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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怨偶第34节(2 / 2)


  现在吴氏还挑不出来毛病呢。

  就说柳韶光方才走的那几步,身姿优雅又仪态万千,一举一动都带着上位者特有的雍容端庄,发间那支约摸有人小臂长的凤尾流苏步摇,在她行走间也只是轻轻摇晃,每一步的长度竟像是尺子比出来似的。这体态,这规矩,别说是吴氏了,就是宫里头最严苛的教养嬷嬷来看,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吴氏看着钱嬷嬷这畏畏缩缩的样儿,心里八分的火气就变成了十二分。她将钱嬷嬷送去柳家,那钱嬷嬷就代表着她的颜面,现在柳韶光将钱嬷嬷祸害成这样,这不是故意打她脸吗?

  见钱嬷嬷只是一个劲儿跪在地上请罪,吴氏剜了柳韶光一眼,沉着脸暗示钱嬷嬷:“我将你送去柳家,你去时可是精神抖擞最能干不过的,怎么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莫非是你这老奴仗着有我做靠山,在柳府作威作福,叫人收拾了?”

  “这娘可误会了,钱嬷嬷最是认真负责。”柳韶光含笑上前一步替钱嬷嬷说话,“您看看儿媳这一身规矩,全都是钱嬷嬷教的,就连世子都夸了几句了。”

  “他还会夸人?”吴氏冷哼一声,瞥了徐子渊一眼。

  徐子渊偏头看着柳韶光,眉眼一派纵容,当即接口道:“确实挺好。”

  吴氏:???

  这逆子真是白养了!!!

  一旁的永宁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轻咳几声才看向徐子渊,揶揄道:“可见是人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先前十天半个月都不能憋出几句话来,现在倒好,护媳妇护得还挺快。”

  柳韶光无奈,愣是想不通永宁侯为何一心致力于在她和吴氏之间拱火。本来吴氏的怒气已经到了顶,被永宁侯这么一拱,瞬间变成滔天烈焰,连理智都烧没了,当即口不择言道:“可见是个心里藏奸的,这些年哪件事没遂了他的意?现在竟有了媳妇忘了娘。可怜我的子敬去得早,不然的话,哪能叫我受今日之气?”

  提到徐子敬,徐子渊本来还带着一丝喜色的眉眼顿时全都归位冷淡,沉默地站在一旁,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凛凛,几乎要刺伤旁人的双眼,令人望而生畏。

  柳韶光心下也是一沉,徐子敬算是侯府的禁忌。徐子渊也不曾对她多说过关于徐子敬的事,只知道徐子敬比徐子渊大四岁,刚出生就封了世子,后来不甚落水而亡,世子之位才落在了徐子渊头上。吴氏一心惦记着早夭的徐子敬,上辈子怒极之下也曾咒骂过徐子渊是害人精,天生克亲,对徐子渊从来没有一丝亲近。

  眼下徐子渊刚刚大婚,吴氏便挑扎心的话刺徐子渊的心,但凡对徐子渊有一点点的关心,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柳韶光上辈子奇怪了一辈子,为何吴氏能对徐子渊厌恶至此,若不是吴氏,柳韶光都不敢相信,原来这世上真有亲娘拿亲生儿子当仇人看待。

  也不知徐子渊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亲娘。

  吴氏骂徐子渊,上辈子的柳韶光还会心疼徐子渊替他辩解一番,还会为此和吴氏大吵,现在,柳韶光只想看戏。反正她也想骂徐子渊,就当是吴氏帮她骂了得了。

  不过吴氏一失去理智就容易口不择言,矛头刷的一下又对准了柳韶光,拍桌冷笑,“能勾得他替你说话,你倒是好本事!没辱没你这张脸!”

  这是暗指自己不检点,仗着美色勾搭了徐子渊?柳韶光的火气也上来了,徐子渊还用她勾搭?明明是徐子渊自己巴巴贴上来的!

  柳韶光当即掩嘴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波光荡漾,只这么微微一抬眼,便有万般风情,倒叫吴氏看得一愣,心道这商户女的相貌倒是真的天仙难比。

  而后就听得柳韶光笑道,“我只当娘这话是夸我了。我不过是在家中同父兄姐妹一起匆匆接见世子,远远见了世子一眼,也没想到世子竟会求陛下赐婚。”

  徐子渊这回很上道,认真点头道:“只要看一眼就足够了。”

  吴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指着徐子渊怒道:“你给我闭嘴!净会气人!”

  这张嘴也不知道随了谁,张嘴气死人,闭嘴不说话,还是气人!

  柳韶光含笑看了徐子渊一眼,徐子渊眼观鼻鼻观心,听话得闭嘴。

  吴氏心里又是一梗,恨不得叫人将这逆子给轰出去。喘了许久才将气儿喘匀,不再看糟心儿子,一门心思发作柳韶光,“你既然说钱嬷嬷教导你很是精心,怎么又将钱嬷嬷折腾成这副模样?”

  “钱嬷嬷可是娘赏下来的嬷嬷,做儿媳的哪敢怠慢?”柳韶光当即喊冤,“实在是钱……”

  “回禀夫人,一切都是老奴之过,不关世子妃的事。”钱嬷嬷生怕柳韶光将她教导规矩不成反而被敲打的事说了出来,这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要是被柳韶光宣扬开来,她不但要遭侯夫人的厌弃,日后也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请她去教导姑娘家规矩。那她可就真就没活路了。

  这么一想,钱嬷嬷也顾不得尊卑有序了,赶紧出言打断柳韶光的话,接过话头诚恳请罪,“是老奴的身子不争气,到了江南便水土不服,精神头一天比不过一天。好在世子妃不嫌弃老奴,吩咐人小心伺候着老奴,又认真听老奴教导,一身规矩学得极好。夫人您看,世子妃现在这身规矩,便是去宫中面圣复命,也绝不会丢了咱们侯府的颜面!”

  这倒是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吴氏的怒气消了些许,难得点头认可了柳韶光一回,“规矩倒是学得不错,不过咱们侯府可是开国功臣,三代传下来的基业,可别拿你在商户家的小家子气在侯府行事。明日进了宫,也需时刻谨记谨言慎行四个字,若是丢了侯府的脸,我可不会对你留情!”

  柳韶光含笑屈膝,仪态无懈可击,“谨遵娘亲教诲。”

  吴氏听柳韶光一口一个娘就觉得心里不舒坦,这个位置,本就是留给吴怡的,现在叫柳韶光横空插了一脚,还一直戳在她面前扎眼,吴氏哪能高兴得起来。

  见钱嬷嬷那儿揪不出柳韶光的错处,吴氏瞪了钱嬷嬷一眼,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瞧这模样,竟是在柳韶光手里吃了暗亏还有苦难言,堂堂宫里头出来的教养嬷嬷,竟连个商户女都压不住,真是丢人现眼!

  吴氏眼睛扫过一旁乖巧站着的吴怡,心中又有了主意,亲亲热热地拉着吴怡的手对柳韶光道:“这是你怡表妹,最是端庄贤淑,在整个京城的闺秀中都有美名。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问问你怡表妹。你们年纪相仿,也该亲近亲近,怡儿,以后你也多去观澜苑找你表嫂说说话。你表嫂初来乍到,你带着她多在府里转转,若是碰上有那不长眼的下人,只管发落了再来回我。”

  这话乍听之下是关心柳韶光,仔细一琢磨,就十分耐人寻味了。柳韶光只当自己没听出来吴氏的言外之意,一脸感动地看着吴氏道:“娘一心为我考虑,儿媳真是受宠若惊。”

  再次梗住的吴氏:……

  这人到底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道谢?

  这头吴氏还没琢磨出柳韶光到底是什么心思,那头徐子渊就开口了,“何必这么麻烦?叫管事的都去观澜苑拜见阿韶,有故意生事的,都去挨几十下军棍!”

  柳韶光这回是真的没忍住笑了出来,掩饰般地看向徐子渊,脸上满是甜蜜,羞涩垂下头,娇声道:“夫君待我真好!”

  徐子渊的眼神瞬间就亮了,定定地看着柳韶光,努力翘了翘嘴角,认真保证,“我陪着你,定然不会有人敢生事!”

  吴氏眼前又是一黑,吴怡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万万没想到徐子渊在柳韶光竟然是这样的做派。

  永宁侯连连咳嗽了好一阵儿,心中也是啧啧称奇,越看徐子渊这样儿越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他们军营伙房里养的那两条狗好像就是这么对着主人摇尾巴的,也就是徐子渊背后没长出尾巴来,要真有一条尾巴,估摸着就和那两条狗像了个十足十了。

  永宁侯越想越乐呵,万万没想到徐子渊竟然还会这样稀罕的一面。再一看脸上的笑容已然有些撑不住的吴怡,永宁侯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又凉凉开口道:“这倒是稀奇,难得见你这么体贴。整治下人不过是小事,侯府日后总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府中中馈为该叫柳氏多管管练一练手。眼下最要紧的,是明日去宫中谢恩之事。陛下头回做媒人,就等着你们这对新人前去谢恩呢!”

  柳韶光倒是一点都不怵,上辈子她也进了一回宫谢恩来着。景元帝是个温和的帝王,待徐子渊别有一番宽厚。后来萧淑慧得宠,还偶尔请柳韶光去宫中说说话,柳韶光对皇宫还真一点都不陌生。

  吴氏听永宁侯张嘴就提到中馈二字,心下便是一凛,赶紧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进宫这事上,一脸严肃地告诫柳韶光,“明日进宫,可不能有半分差错!”

  谁知徐子渊今天仿佛吃错了一般,专门拆她的态。她说一句,徐子渊顶一句。眼下她这话刚落,徐子渊扭头就去宽慰柳韶光,“陛下仁厚心慈,便是有些许错处,也不会动怒,你不必担忧。”

  吴氏那个气啊,虽说她一向不喜欢徐子渊,但看着自己的儿子对另一个女人呵护备至,比对她还上心,吴氏哪还能忍得住这口气,立即讥讽道:“瞧这巴巴解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了个祖宗回来呢!”

  屋内的下人全都低下头去,只将自己当成瞎子聋子。心中却开始衡量起柳韶光这个世子妃的分量。眼下瞧着,虽然世子妃不得夫人喜欢,但世子这么护眼珠子似的护着,也叫人不敢怠慢。

  看来,侯府的主子,确实要多出一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