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颜冷声一笑道，“想来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些。我救你，全然是因为他们聚众在我医馆吵架斗殴，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救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她这一生能够重新来过，还得靠这凉薄之人出一份力吗？

“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文婧颜又忽然笑笑道，“你现在看我是什么人，如今我就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从来不会像你这般用一双眼睛来欺骗别人。”文婧颜扫过祖一峰一生待过的团队。

“我若是当真薄情寡义之人，也不会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而还无动于衷了。”文婧颜又盯着祖一峰看了一眼，冷声道，“我如今走到这般，还得多谢你赐教。”

祖一峰伤得血肉模糊，他一直爬在地上，试图爬起来，却丝毫没动。

文婧颜叫来店里的学徒，让他们将祖一峰抬进医馆里去，关押在暗室里，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直到他身上的伤口好些。

只是到底是关押在暗室，那地方终年潮湿，并不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既然他都已经说自己薄情寡义了，那她便薄情寡义到底，不能只占着名头，什么事情都不干不是。

祖一峰被拖走，拓拔玉看着文婧颜，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文婧颜抬头，对拓拔玉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道，“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想到上一世，自己是如何被祖一峰和墨羽剥皮抽筋的，想到上一世的那一种被剥皮抽筋的痛，那一种被人背叛欺骗的痛，她都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她抬眸看着拓拔玉，她神色默然，良久，她微微启齿道，“你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欺骗我，也不要背叛我，我宁愿你不喜欢我的时候，直接告诉我说你不爱了，也不要你一直欺骗我，到最后背叛我。”

“拓拔玉，若是有那一天，我恐怕再也活不成了。”文婧颜眼眶有些许红，最后也是被她硬生生将那泪水憋了回去。

拓拔玉看着这脆弱如一张薄纸的文婧颜，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他一把揽住文婧颜，道，“我永不骗你。”

祖一峰被关押在暗室里，文婧颜亲自拿药前去。

清风跟在她身后，清风手上还拿着盐水，文婧颜浅笑安然，到祖一峰的跟前坐下，从清风手里接过那盐水，径直倒在了祖一峰那伤口上她笑得森然而凉，“这盐水是消毒的，为了伤口好得快些，你要忍住了。”

祖一峰痛得面部狰狞，两只大眼睛死死盯着文婧颜看，仿佛要把文婧颜那颗玲珑心给看穿，只可惜他永远也看不穿如今的文婧颜。

他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又傻又天真的文婧颜，任由他欺，任由他骗。

文婧颜却只是笑笑，将上一世在他这里所受的痛苦要全部都讨回来。

暗室明灭的烛火，映得文婧颜那张脸看起来森然，也将祖一峰的痛苦拉长，或许他这一生都将记得他曾经欺骗过背叛过的那个姑娘永远将她的痛苦记在了心里。

她在心里永生永世诅咒他。

诅咒他永远不在收获爱。

给祖一峰上好了药之后，文婧颜又叫人将他给拖了出去，赏了他两个包子和几两银子。

她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去死的，他就算要死也要当着墨羽的面死。她要他们两个做一对亡命鸳鸯。

拓拔玉已经回了府上，文婧颜眼看着祖一峰的身体在烈日下越拖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或许他这一生都想不到文婧颜为什么会这么恨他。

清风也站在文婧颜身后，他看着文婧颜看的地方，良久，他才开口问道，“是仇人？”

文婧颜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良久才道，“算不上是仇人。”

“那你恨他？”清风又问道。

恨？

文婧颜想或许是恨吧！又或许是上一世那痛苦让她永生不敢忘，所以要时刻提醒自己，再也不要轻易将任何信任托付给别人，可是拓拔玉呢？

也是在此时，文婧颜忽然对拓拔玉的心有了怀疑。她怕到头来，他对她一腔爱意，也终究会归于红尘中去，散于云烟。

“清风，你知道什么是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