤尼尔和特警会在这里!?你们不是都上街了吗!?



哦、哦!来得正好!过来帮我,布拉泽?马太!



打断了佩卓斯的惊叹的,是一个可耻的男声。至尽一直被艾丝提用枪口指着,几乎就要晕过去的达涅兹奥脱兔般飞奔了过去。一把抱住褐色的动甲胄,泪眼迷蒙地哭诉道。



吸血鬼侵入来要陛下的命了!不、不止吸血鬼。圣女和丝佛扎枢机主教都是一伙的



不要被他骗了,布拉泽?马太!



单片眼睛精光一闪,睥睨着尤尼尔和毫不放松地举着枪口的特务警察们一声呵斥的,是卡特琳娜。她气势逼人地指责出大司教的演技。



觊觎陛下性命的人是这个男人马上逮捕他!



不是的!这一连串时间的幕后黑手是丝佛扎枢机主教,马太阁下!



在这里输掉口舌就全完了。不过,如果在这里骗倒了异端审问官的话,就还有翻盘的机会向着踌躇似地保持沉默的巨人倾诉的声音几乎可以乱真。



请看看这情形!艾丝提?布兰雪和吸血鬼那就是最大的证据!



原来如此,这就是阁下的剧本啊。



从尤尼尔的外部发声器发出的声音,隐隐带着写感佩。然而那之后,立刻用装在手上的火焰发射器对准大司教的时候,感叹明显变成了失笑。



很抱歉,阁下,我要逮捕您。嫌疑是教皇及枢机主教暗杀叛逆罪。三十分钟前逮捕的市警军中尉多勃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大司教的脸色变得苍白并不是因为听了马太的宣告,而是因为看到了围困在特务警察中间的一个男人。蓝绿色的军服染上了朱红,那张脸肿得不成原形,不过,他确实就是本该从滋拉格宾馆赶来这里的部下。仿佛还不肯放过虚软地在原地踉跄的大司教,宣告还在继续。



啊啊,还有这两天里旁听到的您的通讯记录和给已经收押的市警军的全部命令文书,都已经送去梅帝奇枢机主教那里了。我想没多久,异端审问局向您发出的正式传唤命令就会送到这里了请多多见谅。



马、马太,你早就算计好了吧!



歇斯底里的声音仿佛要撕破喉咙一样。达涅兹奥一副恶鬼的样子,抓着头发撕喊道。



是弗兰契斯科的教唆吗!?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故意设了套子让我往里面钻吧!?



也算吧,谁叫这次的事件太巧合了呢。



和狂乱的大司教形成了鲜明对照的是,异端审问官的声音里充满自律,却饱含了深不见底的恶意。礼仪的表皮下蕴涵着侮蔑和冷笑。



重要的是,阁下,您的剧本就一部作品来说太陈腐了好了各位,请把他带到上面去。



马太最后的话不是对大司教,而是对特务警察们说的。对命令产生反应的黑色军服群体抓住了喊得歇斯底里的大司教,毫不留情地给他戴上了手铐。虽然不可能知道罗马的枢机主教会议会如何判决,不过教皇暗杀是大罪中的大罪。恐怕会有一个比死还难过的末尾来在张着大嘴等着他吧。



谢拉,从这里逃出去吧。



也有人一边远远看着被戴上手铐强行带走的达涅兹奥,一边语气枯涩地低语着。



艾丝提对神父扶着的长生种说道。远处,特务警察正在替市警军接触武装。已经因为托雷士和佩卓斯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市警军,并没有和新出现的敌人一战的觉悟。他们纷纷扔下武器投降了。



大司教被逮捕,教皇和枢机主教得救了。一眼看上去虽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这样下去,谢拉扎特肯定会被抓起来。而被教会捕获的吸血鬼会这么样是一目了然的。



我也和你一起走所以,快点逃走吧。不然的话,你会被杀的!



一边制止了一副有话想说眼神的神父,艾丝提迅速说道。



是啊



不过,和焦躁的修女对比鲜明的是,长生种却很镇定。因为大量失血她的脸色很差,不过平稳的表情和平常的她没什么两样。她痴痴地望着被带走的达涅兹奥,还有安心吐了口气的枢机主教、教皇姐弟。



因为剧烈的失血失去判断力了吗艾丝提抓住了那样的少女的手,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站了起来。



现在不是悠闲发呆的时候!来,扶着我的肩,趁现在等、等等,谢拉,你往哪里走!



艾丝提的制止彻底地迟了。就在她要抓住长生种肩膀的时候,褐色的长生种迈着微微摇晃的步伐大踏步地走了起来。仿佛眼里既看不见异端审问官也看不见特务警察,她走去的方向,是坐倒在枢机主教身旁的白衣少年。



晚上好您就是教皇陛下吧?



凶恶吸血鬼的长相,自前天晚上歌剧院袭击时间以来已经在关系者里广为流传了。然而,如此大胆接近的少女,看到她的举止,特务警察也好,枢机主教也好,似乎都呆在原地地甚至望了盘问。通过哑然的他们,谢拉扎特抱住了发呆似歪着脖子的教皇肩膀。至尽一直在对异端审问官说明情况的卡特琳娜注意到这个情景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少年当作盾牌一样挡在了身前。



艾丝提,正如你所说,这样下去我确实会死



谢拉扎特把银手套抵在亚历山卓的眉间,朝着慌忙追过来的艾丝提掉转过了头。



所以,在那之前我会杀了他。



第五节



诶?



自己现在的表情恐怕蠢得非比寻常吧。虽然有这个自觉,艾丝提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表情。嘴角扭曲成一种既不是亲切笑容也不是泫然欲泣的奇妙形状,她挤出高几度的声音。



你、你在素什么,谢拉?这种时候不要开玩笑啦



当然。这不是什么玩笑,艾丝提。



长生种的声音很平静,不过她的眼神更平稳。冰凉的手套抵在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少年教皇额头,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宣告道。



我,接下去要杀了教皇。



有个慌张的声音插了进来。到现在为止一直和艾丝提一样被谢拉扎特的行为吓破胆的亚伯慌慌张张地插嘴近来。



请镇静。不管怎么说,先把手从陛下那里放开



不要妨碍我,短生种!



看也不看他一眼,谢拉扎特的右手闪了一闪的时候,亚伯的身体已经被猛地吹走了。不,被吹走的不止是亚伯。压电元素型冲击波发生装置银之腕产生的空气之拳把教皇周围的几乎所有人类都弹飞了出去。



米、米兰公爵!神父!



不要动,艾丝提!那边的短生种们也是!



反射性地要朝卡特琳娜和亚伯身边飞奔过去的艾丝提和注意到骚动回过头的特务警察们儿边擦来了严厉的警告。右手压着教皇,谢拉把嘴唇吊成了一个凶恶的形状。



艾丝提,你过来这里。其他人不要动稍微动一下,你们的教皇和圣女就会死。



各人员,站在原地别动。



收到警告的布拉泽?马太对特务警察们下了命令。就在不远处,小个头的神甫虽然举起了战斗手枪,可是却被飞奔过来的巨汉压了下去。



住手,神父托雷士!会打中陛下的!



一边用眼角望着扭作一团的异端审问官和派遣执行官,艾丝提一边从嘴里挤出了颤抖的声音。迈着无依无靠的脚步走向长生种的同时,她拼命地倾诉道。



谢、谢拉,你到底怎么了!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明白,艾丝提十分明白。



朝着走到眼前修女,脸上沾满血污的长生种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



我已经没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所以我决定,至少在临死前向你们这些愚蠢的短生种反复仇。



怎么会这样复仇什么的



那么,至今所见到的,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可能的话,我也想作短生种。



呐,艾丝提。我最喜欢你们了,只有这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这些都是谎言吗?



至今为止的事,全部,都是谎言吗!?



面对泣血般的指责,吸血鬼似乎微微笑了笑。不断失去血色的嘴唇里,漏出了细微的声音。



我是吸血鬼你是人类我只是在利用你。只是这样而已。



不对!不对,绝对绝对不是这样!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对,不是这样。什么地方有点怪。什么地方不对谢拉,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可是,为什么!



传到混乱的修女耳中的声音,仿佛天使般澄澈。



开枪吧,艾丝提。



她的声音如果是命令的话就过于纤细,说是情愿又太过强有力。可是却比任何怒吼都更真切地传如艾丝提耳中,让她的视线望向了这边。



开枪,艾丝提



映在愕然瞪大眼睛的修女眼中的,是透明到令人恐惧的微笑。眼帘微微颤动的教皇还挡在身前,谢拉扎特虚弱地向艾丝提笑着。



一直以来谢谢了不过,已经够了。赶快开枪。



你、你在说什么啊,谢拉!



不要自暴自弃!你好有救!我会救你的!所以



如果你不向我开枪的话,我就杀了这个少年这样也可以吗?!?



就在修女混乱期间,谢拉扎特开始在抵住少年的手上注入了力气。一边将另一只手伸向修女,一边换了个人似地严肃表情宣言道。



我杀了这个人的话,短生种就会对我们展开复仇吧。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会死。不管是长生种还是短生种的很多人就算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谢拉



声音虚无地颤抖着,艾丝提伫立在原地。



确实,如果教皇死在谢拉扎特手里的话,誓言复仇的人类势必会毫不犹豫地发动十字军。必定会有很多流很多的血。艾丝提重视的许多生命,都会在业火中消逝,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只是



而且,如果说反正都没救了的话艾丝提,就由你来开枪。这样一来,你就能成为圣女成为杀死吸血鬼的圣女。



轻轻把手覆到修女的手上,谢拉扎特就像安慰不听话的妹妹似地用柔和坚决的口吻说道。!



微笑着的谢拉扎特,她的美貌已经像雪一样白了,可是说不出话来的艾丝提的脸色却更加地苍白。短暂的时间里,她就像肺功能停止了一样止住了呼吸。之后,终于吐出了一句有意义的话。



不、不要说蠢话!



握在手里的霰弹枪差点掉下去,修女呻吟道。



她是故意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为了拯救自己的性命为了拯救自己成为圣女,她希望自己被当作凶恶的吸血鬼杀死。



如果要我杀死你成为圣女什么的话还不如被异端审问局抓回去火焚!如果要我亲手杀死你,还不如被当成魔女死掉更好!



艾丝提



如果说这是斥责,声音未免太细了些。然而,谢拉扎特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扣击了修女的鼓膜。



但是,就像被神不见底的败北感打击到了一样,艾丝提的手离开了扳机。垂着痛苦扭曲的脸,她的声音颤抖着。



果然,不行,我我开不了枪。



艾丝提



尽管要求被拒绝了,那时候,谢拉扎特却似乎忽然微笑了。



艾丝提一生都忘不了这个人类之敌的笑容。



如果在这个被诅咒的世界上真有圣女这种人的话,那肯定就是这时候的她了这是一个甚至让艾丝提产生了这种想法的透明微笑。



谢谢,我的友人啊。



而她的笑容,直到艾丝提手中响起模糊的枪声时也依然没有改变。



谢拉!?



看着在自己手中冒出硝烟的霰弹枪和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的银之腕,修女的喉咙里迸发出了绝望的叫声。枪口放出的一粒银弹,切实地没入了长生种紧贴在枪口上的左胸。叠在艾丝提手上扣动了扳机的银之腕失去力气的时候,苗条的褐色身体就像断了线一样地颓倒在原地。



谢拉!不行,谢拉!



简直就像自己被射中了一样,艾丝提弯下了膝盖。无意识地抓住朋友的手,嘴里挤出了不知是哭声还是怒骂的声音。



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谢谢可是,已经不行了



痛苦似乎已经小时了。缓缓落下眼帘的长生种,她的表情更像是被舒适的疲劳感包围了一样。她的脸上既没有对死的恐惧,也没有对声的执着。简直就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满足的表情



对不起,艾丝提最后,把这么麻烦的工作推到了你身上



谢拉扎特似乎微微笑了笑。她说的话几乎已经快听不清了。



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能成为圣女了成为打倒了吸血鬼的圣女



别说了!



什么样的诅咒都没有这么令人厌恶吧。不能塞起耳朵,艾丝提只好摇了摇头。



不要!我不是什么圣女!也不想成为那种东西!



不,你会成为圣女的一定要当上圣女明白吗



就像在安慰因为肩上的重担拧起脸的朋友,长生种笑了。抬头看着修女和伫立在她身旁的少年,自言自语似地呢喃道。



如果,我们能一起活下去的话那是



她的视线已经朦胧了。尽管如此,谢拉扎特的眼睛却像是能看到遥远的未来一样。不是现在跪在身旁的友人,她就像在对映照在那里的圣女说话似地呢喃道。



对,你会成为圣女一定



谢拉?



艾丝提摇晃了友人那已经沉默下去的身体。然而,微微睁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那对嘴唇已经永远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即使如此,艾丝提依然像是为了唤回她的灵魂似地张嘴欲呼唤她的名字



没事吗,艾丝提修女?



平稳,却像是蕴涵着冰一样气息的声音冻住了艾丝提的嘴唇。



僵硬地回过头,一个细长眼睛的男人站在她的背后。背着特务警察过来的异端审问官布拉泽?马太露出切实的担忧表情,向抬起头的修女问道。



真是漂亮的一发子弹您没有被那个怪物伤到吧?



听到那个单词,艾丝提体内的什么东西短路了。怪物是指谁?一边因为激烈的情绪扭曲了表情,她一边试着要站起来。



然而那时,艾丝提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已经断气的少女脸上。



你一定要成为圣女留下这句遗言逝去的友人的脸。



怎么了,修女?



看着不自然地陷如沉默的艾丝提,异端审问官再次试探似地问道。回过头,布拉泽?马太细长的眼睛里那冰针似的光芒正望着这边。死去友人的临终遗言似乎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您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叫担架来吗?



不,不用了比起这个,陛下和她的尸体就拜托你了。



累极了似地低下头,艾丝提放开了至今一直握在手里的亡骸的手。在那张低到不让任何看见的脸上,她紧咬着嘴唇直至出血。然后如此宣告。



这个吸血鬼,由我讨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