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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密〉(2 / 2)


『当事情和他有关时,你就很靠得住呢。』



「能用的东西不用,不是很吃亏吗?」



我捡起从母亲手中掉落的手机。



由于她刚才都还在用,所以萤幕已经解锁了。



我用文鸟、金发、聊天等关键字搜寻,结果,出现几个统整了我所需资讯的网站,我点开最上方的网站,稍微由上至下浏览一遍。



大多与新闻内容相同。



不过,唯独多了一项记载。



而那是我最想知道的讯息。



──就是拍摄影片的饭店名称与地点。



「亚巴顿,我等下想出门。」



『这样的话,我就也陪你去吧。』



「祢果然会跟来呢。」



『如果在我不在时产生隔离空间,你就玩完了啊。』



「……我知道了。」



就算他是个恶毒的恶魔,但在进行难以见人的勾当时,还满派得上用场。



那就任我便利地运用他吧,有需要的话,也可拜托他处理掉那金发妞。不对,这应该没办法,毕竟,这恶魔根据规则无法杀害尘世的凡人。



他过去说让人昏倒已经是能力极限。



『你要放着晕倒的母亲吗?』



「现在也不是夏天,只是稍微倒地不起,也不会有问题。她应该会自己起来去工作吧,因为她最近都当被我夺走生命力只是晕眩之类的症状,不如放着她不管还比较省事。」



『你这个人真的很适合当恶魔的使徒呢。』



「人类无论是谁,脱去面具后,不都是这样吗?」



『的确,我也赞同你的想法。』



如果有亚巴顿助我一臂之力,就能办到溜进饭店客房这种小事了。



我想起前天才道别的人,感到自己心中变得灼热。







原以为与课长见面会是一场鸿门宴,但运用我之前听二人静女士提供的情报后,终于千钧一发地化险为夷了。且不只是山穷水尽疑无路,而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最后也有所斩获。



课长在近期内即便发现我们形迹可疑,理应也无法正面指责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们也不会在意他的举动,我想相信双方已朝这种理想关系,踏出了一步。



之后,我今天选择先赶回作为据点的饭店了。



无论如何,我打算向二人静女士报告一下。



也必须再找其他地点安顿艾莎大小姐。



而且,我都那样逞了一番威风,实在不想与课长在同一楼层办公,感觉职场的气氛会变得很尴尬,我希望等过了未来几天,让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幸好这职场的工作规则自由。



我想课长也会宽容地看待这种小事。



我应该至少让他愿意妥协到这种程度了。



我这么心想,自对策局所在的建筑物出发不久后。



正当我为了转乘电车,暂时从车站内走到户外之时──



「…………」



大都会的天空仅存于高楼大厦间的缝隙之中,与郊外相比相当狭窄。



我不经意地在云朵斑斑驳驳地点缀于蓝天上,见到某种奇妙的物体。



有某种东西飘浮在该处,那有别于有棱有角的飞机或直升机,有些部位尖锐,有些部位隆起,拥有明确的形状,自此就可看出那无疑是人工产物。



根据移动速度,使我感觉那不同于航空工具。



从地面上看去,尺寸只有指尖大小。



除了我之外,在场的路人也开始同样仰望上方。



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有不少人拿起手机拍着天空。



我自然而然也有股仿效众人的冲动。



不过,我脑中针对所目击的飞行物体,浮现了几种猜想,阻止了我这么做。比起拍照上传到社群网站,还有其他优先顺位更高的事可做。



「我超不想在这种时候联络课长的啊……」



我自言自语,拿出对策局配给的手机。



他目前应该在自己的座位吧。



纵使不需我说些什么,他或许也已经获得情报了。



那看起来相当庞大,又在东京都内,极可能已经被国土交工省或航空自卫队的雷达侦测到了。如此一来,应大展身手的单位,就是我国所具备的航空战力,而非前提为应当保密的能力者。



我也见识到人群从地面上望去的目光了。



至少,此时必须朝天际起飞的,是现代文明产物的任务。



我操作手机的手也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



我认为目前应该先着重于自己的事,回去作为据点的饭店。



「有没有很奇怪的东西飞在那里啊?」「唉?那不是飞机吗?」「你看一下啦,天空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飞碟?」「怎么可能。」「那只是飞机吧?」「之前也有类似飞船的东西引起讨论呢。」「话说回来,那飞船最后怎么了啊?」「不明飞行物会让人很兴奋唉。」



停下脚步的路人人潮中,传出七嘴八舌的絮语。



我自己脑中也浮现了相同的想像。



由于那有一段距离,所以无法看出细部设计,但看完一眼就能想像得出,那种带有明确凹凸的机械轮廓,应该就是飞机之类的某种工业制品。



众人脑中应该蓦然浮现出,太空战舰或机器人等虚构作品吧,银河系外的神秘侵略者来袭,导致地球濒临危机,就是这类充斥于大街小巷的科幻故事。



然而,故事与现实截然不同。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后果可不堪设想。



而且,目击到这类来历不明飞行物的情报,过去也曾数度引起讨论,一如路人之间的交谈,几年前也有人目击到类似热气球的东西,这次的状况或许也相似吧。



如此一来,即便向局里报告,也只会增加无谓的工作。



我将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回裤子口袋中。



原本停下的双腿重新走动。



我穿梭于停下脚步的人潮缝隙之间,走在路上前往转乘站。



「…………」



于是,当我再度迈开步伐后,不由自主地想起──



──这世上至少都有异世界存在了呢。



不仅如此,更有能力者、魔法少女、天使与恶魔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存在,我不只亲眼见证过,还与对方沟通过,甚至和其中几人,建立起可谓命运共同体也不为过的关系。



倘若与之相比,外星生命于宇宙彼端完成独立进化,发现了吾等银河系的太阳边有一颗充满水与大气的星球,便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这样反而还比较理所当然,不是吗?



「不不不,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蓦然浮现出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像。



而我却不具备任何排除这想像的根据。







【邻居视角】



我从自家公寓出发,搭乘电车移动至目的地。



我从母亲钱包中筹出车资,假如被她发现了,之后或许会被念。不过,到时候再抽走她的生命力,让她乖乖不吵就好。我想她三番两次地昏倒,之后也会安分一点吧。



比起那件事,目前重要的是调查那靠近叔叔的金发妞。



『这建筑的门面很壮观呢。』



亚巴顿看着饭店所在之建筑物的正面大厅,这么说道。



我们目前躲在那附近的别栋建筑物后。



该设施的出口有身穿制服的警卫站岗,在平日的白天时段里,身穿制服的我倘若鲁莽行事,很可能会被盘问,而依照我的回答,又可能被带去给警方接受辅导。我基于这个忧虑,思索应该怎么进去里面才好。



「我想不被别人看见就进去建筑物里。」



『你要运用奖赏吗?就是你在上次隔离空间中胜利,所获得的奖赏。』



「拜托祢了。」



『哎呀呀,马上回答呢。』



「这样不好吗?」



『我以为你会稍微烦恼一下。』



「这是祢自己先提议的,该不会办不到吧?」



我与亚巴顿悄声交谈。



并同时观察建筑物四周。



并未见到特别显眼的人,硬要说的话,我就是最为醒目的人了吧。为了探究在新闻上引起话题的影片而亲自来到现场的人,似乎便只有我了。



网路上传得好像有一大堆人为此议论纷纷,不过,那也是因为那存在于用手指点一点就能热烈讨论的平台。会在这种电车拥挤的时段,一大清早就来到位于东京都心的商业区正中央的闲人,似乎还是相当稀奇。



假如再稍微熙来攘往一点,就能混入人潮之中溜进去了,抑或,倘若自己是身穿套装的成年人,也并非无法装成客人,光明正大地从大厅进去。



『我或许还是第一次见到,把愿望用在这种地方的使徒。』



「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才帮助祢的。」



『但就我个人来说,希望你许下对代理战争稍微派得上一点用途的愿望呢。』



「那就同时让我也能飞。」



『只根据打倒的天使数量来说,确实适合给予你所提出的奖赏,但实际动手的人不是你,是你认识的人吧?有关这一点,我会觉得很难办呢。』



「在游戏之中,使徒朋友的功劳,也算是使徒的成果吧?叔叔意图明确地救了我,也就是说,如果我当时不在现场,就不会发生讨伐那些天使和使徒的状况了。」



『瞧你讲得意气风发的样子。』



「有吗?」



『算了,好吧,你说的是对的,因为有他帮忙,所以我也铲除了不少使徒,这部分可单纯算是你的成果。这次就借由这些奖赏,赋予你飞天的能力,和能顺利进去饭店的助力吧。』



「那就马上要麻烦祢了。」



『交给我吧!』



随着亚巴顿的话,我的视野瞬间扭曲了一下。



但没出现什么声音或魔法阵。



我透过刚才那样就能飞了吗?



这与过去所经历过的效果相比,反应相当朴素。



「……刚才那是什么?」



『我让其他人看不见你了喔,这样就能从正面堂而皇之地进去建筑里了。不过,会被碰触到身体的人发现,所以希望你留意这一点,有时候也会因为发出的声响被发现。』



「飞行的部分呢?」



『那因为无论如何都会引人注目,所以等到饭店的厕所里再给你吧。在这种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有监视器吧?应该尽量别做出显眼的事比较好。』



「祢意外地瞭解这时代的事呢。」



『为了获胜,我会学习所有需要知道的事喔。就像那只文鸟一样,下次或许会轮到你上新闻,那样对进行游戏来说相当不利喔,最好是不要被人知道长相呢。』



「我知道了。」



亚巴顿比我所想的思考了更多细节,令我有点佩服。



既然这样,我就能放心地走向建筑物入口了。



如他所说,警卫并未对我有何反应。



我趁此前进。



我回顾过去十三年来的人生,感觉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厅,是与我的人生最无缘的地点,来往人群也一样,所有人都身穿高档服饰,抬头挺胸地走在楼层之中。



这令我涌起一股闯入其他世界的错觉。



我们之后暂时在设施内绕来绕去,不过,却难以抵达目的客房。我自己几乎没离开过所居住的邻里,就算只是区区一栋建筑,也彷佛迷宫一般。



如果其他人看得到我,必定会喊住我吧。



『你怎么啦?为什么停下脚步?』



「我在找通往客房的电梯,据我在网路上查的内容,拍摄那影片的房间位于这栋饭店的最高层,很可能是叫做总统套房的客房。」



『那边那个不是电梯吗?』



「对面也有通往楼上的楼梯。」



『总之,你就挑喜欢的上去吧。』



「我知道了。」



我受到亚巴顿催促,走向了电梯。



结果,同时之间,有一名类似房客的人,打算搭上如今正好来到这一楼的电梯,那是一名身穿套装的年轻女子,发型为整齐的妹妹头,化着浓妆,让人印象深刻。



有种典型的能干职业妇女之感。



或许也可能是企业高层的秘书。



「拜托,佐佐木到底在干嘛啊!」



当我注意到她之后,对方口中传出我难以忽略的字词。



因为那是我心上人的名字。



也是喜欢我的人的名字。



尽管如此,我平常或许不会介意,毕竟,佐佐木这个姓氏在这国家就是这么稀松平常。在这么大间的饭店里,有一名房客与他同姓也不足为奇。



不过,我在家里看过的影片,让我跨出了一步。



「亚巴顿,我想和她一起上去。」



『好好好。』



我承担着一些风险,搭进同台电梯内。



我绕到这套装女子的背后,注意不碰触到她的身体,站在电梯的角落上,而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飘向墙上指出目的地楼层的按钮。



她在那之中,按下了数字最大的按钮。



『哎唷,你的直觉或许是对的呢。』



「…………」



亚巴顿不正经的嗓音回荡于电梯之中。



我不以为意,看着那名套装女子。



我紧盯着她不放,忽然察觉到某事。



我见过她。



她是之前来公寓迎接叔叔的人。



叔叔则说她是同事。



『哎呀,我看你脸绷了起来,是注意到什么了吗?』



「…………」



我不能让这套装女发现我们。



我忍住想向亚巴顿抱怨一、两句话的心情,等待电梯抵达目的地楼层。一分一秒都显得漫长,我有股拍一拍眼前女子的肩膀,问出真相的冲动。



而其间,她口中也流泻出自言自语:



「直到他退休为止,都必须待在我身边,不然我会伤脑筋……」



她在说什么呢?



直到退休都待在她身边,是什么意思?



她该不会是打算压榨叔叔,到熟年离婚为止吧?最近很流行这种事呢,我记得曾在图书馆内的杂志上看过这类报导,连我这种遭受情感忽视而长大的人也知道。



不对,请等一下,叔叔还是单身,并未结婚成家,我曾问过他本人,他说他甚至没离过婚。没错,因为他之后才会结婚,他会和我结婚,名符其实地融为一体。



『……你露出好惊人的表情喔。』



「…………」



我身旁只有一名性格恶劣的恶魔。



这女人该不会已经获得叔叔身旁的位置了吧?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坐立难安,因为现在正好没有旁人眼光,让我觉得是向她攀谈的大好时机。



『我觉得你稍微冷静一点比较好喔!』



不需要祢提醒,我也很冷静。



我不要紧。



毕竟,只要我轻轻一碰,对方就会昏倒了。



「…………」



我心中万般纠结,盯着套装女一会后──



传来一道清脆「叮」响,同时之间,电梯抵达目的地楼层了。



靠化妆武装颜面的她顿时走出电梯,跨出强而有力的步伐,开始走在走廊上。因为这里是最高层,所以客房数相当少,除了我们之外,也见不到行走的房客,这一楼冷冷清清。



原本我应该会照楼层索引牌,找出我要去的地点吧。



不过,我很好奇她要去哪里。



我自然尾随着她的背影,选择了那条路线。



『你打算去哪里?你刚才经过了索引牌喔。』



「我要去追那女人。」



我悄声简短回应。



我与她相隔一段距离,所以不要紧吧。



『就可能性来说,这确实或许是最快的啦……』



亚巴顿傻眼地盯着我看。



随祢去说。



不确定那女人的地位,我会连晚上都睡不着。



「…………」



我小跑步地追赶在大步流星地走着的她背后。



铺在地上的地毯蓬松柔软,毛丝也竖得笔直,光泽滑顺,远比我睡觉盖的毛毯还高级,用肮脏的球鞋踏过这种高档货前进,让我心生罪恶感。



我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为什么要这么浪费。



稍微昏暗的照明有种高级感,这就叫做间接照明吧。四处陈列的摆饰又更增添了奢华气息,虽然有许多让人不明就里的摆设,但看在有眼光的人眼里,应该能感受到其价值吧。



像我这种出身清寒人家的小孩,根本无从理解。



『哎呀,看来她到目的地了。』



「…………」



我悄声追赶的浓妆姊脚步戛然而止。



她所抵达之处前方有一扇门。



她停在房门正面,来势汹汹地敲门,她敲得相当大力,「叩叩叩」的声响甚至足以回荡至走廊另一侧。然而,对方毫无反应,使她重复敲了好几次门。



我们则在两、三公尺外静观其变。



「我是警察,快开门!」



紧接着,走廊上响起一道很有威力的话语。



这女人是警察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叔叔就也是警察了。不过,我曾从他本人口中问到,他是任职于中小企业的上班族。



我脑中自然浮现出,那个答案是信口撒谎的可能。



为了隐瞒自己还有更亲密对象的虚言。



「!……」



『你一想到他的事,就会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呢。』



亚巴顿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我无暇在意。



我脑中一片空白。



叔叔该不会和这女人在交往吧?他们在谈办公室恋情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呢?莫非他也对我有意思,刻意隐瞒后,便产生那样的回应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觉得不赖。



不过,我果然还是想独占他。



「…………」



于是,当我心慌意乱之时,站在房门前的女人有所动作。



她用身上掏出的卡片,擅自打开了房门。



看来她主张自己是警察似乎是真话。



否则的话,无法取得客房的房卡。



叔叔也是警官吗?或是眼前这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同事呢?无论如何,我都确定叔叔对我撒谎了,对我而言,这项事实令我非常难受。



他前几天明明还不惜挺身涉险,也要帮助我。



那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对叔叔而言,魅力比这女人还少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我就比过去更热情地向他示爱即可。



毕竟,应该待在叔叔身边的人是我,而非其他任何人。



『入口打开了,你打算怎么办?』



「去看一下里面。」



我随着浓妆姊踏入客房。



房门后是一间小房间,这间客房似乎还有专用的门厅,不愧标榜着某某套房的名号,格局也相当奢华。



如此一来,房客不知是否有听到刚才的敲门与叫门声。



浓妆姊毫不迟疑地走向这种房间格局的后方。



当她穿越另一扇门后,便是宽敞的客厅空间了。



我在此终于见到目标人物。



『看来你的直觉很准呢。』



「…………」



那是我在新闻画面中看过的金发妞。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浓妆姊呈警戒姿态,表情明显相当紧绷。她的年纪约与我相仿,虽然年幼,态度却毫无一丝松懈,令我联想到不熟悉人类的野猫。



另外,摆放在正面的矮桌上有一只文鸟。



那和我在影片中看到的同为银文鸟。



它站在栖木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这边,那种举止散发出类似人类的知性,彷佛正在提防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我虽然心想「怎么可能」,却仍旧无法排除这怀疑。



「你就是之前也来过局里、二人静认识的能力者吧?」



「你、你是谁!?房门应该有上锁才对!」



浓妆姊与金发妞所用的语言各不相同。



我也能听得懂前者,却不熟悉能力者与二人静这两个单字,不过,我隐约能掌握到她发问的意图,她基于警察的立场,作为搜查的一环而造访此处。



以时机考量,原因则是新闻中提到的影片吧。



然而,那影片中有何不法情事,可让警方介入处理的呢?



另一方面,后者则让我一头雾水。



一如我在新闻影片中所见,那听起来完全就是是外国的语言。



「我果然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鸟鸟,这世界的话对我来说还太难了……」



假如此时文鸟也开始说话的话,我也下定决心自己应该要出声。



包含那浓妆姊的身分,这是确认她和叔叔之间关系的大好机会。



于是,就在我观察着可以介入的时机之时──



又有另一人,从有别于我所站的入口走进客厅。



「喂,我在其他地方安排好据点了,马上就来转移阵地……」



对方看似十岁以下的女童,身穿偏暗色调的紫红色和服,她长及腰下的亮丽黑发令人印象深刻,手中握着手机,蹬着木屐现身。



当她一踏进这房间、见到浓妆姊后便停下了脚步。



接着,只见她一脸无趣,改口道:



「什么嘛,已经太迟了啊。」



对了,这是前天和叔叔在一起的女人。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上一个月之前,叔叔身旁还没有任何桃花。



还是说,只是我不知道,但他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呢?如果是这样的话,状况就严重了,必须立刻和他合而为一,因为最爱叔叔的人就是我啊。



我绝不会容许他被野女人睡走。



而且,她们真的瞭解他才爱上他吗?要是我的话,无论叔叔露出多么凄惨落魄的模样,都能接受他,不对,应该说他愈惨,我反而愈觉得他惹人怜爱。



毕竟,我们是天作之合啊。



我想和他彼此依赖,融化成泥,再混合在一起。



「二人静,我可是知道你和佐佐木一起行动。」



「那就简单了,这里就交给我,你回去局里。」



「那边那个金发女孩,是你认识的能力者吧?」



「那又怎样?」



和服妹的目光转向浓妆姊。



搭配上古色古香的服装,她的外貌犹若日本玩偶。



一头美丽黑发随着她不以为意的动作,柔顺地摇曳生姿。



我自己解开马尾后,也会变成长直发,但平时没怎么保养,色泽与光泽与她有天壤之别,我这几年从未用过润丝精与护发乳。



我都用学校偷来的固体肥皂洗身体和头发。



因为如果我用了母亲买回家的东西,她就会抓狂似地暴怒。



搭配搜刮营养午餐的剩饭,这是定期会发生的筹措物资任务。



「加上从天而降的蜥蜴案件,我想问你一下。」



「那是上司命令吗?」



「课长近期一定会下达指令的。」



「那你现在就乖乖地等吧。」



和服妹与浓妆姊交谈着。



她俩似乎彼此认识。



金发妞则仍然呈严阵以待的姿势,默默地望着两人互动,她肌肤与眼眸的颜色都充满异国风情,恐怕听不懂日文吧,她刚才与浓妆姊也无法沟通。



此时,窗外天空闪闪发光。



当我心想「那是什么?」不久后。



下一秒客厅的玻璃窗便发出巨响,随即碎裂。



眼前被纯白光线淹没。



那让我想到了天使大军所射出的莫名雷射光。



「又、又是什么啊!?」



「!……」



「鸟、鸟鸟!」



瞬间,我看到原本位于我视野一角的文鸟,从栖木上飞了起来。



我顿时屈膝,原地蹲下。



我真想夸奖自己没叫出声来。



随后,我感到玻璃碎片四处迸溅的动静,其他还有类似大型家俱翻倒、令人不得不感受到生命危险的连连轰声。尽管如此,这一阵冲击力道并未波及我的肉体。



此时,近处传来亚巴顿游刃有余的嗓音:



『有一个小孩飞在半空中,你知道些什么吗?』



「……什么意思?」



我心想「说什么傻话」,抬头望向屋外。



结果,空中的确有一名小孩飞在那里。



而且,她打扮得相当奇特。



恍如小女孩看的动画中的变身主角,也就是被称为魔法少女的那种打扮,且是在这半世纪中普及开来的标准配备,不过,她的衣服到处都有破损,且浑身沾满尘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附带一提,她飘浮在破掉的窗户前方。



以那位置来看,必定是她打破玻璃的吧。



「我绝对要杀了能力者。」



当我这么一想时,她拿起类似魔杖的东西,发表了必杀宣言。



她才一登场就劈头道出吓人的话。



这脑子有问题的小孩是怎么一回事?



是天使或恶魔的使徒吗?



不对,如果对方是使徒的话,应该会产生隔离空间,如此一来,她就并非使徒,而是天使或恶魔本人。然而,如果真是这样,亚巴顿的问题就令人费解。



他会指着天使或恶魔问我说「那是谁啊?」吗?



然后,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其他人则开始交谈: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电视有报,大楼墙上有播。」



「居然这么红喔……」



和服妹似乎认识那打扮成魔法少女的女童。



后者也与我一样,看到新闻上的影片后,来到这里了。她似乎透过架设于街头大楼墙面上的大型萤幕看到了那影片,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那有兴趣。



「你真的闯下大祸了呢。」



『…………』



和服妹的目光,转向从沙发上站起的金发纽。



不对,更像是在盯着她肩上的文鸟。



应该说,又多了一个女人。



而且,这样一看,除了浓妆姊与我自己之外,外表都介于小学到国中的年龄,难不成叔叔有恋童癖吗?回想起来,我自己也是在和她们一样或更小的时候,遇到了叔叔。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因为这具身体最近突然开始发育。



他的心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逐渐离我远去了呢?



不可以。



叔叔明明是属于我的。



而我明明是属于叔叔的。



我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变心。



「亚巴顿,请让我能被人看到。」



『我可不管会发生什么事喔。』



「无所谓。」



当我点了点头后,同时之间,视野便瞬间扭曲了一下。



这和在饭店所在的建筑物前方,请他让我隐形时一样的感觉。这似乎就是信号,随后在场的众人无一例外,都对我产生了反应。



而最为明显的则是那和服妹。



「又、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震惊的嗓音回荡于客厅之中。



以此为契机,其他四人也明显有所动作。



浓妆姊从怀里掏出枪来,一一瞄准在场众人。



金发妞也在不知不觉中,手里拿着类似指挥棒的物体,摆出架式。



魔法少女自发表必杀宣言之后,依然举起魔杖对着室内。



而我则赤手空拳,压低姿势,对她们采取应战姿态。



「我不管、我不管了!你们自己去打吧。」



唯有和服妹露出「够了,饶了我吧!」的表情,离开现场。她的脚步很符合她古风的用字遣词,令人感觉到老态龙钟。而当她娇小的背影自客厅不知消失去何处后──



在场所有人不知由谁先扬声喝道:



「既然这样,我就一人不剩地把你们带回局里!」



「我不会放过能力者,绝对要杀了你们。」



「你们不请自来是不是太无礼了!」



「叔叔是我的,不会让给任何人。」



众人犹若商量好发话时机一般,楼层之内回荡起各自的主义主张。



有一人不知所云,无法沟通。然后,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宣言,根本没听对方在说什么,至少我不爽听进她们的说辞。



『你们是不是在鸡同鸭讲啊?』



亚巴顿的吐槽,究竟能否传进她们的耳中呢?



而无论是否能够沟通,我都只期望占有叔叔身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