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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2 / 2)

  易灵谣终于忍不住要过去,老爷子却将她拦住,再等一会儿。

  还等什么?再等下去人就嗝屁了!

  在这种怨念中,云昭吐了第六口血,然后在第七次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易灵谣

  死了?

  她还怔怔的没有动身,老爷子倒是先走了过去。他低头捏住云昭的手腕,看不清对方表情的易灵谣随即掌了几盏灯。

  然后她看到老爷子紧蹙的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他行医生涯里难得一遇的老大难。

  你给她吃了什么?

  我易灵谣犹豫了一下,没什么,就是书上写的解毒丸,我又加了两味别的药。反正都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老爷子应该把不出来。

  结果老爷子也根本没纠结于那两味别的药是什么,他的眉头在长时间的沉默中慢慢又舒展了开来,死不了。

  啊?易灵谣一怔。

  她还来不及反应,老爷子又补充一句,但也好不了。

  后半句不重要,只要前半句就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你的意思是

  她体内的毒性没减,但是被叠加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毒发的时间也被叠加至了下一轮。她暂时死不了,但如果下次毒发之前还没有解药,她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说,会立刻毒发身亡,连留给神仙的那半个时辰都没了。

  但这都不重要,只要云昭能熬过这一次,易灵谣有的是办法让她活下去。

  老爷子回头的时候发现易灵谣的嘴角有一丝笑意,精确来讲是窃喜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云昭这次没有昏迷太久,她第二天下午就醒了,但脸色依然惨白,不外乎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易灵谣准备不少补血的食材,就等着她醒来喂给她。

  相比前一次,云昭没有拒绝易灵谣的力气了,哪怕是微微张口,她都觉得困难异常。好不容易喝了小半碗的粥汤,她又慢慢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冷么?易灵谣问。

  云昭闭上眼睛,俨然不可能有力气说话。易灵谣便又往她身上添了一床被子,然后自己面对着空荡荡的地铺唯二的两床被褥都在云昭的身上了。

  她还记得那天云昭的问题为什么要救她?

  那时她的答案不假思索,起初是因为要和那些男人斗气,后来是因为云昭长得太漂亮,她移不开眼睛。

  但现在想想,什么时候变了味道?

  她们这相处才几天,她这良心发现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云昭又接连躺了两三天,有时醒着,有时睡着,但鲜少变换姿势,看起来始终都很难受,难受到翻个身都让她觉得奢侈。

  但脸色多少有了些好转,易灵谣总是不厌其烦的把汤汤水水的递到她嘴边,云昭厌食不张口,她就耐心的等着,直到对方拗不过她,勉强吃下口。

  今天的云昭醒的比较早,易灵谣进屋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自己坐了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易灵谣一边欣慰,一边打了个喷嚏。

  她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的把汤药放到一边。

  云昭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她,易灵谣一回头就跟她冷不丁的四目相对上了。

  易灵谣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你感冒了。云昭哑声道,带着一丝无力的气音。

  经她提醒,易灵谣才反应过来似的,但其实她已经吸了两天的鼻子了,因为入夜天凉,她盖着两件长袍,但到底比不上被褥暖和。

  小毛病,没事。易灵谣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是很烫。

  云昭默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扯了一下上面的那床被子,拿走吧

  哎呀,真的没事

  热。然后云昭道。

  易灵谣

  我为什么没死?时隔几日,云昭终于有力气问了这个问题。

  易灵谣随口打着哈哈,可能运气好吧。

  云昭没信,她表达不信的样子易灵谣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一眼就能看明白。

  你别不信啊,我之前翻了那么多的医书,试了那么多次,瞎猫都能碰上死耗子了。易灵谣却说得有板有眼,我那天是不是告诉你,我找到办法了?你看,我没骗你吧?

  不管怎么说,云昭都很清楚,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天极教的毒药绝不是能被瞎猫碰上的死耗子。但易灵谣摆明了不打算说实话,她也懒得再追问。

  尽管云昭一脸不容置疑的硬是让易灵谣把多余的那床被子拿走,但是争执了许久,易灵谣还是仗着对方无力还手,把两床被子的被角都掖了个严实。

  但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感冒更重,所以偷偷运转了一些内力,只限于让自己很快暖和起来。伴随着这股子暖意,易灵谣这一晚睡得很舒服,舒服到第二天醒来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到床上去的。

  她的身上盖着其中一床被子,被面上头还残留着某一股清爽的气息,让人很难不联想这个气味的主人。

  易灵谣猛地坐起了身,她的床很小,她能这么安稳的躺着,只能说明原本躺在上头的人已经不在了。她随即左右张望了一圈,果然不仅仅是床上,整个屋子都没有了云昭的身影。

  易灵谣随即翻身下床,在院前屋后转了一圈之后却又回到了房间,然后打开床尾的柜子长刀和匕首都不见了。

  很好,不辞而别。

  那一瞬间,易灵谣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怎么不知道这女人这么有本事呢,感情这几天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就等着不声不响的溜走呢?

  易灵谣忽而又叹了口气,好歹留张纸条啊,说一句再见也成。

  可是什么也没有,走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易灵谣冷静了一会儿,然后往南面的索桥走去。

  这四面唯有索桥所在的南面,断崖与断崖之间的距离相较最短,下山的路最好走,只要云昭脑子没问题,就一定会选择这边。

  易灵谣随手捡了个个石子,冲着空荡荡的山崖,用力的扔了出去但仔细看,又好像有所保留,有点舍不得似的。

  她微微低了低头,只有靠的近了才能发现她的嘴角,那股子意味不明的笑意

  跑吧,不过不管跑到哪里,她们都会才见面的。

  等着瞧吧。

  第10章

  夜刚过子时,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床上的人却睁着眼睛,深色的瞳孔倒映出一片灰暗,用以比拟她此刻的心情在合适不过。

  她并不是刚刚醒来,而是根本不曾入眠,多日来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修养的日子,早就将她的睡意耗光了。

  云昭一面保持着自己呼吸的平稳,一面百无聊赖的关注着床边那位打了地铺的姑娘,直到她的呼吸也慢慢趋于均匀。

  与其说百无聊赖,别有用心似乎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