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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Lady Guilty(2 / 2)




卡特琳娜是教皇厅中的稳健派这件上事广为人知。恐怕只有她能够勉勉强强帮自己,一定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的,纤细的双肩突然物无力的垂了下来。



“因为我一直生活在乡下……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真是对不起,今天暂且从这儿离开吧。以后有什么可以尽力的地方,请尽量联系我们。”



“教授”的回答看上去很残酷,但是在这种场合是最理想的了。因为卡特琳娜已经陷入那种境地,再让贵夫人抱着这种渺茫的希望会更残酷。



并且说的更明白一点,现在的状况并不是有时间关心一个乡下贵族的时候。



“那个,珂丽丝塔小姐……”



但是,虽然实际帮不上什么——亚伯悄悄把手搭在了用手绢盖在眼睛上,发出呜咽声的丽人肩上。至少能鼓励一下,安慰道:“你丈夫的事我们会尽力的,因此请不要那样的泄气了。”



“啊,可怜的路多鲁夫……”



但是,对刚刚失去唯一希望的女人说‘不要泄气’也是徒劳的。只能让被压抑的呜咽声变的更大。



“夫君在那样寒冷的地方等我却无法相助,我,以后无论如何……”



“请稍微等一下,女士?!”



听到哭着的的话,“教授”如同电击一样跳了起来。抛开了一切礼节,一步步逼近着哭泣的贵夫人。



“失礼了,女士,刚才你说什么,也就是说你知道你丈夫现在的居住场所?”



这位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变的如此兴奋?——好象疑问一时驱散了悲伤。珂丽丝塔擦了擦湿濡面庞的泪水,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实际上数日前,从夫均那里受到了一封信。是经常出入我家的商人,上个月在克可拉夫的大街上遇见我丈夫后捎来的。”



这样说着的珂丝丽塔从信封中取出一枚纸。



“给我最爱的珂丝丽塔——我现在在真正的教皇身边沐浴着主的荣光。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牵挂着你的事情。我在遥望远处塔林的天空,为你祈祷幸福……”



“塔林……”



信仍然絮絮叨叨的念着,但吸引“教授”的好象只有“塔林”这个词。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把信封和信纸都嗅了一遍。



“夫君好象非常着急私的,在那个地方仅仅飞快的写了这个就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具有什么参考价值吗?”



“当然了,女士‘塔林’爱沙尼亚诸侯国……各位先生,这是重大的线索啊!”



“教授”把兴奋的脸转向同伴们。



“这是艾方索*岱丝缇行踪的重要线索!恐怕,他们一定逃到了爱沙尼亚!”



爱沙尼亚诸侯国——被巴鲁特海和灭绝地带夹着的,一年中大半时候都是被白雪覆盖的小国家。由于比较贫乏和交通不便,是一个被周围国家忽视的陆地上的孤岛一样的国家。



但是,这种被隔绝的地理环境,对于新教廷的残余党羽来说,确实是最理想的环境了。而且,在这种季节,那种地方被大雪覆盖着。追捕的人也不可能到达那种地方。



“夫君在克拉克这个地方已经被证实了,恐怕他们打算从雅克劳大公国逃亡向灭绝地带,甩掉追踪者,然后在塔林度过这个冬天,然后继续北上,逃到北部诸侯国的任意一个国家……恩,这样的假设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假如真的抓住了艾方索,智天使和他们在一块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询问把大头针像机关枪一样插在地图上的“教授”的是直到现在一直沉默的安东尼奥。露出实在可疑的表情倒着水。



“如果,智天使已经死了,或者虽然活着但已经和新教廷的一伙失散了的话——”



“这是一个赌注了!”



细心确认以一下扎好的大头针,“教授”转向大家。



“那么,是冲进拉特拉诺行宫,救出米兰公爵,举起反抗教皇厅的旗子,还是搜寻生死不明的智天使,想要选择哪一个,托雷士神父?”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被指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摇着头。



“目前的情况来看计算成功几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说……这是赌注啊!可以吗……亚伯,你来决定吧!”



“哎,让我吗?”



冷不防的被指名,亚伯直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脸直摇头。



“为什么是我啊?……现在请“教授”来决定吧!”



“不凑巧的是,我在赌注上一向是很背运的。托雷士神父有没有第六感……而且你又熟知米兰公爵从最初到现在的事情。由你来决定!”



“从最开始到现在”——这样说着的华兹华斯的脸上一时蒙上一层寂寞的影子。但是,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迅速就回过神来,派遣执行官“教授”向银发的年轻人点了点下巴。



“选择权就交给你了,亚伯神父——我们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为什么啊,在这个美丽的大厅监视的我们,这样的地方连饭也吃不上?”



传来了戛吱戛吱地寻找着点心的异端审问官的哀叹声。



剑之馆前面停下的小车上监视器材像小山一样堆着,和他同来的四名特务警察在车里宛如无立足之地。尽管如此,占据着异端审问官才能坐的两人份的座位的小个子男人很伟大似的盘着一双细腿,满怀仇恨的咬了一口馅饼……突然他惊讶的张开嘴,好象注意到什么似的瞪着眼睛。



“喂!过来!”



被怒目而视的是刚才被派遣到有四个街区距离的地方去买东西的特警。看着那个尚且年轻的下士,菲利普从厚厚的嘴唇下吐出一口唾沫。



“什么,是这个吗?这个不是南瓜馅饼吗!?”



“是,是,是,阁下是你说把馅饼买来……”



“笨蛋!对你说买馅饼是买个馒鱼馅饼回来啊!真他妈的笨蛋!连上司的喜好都不知道!你这家伙,明白了吗!”



“……是,失礼了!”



“同类相残”——应该立刻聪明的领悟到这句话,但年轻的下士太呆板了。



“现在就去给我换回来!”



“给我滚开!下次要是还这样做的话,我就吊死你……不中用的家伙。”



一边发着牢骚,菲利普以便咬着南瓜馅饼。



“而那个畜生,帕乌拉那家伙,派遣了这样无聊的工作……怎么说都是嫉妒我的才能,大概就是这样。”



从开始监视国务圣省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小时了。屁股像坐穿了一样——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在决定中,直到那些家伙出动前。



“见鬼,早晚要看看。我不想这样就完了。如果赶走彼得那个笨蛋升为局长的话,就要使唤那个女人做这样的工作!”



“……那个,阁下?”



不知是谁打扰了正做着以下犯上的美梦的菲利普。捧着望远镜的特警脸都僵硬了。



“车开出去了,黑色的小轿车……啊!坐在车上的是派遣执行官!”



“什么!”



菲利普夺过望远镜慌张的窥视着。正好从剑之馆的正面有朴素的黑色小车开出。坐在驾驶座上的是聪明的中年人。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高一矮来年感个身影。



“不,不能让他们跑了!快追!”



就在次刻,轿车启动了。眼看它就要加速,菲利普一边用望远镜追踪,一边飞上指挥席。



“啊哈哈!想往哪里跑!”



菲利普叉开双腿站着不让自己从疾驰的小汽车上摔倒,一边哈哈大笑。前面全速行驶的汽车正取道往东边的杰里奥山的方向开去。在那里有拉特拉诺行宫——可以称作为教皇副宫殿的大教堂。而且那里有现在正幽禁的卡特琳娜。那些家伙肯定是要去夺回自己的主子。



即便如此,也没料到这么早就行动了。剩下的就是等他们救出主人,然后制服他们,那样的话——



“喂!我的时代就要到来啦!”



菲利普的思绪猛的拉回了闲事,他做着春秋大梦,鼻孔都乐的大开。在馒鱼馅饼上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异端审问官现在很有风度的激励着手下的人。



“那么大家立功大赶一场!这会儿拼命,以后我高升局长的时候,也会关照你们的!啊哈哈哈哈……啊?”



笑声到一半突然停止了,原来是急刹车,带着橡胶烧糊的臭味。菲利浦那小个头也猛然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混蛋,我不是说过了吗,八代鱼,不要急刹车!”



“对,对不起,是这样的,他们突然——”



就像被敲了脑袋的驾驶员报告的一样,本来开在前面的小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里拉特拉诺行宫还有好远呢,也许是引擎熄火了吧?可是,从轿车驾驶座上下来的中年绅士却并不急躁。他一边衔着烟斗,一边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糟糕,莫非被发现了?”



就当菲利浦要把脖子缩进来的时候,中年绅士已经站在汽车旁边。很机敏的动作,敲了敲车窗。



“异端审问局的各位同志,工作辛苦了啊……可以的话,一起去喝杯茶怎么样?”



“喝茶?”



这是哪门子的圈套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完全露馅了。菲利浦打开了车门,心里盘算着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把手下人当诱饵自己逃跑。



“哈哈哈,真是愚蠢啊,派遣执行官!”



菲利浦自信满满,一脸奸笑。



“想去帮主子吧,这可不行,你们被完全包围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投降吧!”



“说什么呢?”



“教授”看着拼命吓唬自己的异端审问官,就如同发现了一个稀罕的动物,夸张的耸了耸肩膀。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出来喝下午茶。救米兰公爵?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呢?”



“呸!装傻也没用!没用!派遣执行官全体出动喝茶?就这种理由想蒙骗我们?没门儿!”



“等等,全体出动?”



绅士低头看着异端审问官,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情请说清楚啊!……啊,你说的难道是她?”



就在这时,轿车后排的门打开了。



“请问,华兹华斯先生……我,戴着这个假头套就可以了吗?”



“教授”回头望了望从座位上走下来的那个小个子身影——一个穿着男子修士服,戴着棕色假发的修女,微微点了点头。



“辛苦了,罗蕾塔修女。对啦,可以帮我收拾一下副驾驶左上的人偶吗?”



就当菲利浦惊呆的时刻,穿修士服的修女已经取出了副驾驶左上的人偶,打开了排气孔,看到这个,“教授”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就是最新发明的防盗人偶。事实上前些日子,我被人枪击了,所以才这么匆匆忙忙的……”



当然菲利浦没听这些吹牛的话,他一边望着那个害羞的戴着假发的修女,一边琢磨着这个怎么看动像是店铺装饰品的橡胶人偶。厚厚的嘴唇不由的一震。



“是这帮家伙的圈套,完,完了。”



被算计了。



“被吓的面如土色的可怜兮兮的……”实际上“教授”正拼命忍着笑,他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哎呀,发生了什么事了?请你不要那么失落好吗?一起去喝杯茶吧。”



“派遣执行官已经开始行动了。”



监视器里面,帕乌拉的脸平静如水。这种沉稳的样子与其说是精明强悍,让人害怕的异端审问局副局长,不如说她让人觉得只是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



“引菲利蒲上钩的假动作的同时,‘神枪手’和‘吸血鬼猎人’两人好象已经登上了阿易昂麦德号了,恐怕,是准备逃离罗马吧?”



在罗马上空2000米的空中战舰——谢而奥号里,一名年轻的军官做在舰桥上临时设置的指挥官座位上,眯起本来就细的跟一条线一样的眼睛。脸色很平静,但也透着一点不满。



“原来还以为救了上司,要攻击拉特拉诺行宫呢,哎!真是有点扫兴!”



“但是,他们要赶往机场确实是预料外的事情。雅克部和安德鲁正急速赶往机场,但要阻止阿易麦德号起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谢里奥了的布拉泽*马太能设法阻止他们吗?”



“竭尽全力先试试怎么样?总之,请先跟踪吧……哎,事情变的有点棘手了啊!”



上司的身影从监视器上消失了。马太望着舰上还走来走去的忙碌的船员。



这艘谢里奥号虽然身为教会空军里的先头舰队一员,但他主要任务是输送对空战和强袭战的陆上队员——用海军的话来说,就是相当于强袭陆战队。舰对舰能力就不怎么样了。



“那我们到底能不能赢呢,堪比奥队长?”



“很难啊!”



一脸为难的回答马太的人,是舰长堪比奥中佐。他正盯着雷达,目不转睛。



“如果打听到的对方飞船的说明书没错的话。那么在飞船性能上我方完全处于劣势。一对一的话,不得不说想赢太难了。”



“就算有这个高度差,还是这样吗?”



马太用指挥棒指了指模拟飞船高度的监视器。对方飞机刚从飞机场起飞,相比起来,谢里奥号正在2000米的高空严阵以待。在空战中,这种高度差意味着绝对优势——可是,堪比奥还是面色浓重。



“可惜啊,要从现在所处的位置攻击敌船的话,势必会殃及市区,所以说只能等到敌船离开市区上空——就是这样……”



一条蓝色的线出现在模拟图上。那条曲线的坡度很大,一直延长到罗马的郊外,越过了谢里奥号的高度。



“敌舰的实用高度是6000米,大概在我舰的实际千米以上,这就意味着离开罗马的上空,我方能攻击的时候,敌方已经占据到了正上方的位置”



“什么?这样的话问题不就简单啦——现在就请立即开炮!”



“啊!?”



这个异端审问官到底对情况听没听清楚啊!



堪比奥真的怀疑对方的听力有问题。他皱着眉头将情势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但是阁下,敌舰现在还在罗马的上空……”



“我明白,我就是说请不要在乎下面的伤亡,马上开炮。不早点儿击落它的话就被他跑了。性能是对方占优势不是吗?”



异端审问官的表情完全是气急败坏。可是这话一说出口,不光堪比奥,连舰桥上的工作人员都个个吓的面无血色。



这个男人,是说要把罗马市民卷如战斗种麻?



“啊!对了对了,对敌舰开火之前,请先对街区开一炮啊。”



“什么,市,市区还要加上一炮,你是这么说吗?是特意要这样吗?”



“是的,不明白吗?如果就这样攻击敌舰的话,就会有评论人指手画脚的说我们危害市民了。如此以来,不就有人要对我们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马太的表情就像一个责任心很强的老师,有耐心的给成绩差的同学做一场演讲似的。



“所以说,如果派遣执行官先攻击市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我们也是为了把市民损伤减少到最小才不得不与他们在市区上空交战——我们难道不该如此策划吗?”



“……天哪!”



正如船员见到怪物一样呆若木鸡时,马太已经展开了罗马的地图,一边仔细的研究,一边补充他的命令。



“但是,请避开历史古迹和教会,公共设施……哎,塔附近的住宅区怎么样?”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百姓会伤亡……”



“没办法,而且,我早就觉得着块地方人太多了,正好有这么个机会,真的拜托大家了啊!”



马太的笑容让人觉得不是宗教家,而是刚进大学的新老师。但是,那小眼睛中闪烁着如同狂热一般不祥的光芒。



“为主而死的人是幸福的……他们的死伤,真的能够进入天堂吧。好羡慕他们啊!”



“……”



对于这个吟诗颂词的异端审问官,堪比奥嘴唇动了动,还想请求他收回命令。不过,片刻他就泄了气。



“……主炮瞄准,俯角79度。”



“舰,舰长!”



“没关系,责任我背!”



听到手下略带责备的呼喊,堪比奥还是挤出了这句话,尽管内心十分痛苦。



“炮手!干什么呢,别磨磨蹭蹭的,快瞄准!”



“请等一下!舰长……敌舰发来电报!”



“舰长,你没有听到刚才我说的关于波吉亚司教的事吗?阁下说过。‘不要管我,一定要把敌舰击沉!’”



“啊,没有,我完全没听到过这些话。”



镜头中的安东尼奥惊惶失措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马太迅速用手指切断了路线。异端审问官看到控制器又恢复到灰色,于是平静地重复了他刚才的命令。



“我们不能白白浪费阁下如此令人尊敬的自我牺牲精神……所以说,舰长,你难道没听见吗?要你一齐发射主炮。”



“啊?……噢!”



舰长一下子慌了神。而负责瞄准的炮术师和主管射击形势的掌舵师之间的呼声也交互错杂。



在这段时间,雷达上显示的敌舰的光标一直在不断地急速上升。它惊慌失措想逃出去,可是为时已晚了。



“瞄准完毕,随时可以射击!”



“让罪人从地球上消失,让坏人彻底灭绝吧!我的灵魂啊,歌颂我们的主……哈里路亚。”马太手指天空,口中念着圣句。



“发射!”



“请等一下,布拉泽*马太。”现在在阻止正要异端审问官打下去的却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的声音。



“终止攻击,请现在立刻撤回来。”



“为……?!”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主控制器上映出一位文静的漂亮女子。马太以询问的眼神抬头看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动摇的痕迹。



“到了这种局面,您是说要我们眼睁睁地放走那些家伙吗?西斯特保拉?”



他手指着窗外面广阔的云海,它们即将裂开。这时云海被劈开,里面跳出了一个巨大的白影,这就是空中战舰。



“如果就着样对那些家伙置之不理,一定会给深的荣耀和教皇厅留下祸根。要是在这里击落对方的话……”



“不行。”



西斯特保拉的回答如同她的表情一样,非常冷静。



“波吉亚主教是西斯巴尼亚宰相的公子。要是杀了他,这件事挥发展成为与西斯巴尼亚的外交问题的。这是红衣主教梅帝奇的意志。请离开这里吧,布拉泽马太。”



“……”



谈话间,银白色的船也眼看着越行越远。徒然地拱手目送着那船远去的马太嘴唇微微颤动着,果然没过多久就倾诉了被压抑在心里的话。



“我明白了。”



“那就好……那暂且回基地吧,回去商议善后对策,一小时以后集合。”



保拉冷漠的宣告完了以后,身影就一下子从控制器上消失了。剩下只有异端审问官独自一人,他一言不发地仰望着窗外。



“这样应该全部逃走了吧……”他想。



已经只看得见白色光点了。阿易昂麦德号的排气火焰对着遥远的北方天空,在苍穹上划出细细的云雾。



看着天空的异端审问官声音干裂,憎恶的骂起来。



“都是异端的窝囊废。”



“啊,原来你在这里啊,依萨克。让我好找啊。”那天下午,操偶师见到这位同僚的时候,他正在给宠物金鱼喂食。他端正地屹立在黯淡的象棋室墙边,也就是在水声哗哗作响的水槽旁,穿着奔丧似的黑色衣服。“她被剥夺了枢机卿特权,如今正被软禁在拉特拉离宫里面。”



“啊,好像是这样的啊。”



在水槽里游泳的是全身披着松球一样的鳞甲的近两米长的怪鱼,“魔术师”一边把鲜美的小鱼投到那些贪婪地张着嘴的大鱼嘴边,一边用一种似乎含笑的口气回答。



“刚刚红衣主教的准备查问结束了,好像从明后天起,圣天使城的异端审问就开庭了。”



“什么呀,真没意思,我已经知道了。”



水槽中正是怪鱼袭击猎物的地方,由于食欲旺盛,可怜的小鱼不断被整个吞下。远望着此场景的“操偶师”的眼睛里却没有怜悯的神情。只是像被看穿了恶作剧的孩子,伸出舌头,隐藏着恶作剧的话语。



“哎呀,作为策划者是理所当然的吗?但是你听说过吗?‘他’逃出了罗马——他抛弃了主人逃了出来。”



“咦?那个人离开了罗马?”



从那开始,“魔术师”的声音中就包含着意外的余音。无精打采的眼睛从冒泡的水面上抬起,回忆着同僚的美貌。



“这是真的吗?‘操偶师’?”



“是真的啊。‘神枪手’和‘天才’两个人也跟他一起。现在也逃出了教皇厅的监视视线,跟朋友们一起失踪了。哎呀,不是很高名吗?丝佛札枢机卿已经完了。你做的名单完美无缺。我想不会被教皇厅的低能家伙们识破的。”



“的确如此。所以,把他叫到这里来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机会。”



水槽已经恢复了平静。一群小鱼消失得干干净净,吃饱了的怪鱼满足得再度环游起来。但是总觉得“魔术师”的目光懒洋洋的。



“‘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莫根师太恩(注:德国诗人)。这个时候,那个人离开了处于危难中的丝佛扎枢机卿。听凭她在敌人手中,离开了罗马。”



“这样啊。不管怎样,你的剧本好像稍微构思错了。”



说着,“操偶师”将薄薄的文件夹展开在“魔术师”的眼下,文件夹这之前藏放在他的脊背上。是AX飞艇“铁娘子”的航行路线图。



“顺便说一下,好像他们眼下径直往北走——哎?你是说哪里有什么?”



“北?”



落在航行路线图上的“魔术师”的眼睛稍微变细了。突然,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用手指指着。



“啊,果然呢。是这样。”



“操偶师”和颜悦色地点着头,变大的水声回应着他的话。



水槽中的水剧烈地回旋,在这之前悠然地享受游泳乐趣的怪鱼此时痛苦地弯曲着,身体冲撞到壁上——紧接着就发生了异常的事情。



被鳞片覆盖的怪鱼强健的腹部奇怪地膨胀了起来,瞬间溢出大量的血。不,喷出来的不仅仅是血。混杂在血里冒出来的是一群小鱼——是刚才被整个吞下的小鱼。用尖锐的牙齿咬破怪鱼的内脏游了出来。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它的内部都是惊人的脆弱……”



“魔术师”嘟囔着,他的宠物——人造精灵“水精”们汇聚到濒临死亡的怪鱼前,毫不留情的开始用尖利的牙齿刺穿它。怪鱼软弱无力地挣扎反抗着,但是没花多久它的身影就埋没在血的浓雾中了。水槽中充满着红色的烟雾。马上隐没了惨剧。



“说起来还往了呢。我的身体里面也曾有火种。”



“记起来了么?你还是小心点好啊,依萨克。”



含笑的“操偶师”望向水槽的时候,红色的烟雾已经散去了。怪鱼的身影形体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小巧可爱的小鱼们在快乐地嬉戏。



仍然有如灵动的宝石般闪耀的眼镜的“操偶师”现在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私语。



“不管怎样,在什么地方都有一些牵制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