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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牵系命运之物」(2 / 2)




对磷使了个眼色后,她转身背向始祖涅比利斯。



大魔女被架在形似巨大长剑的黑之石柱上,看起来亦像是被一把黑钢之剑直指的情境——



「『醒来吧』。」



「白之星剑能将黑之星剑阻绝的分量加以解放。」



「…………他说了『醒来吧』?」



爱丽丝蓦地回头看去。



始祖所眠的黑之石柱,就像是倒插在大地之上的一把剑。这根柱子的颜色与伊思卡的黑钢之剑如此相近,难道只是偶然吗?



沉眠的始祖。



伊思卡说出口的解放之词——「醒来吧」。



而母亲所言若是为真,始祖涅比利斯的星灵正是在自己与伊思卡交手的同一时间有所反应,并试图挣脱束缚她的镣铐。



「爱丽丝大人,您怎么了?」



「……呃!没、没事。」



别去想了。



爱丽丝将脑海里浅浅描绘、连推测都还谈不上的妄想抹去。



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忘掉与他再会的记忆。都是因为他,自己最近老是夜不成眠,得找些其他的事情把脑袋装满才行。



「我记得有个画展正在展览呢。」



「爱丽丝大人,您难道又要去中立都市……?」



听到爱丽丝低喃的磷露出了傻眼的神色。



「若是遇上了和前天相同的事……」



「那只是偶然啦。本小姐这次可是小心再小心,避开了歌剧这个选择呦。和前天不一样,既然这次并非为了转换心情,就该好好地享受这段闲暇时光嘛。」



为了不让母亲听见,她与磷咬起了耳朵。



两人沿着钟乳洞的斜坡向上走去。



「刚好中立都市艾茵开设了印象派画家碧布兰的画展呢。」



「碧布兰?」



「……没事,我在说给自己听。」



一旦提及碧布兰帝国宫廷画家的身份,肯定会被磷反对吧。



虽然帝国是敌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所盛行过的美术和音乐确实也对现代美术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尤其是宫廷画家碧布兰那温柔而纤细的用色——



光是观看他的画作,便有种心灵受到洗涤的感觉。小时候看过他的画册后,爱丽丝就一直希望能亲眼观看真正的画作。



「磷就待在宅邸里吧。那座都市离这里不远,本小姐一个人也不会有事的。」



一个人悠悠哉哉地鉴赏画作的休憩时间。



爱丽丝怀着雀跃起来的心情,离开了始祖沉眠的圣域。



「没错,本小姐内心的迷雾肯定会就此烟消云散的。」



3



隔天。



「所、以、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啦——————?」



在中立都市艾茵的广场上——



爱丽丝指着「偶然」从眼前经过的少年,扯开了嗓门大吼道:



「伊思卡?」



「……爱丽丝?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也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僵住身子。不仅如此,他手中握着的,正是爱丽丝正打算前去参观的画家〈碧布兰〉的入场券。



「就连目的也和本小姐一样是要去看画展……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身为帝国士兵的你可以这么频繁地跑来中立都市啦,守护帝国的义务上哪儿去了!」



「说起来,碧布兰是帝国的印象派画家,我就算来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反倒是你,跑去看帝国画家的画作真的没问题吗?」



「美术是不分国界的!」



「我也只是来看喜欢的画家展览而已啊。」



唔唔——两人瞪向了彼此。



也没察觉往来广场的人们视线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没想到爱丽丝竟然会来看帝国画家的画作啊。」



「又、又没什么关系!像是碧布兰画的暮岚街景或是日落一类的,本小姐虽然不会画画,但就是喜欢看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哦——」



「……什么啦?」



「我也有一样的想法呢。」



伊思卡望向手中的票券,伸手指向与广场相连的主街道。



「美术馆应该沿着这条路就会到了,要一起走吗?」



「好呀……呃、不行啦!」



虽说身在中立都市,但身为涅比利斯皇厅公主的自己和帝国剑士同行一事要是传开,肯定会酿成大骚动的。



……涅比利斯王室也不是团结一气的呀。



……要是我惹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会给身为女王的母亲添麻烦的。



过去,涅比利斯王室就曾为了争夺女王的权位而多次上演过斗争的戏码。



纵使是血亲,也会为了夺得女王的宝座而不时相互威胁、算计、散播对对手不利的流言蜚语。就连爱丽丝自己都多次收受过空穴来风的嘲弄——散播者还是她们三姐妹中的姐姐和妹妹。



……老实说,我根本不晓得美术馆怎么去,目前正头痛呢。



……不对,这绝对不可以。爱丽丝,快展露你的骨气呀!



今天就连磷也不在身边,要是与伊思卡独处的模样被人看到了,说不定会讹传成「敌国公主与剑士私下幽会」之类的八卦。



「你就沿着那条大路去吧。本小姐……就、就走这条路吧!」



在一时冲动下,她指向凑巧瞄道的一条小径。



「你要走那条小路?」



「对、对呀。」



「不管怎么看,那都只会往巷弄里面走而已,我觉得走进去的话会很容易迷路耶。」



「才不会迷路呢,你就睁大眼睛看着吧!」



「啊,爱丽丝,你等一——」



她没等伊思卡说完,径自转过了身子。



虽然听得到后方传来叫嚷声,但爱丽丝完全不以为忤,大步大步地向前进。她在伊思卡所指示的主街道转了九十度,走入了小径。



沿着小径走了几分钟后——



「……这里是哪里呀……」



爱丽丝很快就陷入了想说丧气话的心境。



首先,这一带都黑蒙蒙的。



明明是午后阳光正强的时间带,然而这条小径不知是怎么设计的,阳光只会从建筑物之间的缝隙透下。由于建筑物遮蔽大半阳光,四周因此黑得像是入夜一般。



「而且这么脏乱是怎么回事呀?垃圾到处乱丢,不仅不卫生,而且还很臭……」



墙上有着诡异的附着物。



那看起来像是褪了色的血迹,也许是醉汉在这里闹事过的痕迹吧。



「真是难以相信。本小姐要是这个国家的公主,肯定会向全国国民下大扫除的命令……真是的,就算是以艺术闻名的都市,也不是把主街道打理干净就当作没事呀。」



她踩着不稳的脚步在暗巷中徘徊。如今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完全靠着第六感朝着美术馆的方向前进。



而又过了几十分钟后——



「……磷,快来救我。」



爱丽丝完全迷路了。



避开堆放厨余和阴暗的小径前行的结果,就是连该怎么折回与伊思卡相会的地点都不得而知了。



「明明路上有问到去美术馆的路呀……」



也不晓得是自己的问法不对,还是对方听错了目的地,她最后抵达的并不是美术馆,而是一处完全不同的广场。



「这、这座都市是怎么回事呀……应该做些对旅客再友善一点的设计才对嘛……」



爱丽丝背对着喷水池,找了张没人的长椅坐了下来。



不仅没找到美术馆,还因为想逃离那些肮脏的暗巷而多次绕路,害得两腿已酸疼不堪。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天色向晚。



薄薄的灰色帘幕罩向地平线的尽头,原本聚集在广场的游客也一一回到旅馆。



「…………」



喷水池的飞沫受到夕阳照射,反射着亮橘色的光芒。



远处可以看到两个要好的孩子手牵着手,正来来回回地奔跑着。



「……本小姐才没有觉得寂寞呢。」



她以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只要回到城里,本小姐就有磷作伴了。就算偶尔这样度过一天,也不会……」



「爱丽丝?」



就在这时,长椅后方传来了耳熟的说话声:



「果然是爱丽丝啊。」



「咦?请问阁下是哪位…………你是伊思卡?」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身影,爱丽丝登时尖叫着弹起身子。



由于被搭话得太过突然,过于震惊的她心脏狂跳,甚至连胸口都痛了起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美术馆逛完了吗?」



「我逛完一圈啦。不过因为没看到爱丽丝,我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毕竟你走进那条小路后,就朝着与美术馆相反的方向前进嘛。」



「呜……」



被他一语道破的爱丽丝连一句话都回不出来。



「要帮你带路吗?」



「咦?」



「天都快黑了,再过不久就是美术馆的闭馆时间,所以得加快脚步了。」



伊思卡以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问道。



「但、但这还是不行。我们可是敌对的立场喔?本小姐可是涅比利斯皇厅的公主,而你是帝国的剑士对吧?」



「原来你是公主?」



「啊……」



遭点破自己暴露真实身份后,爱丽丝登时僵在原地。



她确实宣告过自己是王位继承人,却不曾提及自己的正确头衔。如今,冰祸魔女即是现任女王涅比利斯八世女儿的事实,就这么曝光了。



「唉,不过我猜也是如此。」



「……对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对你隐瞒的必要了。」



她摘下遮住半张脸孔的报童帽。



不加遮掩的面容就这样呈现在夕阳底下。



「我们是敌人,所以当然不能一起去什么美术馆了。」



「虽然是敌人没错……」



伊思卡认真地听着,接著作势歪起头。



「但美术无国界——这句话是爱丽丝说的吧?」



「…………」



她不禁陷入沉默。



忘却一切争执,好好享受文化。这就是中立都市的理念。



而爱丽丝来观看的是帝国宫廷画家的画作,即使来自帝国的游客「偶然」和她一同参观,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嗯,确实是本小姐说过的话呢。」



她将手中的帽子再次戴回头上。



这回她没拉低帽檐,而是浅浅地轻轻戴在头顶。



「就麻烦你带路了。」



「那么往这里走吧。」



她追着伊思卡的背影。唉,结果还是得继续走啊……不晓得是不是听到了爱丽丝的这番心声,伊思卡很快就停下脚步。



「到喽。」



「请问,该不会……」



碧布兰画展——美术馆前竖着这面招牌。爱丽丝来回看着指着美术馆的伊思卡,以及身后的广场。



「本小姐不辨方向走到的广场,难道就位在美术馆正后方吗?」



「没错。正因为你待在后方广场,我才找得到你呢。这先不管了,动作快,距离闭馆只剩下三十分钟了。」



伊思卡仰望起入口旁边的挂钟。



「要全部看过一次似乎有困难。爱丽丝,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呃、呃……呃呃……既然这样,我想看『黄昏色街景』。是在高耸的礼拜堂屋顶上俯视着帝都冬日西沉光景的风景画!」



「那就往这里走。」



伊思卡加快脚步,朝着馆内来往的人群前进。



游客们与两人错身而过。



就只有两人在流往出口的人潮中逆行,朝着馆内的深处迈步前进。



「爱丽丝想看的,是这一幅画作对吧?」



伊思卡停下了脚步。在回头的少年身旁,挂着一幅年幼的自己多次翻阅小小画册欣赏过的画作。



那是远比画册上的图片大上好几倍的真迹。



「……啊……」



不成声的声音从喉咙深处窜了上来。这并非思考得出的归纳,而是高昂的感情所萌生的冲动。



「……我一直……很想看这幅画。」



爱丽丝一步又一步地走近与自己同高的巨大画布。



那是描绘着被白雪覆盖的冬季都市,逐渐被夜幕笼罩的光景。



这绝非用色华丽的画作,反倒是以灰色为基调的冷色系。不过,迎接入夜的民宅从窗户中透出了温柔的光芒。



——即使寒冷,依然相当温暖。



幼时的自己莫名地被这片情景打动了心。明明是可恨的敌人所居住的都市,她却从中感受到一股就连怒火都被抚平的力量。



「伊思卡?」



「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画家?」



「——这边。」



在自己的身旁,他以几乎等高的目光仰望起正前方的画布。



并伸手指向画布的中央一带。



「这里的颜料涂得比较厚。」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画家应该是在以画刀要抹上颜料时,一瞬间换了个想法吧。在打算将脑海里描绘的情景印上画布的瞬间,他想到了另一种更好的线条,才会停下动作思考起来。」



「……嗯。」



「还有,这边也是。这里用了和底下色调完全不同的颜料重涂了好几层。我在想,会不会是在描绘的过程中,心里所想的情景也有所变化了呢?所以他选用了更为强烈的颜色,想描绘出越发热情的光景。」



人们通往出入口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爱丽丝却只聆听着站在身旁的他的话语。



「我想爱丽丝说不定也知道,这位名为碧布兰的画家,画的总是街景、道路或码头一类的风景画,而且画作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尽管他绘画的题材都是无机物,色调也偏阴沉——」



「但其实相当热情?」



「没错。我猜他是个外在沉静,但内在蕴含着炽热的心灵。只要观看画作就能感受到作者的个性,我想自己大概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吧。」



「我懂。本小姐也————」



话说到一半。



涅比利斯皇厅的公主突然察觉。



自己看得入迷的并非画作,而是站在身旁的他的侧脸。



皇厅的画家虽然教导过爱丽丝绘画的基本知识,却未曾试图理解她的想法。



那只不过是帝国的画家,我才是更胜一筹的画家——他们总是这么说。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拼了命地将画作的优点解释得如此彻底,就只为了曾说出「喜欢这名画家」的自己。



「爱丽丝,你怎么了?」



「……本小姐没事。」



不过,爱丽丝静静地如此回应。



总觉得要是不佯装冷静——



自己内心的某个部分,似乎就要产生变化了。



==============



日落时分。



闭馆前的最后两名客人——爱丽丝和伊思卡一同离开了美术馆。



两人来到美术馆后方的广场。爱丽丝走到自己迷路时颓坐过的长椅前方,将冒着水珠的玻璃瓶扔了过去。



「……这给你,就当作是带路的回礼。你一直说个不停,口也渴了吧?」



「也不用什么回礼啦。」



伊思卡伸手接住装着果汁的玻璃瓶。



爱丽丝向他举起了买给自己的瓶装果汁。



「本小姐可不想欠人情,尤其是不想欠你。」



「我就说那不是什么大事了。况且要钱的话我也……奇怪?」



将手探入口袋的伊思卡忽然停下动作。



「怎么了?」



「……我好像……忘了带钱。」



「你没带钱出门?」



「呃……该怎么说……我满脑子都在想不要把美术馆的入场券搞丢……」



「那你是怎么从帝国过来的呀?」



「我用回数票搭路线公车。」



「因为没用到钱就忘记了吗?」



嗯——少年以感到过意不去的神情缩起身子。他来回看着手中的瓶装果汁和爱丽丝的脸孔,看似慌张地开口说道:



「啊,不过这瓶果汁的钱——」



「你真傻呀。」



她不禁微微露出苦笑。



无论笑意有多浅,在敌国的士兵面前,爱丽丝还是头一次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本小姐说要送『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喷水池被夕阳照耀着。由于坐在同一张长椅上有点害臊,两人于是相隔了一点距离,坐在喷水池的池边。



「……话说回来。」



爱丽丝拎着饮尽的玻璃瓶,望向身旁的少年。



「你几岁呀?」



「现在十六,年底就十七了。」



「……咦?那我还比你大一岁呢。」



原来年纪如此相近。



虽然早有预期,她却意外地没想过对方年纪比自己小的可能性。



「原来你年纪比我小呀,那本小姐允许你把我当成姐姐尊敬喔?」



「我可不想被会迷路的姐姐这么说耶。」



「才、才不是迷路呢!那只是中立都市的观光行程的一环啦!」



那是一段没什么重点的对话。



除了碧布兰之外还有喜欢的画家吗?上次的意大利面话题也拿出来聊了一下。聊着聊着,双方很有默契地同时中断对话————



打了个瞌睡。



当爱丽丝察觉到自己有一瞬间完全睡着时,夕阳的下缘已经要没入地平线了。



「呃……本、本小姐居然……?」



虽然最近一直为原因不明的失眠所苦,但竟然在敌国剑士的眼前沉沉入睡,这是何等愚昧的行为啊。



她反射性地望向身旁。



「……伊思卡?」



少年坐在喷水池边,正饶富规律地频频点头打着瞌睡。



他的双眼紧闭,听得见沉稳的鼾息声。



「你睡着了?」



是在装睡吗?



爱丽丝为了确认而凑了上去。结果——



「…………」



发出鼾息的少年就这么依偎了上来。



像是要将脸枕在自己的胸口似的。



「呀?」



她反射性地僵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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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你在做什么啦?」



「…………」



「……真是的,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安心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虽然本小姐也打了一小会儿的盹呢。」



少年以全无防备的模样深深地睡着。



说不定他和自己一样,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听着他沉稳的鼾息,爱丽丝涌现了这般想法。



「我们可是敌人喔?即使是在中立都市,如此毫无防备也不是好事吧?本小姐……本小姐……只要有那个想法,明明可以一击解决掉现在的你……」



没有回应。



这满是破绽的身姿,让爱丽丝对着天空深深叹了口气。



「傻瓜。睡在这种地方,岂不是会感冒吗?」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靠在身上的伊思卡,让他横躺下来。



在确认少年睡得很熟之后——



「不好意思。」



爱丽丝叫住了开在眼前的街道上的旅客车〈计程车〉。



「请将他载到帝国,在帝都的入口下车。」



「喂喂……」



司机隔着窗户重重地皱起脸庞。



「小姐,你这样的要求让我很伤脑筋啊。都这么晚了耶?就算开得再快,也得飙上六小时才能进入帝国的领土;至于抵达帝都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深夜或是黎明时分啦。你打算出多少钱啊?长程车资和非工作时间出勤的费用可是高得吓人喔。」



「我会先付清车资的。」



「嗄?你说先付清,是打算给多少——」



「请收下。」



在司机把话说完前——



爱丽丝从包包里取出了一整叠钞票,扔到了司机手里。



那是全球共通纸币。别说是付清车资了,那样的金额就算买一台全新的旅客车〈计程车〉都绰绰有余吧。



「找零的部分请您随意。」



「……谢谢惠顾。」



「请好好对待他哟。」



「遵命!」



司机一鼓作气地冲到喷水池旁扛起伊思卡,并让他睡在后座。当司机坐回驾驶座后,旅客车〈计程车〉便以凶悍的速度朝着都市的出口扬长而去。



「可别误会了。这是你帮我带路到美术馆的回礼。只是这样而已。」



目送车子自视线中消失后,爱丽丝也随之背对广场。



回家吧。



……但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没发生过那种睡意忽然上涌的状况啊。



自从在尼乌路卡树海与伊思卡交战后,直到今天为止——



脑海里都烙印着伊思卡的脸孔,总是害她夜不成眠。



磷虽然说是肇于那场战斗带来的紧张感尚未消除所致,但若是如此,在始作俑者——伊思卡的面前,她更不可能会有一丝睡意。



「真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总觉得脑袋里的迷雾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厚重了——想到这里,爱丽丝便气冲冲地将路边的小石头踹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