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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苏齐多次托雷牢头帮忙传话,第二日,雷牢头回来,对苏齐说道:“我本不想瞒你,但你时日不多了,还是让你去的明白吧。现在刘喜霸占了你的家业,苏府已改成刘府了,他又如何肯帮你啊!”苏齐听后无疑是当头一棒,想想前后的事情,知是刘喜操作定是要治他于死地,夺他家产。老天不公啊,晴天霹雳如何却只接连劈到我身上,我苏齐哪里做错了!“漫修呢?漫修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灵儿那?叫她抱漫修来,我要见他!”“哦,这也是听说的,说一个丫头带小少爷去荷花池边玩儿时,小少爷不小心坠入荷花池中淹死了,那丫头也不知去向。”苏齐“啊”的一声,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转眼,三日期限已到,满乡百姓均来看砍头。苏齐已如废人一般,满头花白,只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如今丧妻丧子,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要丧了。而现在这条命还要来何用?有贤妻不去信任,有爱子不能保护,活着何用,苏齐现在倒有些感激陆知县了,能让他快点和妻儿团聚。刑场上苏齐仰望天空,眼里尽含着泪水,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自己咎由自取,不然任刘喜如何设计也不会有如此结果的。可惜悔之晚矣。眼泪随着人头一起落在地上,鲜血和泪水同时溅起,娘子,孩儿,我来了!

  第五章 救主出险

  且说刘喜在府中却也过得并不舒心,原来当日陆知县判下案来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想当老爷了。而兰儿也迫不及待的想当她的夫人了。当日从堂上转来家中,兰儿对刘喜说:“如何?这事我办的可是漂亮?”“漂亮!办的漂亮!赵氏苏齐之死兰儿你可是第一大功啊!”“呵呵,死样儿,还兰儿兰儿的呢,什么时候也称声夫人啊?”“啊,哈哈哈哈,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这就派人去准备,你也安排下人准备准备嫁妆,咱们挑个良辰就把喜事办了,如何?”“这还差不多,可是话说回来了,漫修你打算怎么办啊?”“漫修?不过就是个还没满周岁的娃儿,他能兴起多大的风浪来?”“话可不能这么说,斩草要除根,那两个混蛋最近可是常到家中来讨银子使,要不是看到他们杀了王松,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我真想上去扇他们俩耳光!万一哪天咱们没给他们银子,他们还不把实情都告诉漫修啊?到时他年壮咱们年老,如何却是对手,不如趁此机会让他们连那小子也做了,除了后顾之忧,再打发他们离开此地,从此咱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夫人高明啊!我这就去找他们,安排做好此事。”“等一下嘛,最近一直担惊受怕的,苏齐被斩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小孩子,也是吩咐一声就能了事的,你就先来陪陪我嘛!”房中传出兰儿撒娇的声音,和刘喜调情的声音,外面窗下却有一个瑟瑟发抖、吓得缩成一团的弱小身躯。灵儿因为少爷总是哭闹个不停,来夫人房中取夫人平日里逗少爷玩的玩具,不想走到门口却听得隐隐有男女说话的声音,因老爷被抓,夫人、刘喜等人亦被传到堂上,灵儿甚觉奇怪,就驻足聆听。不想听到的却是如此弥天的阴谋。灵儿自小入苏府,深受夫人喜爱,待自己如已出,现在虽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但她为人直率,平日里最喜欢帮助人,深知人应该知恩图报。听闻夫人老爷被设计身死,现在又要害少爷,灵儿主意已定,定要救少爷离开此地。

  当下慌张跑去少爷的房中,赶忙找了个篮子把少爷放到篮中,又拿了平日攒下的银两,还不忘把金簪放到了篮中。平日里尽哭闹个不停的漫修现在身躺在篮中,手中又有金簪这个玩物,当即竟不哭了。灵儿心中默默祷告了几句,随即匆忙离开苏府。路上遇到丫鬟欣儿,“灵儿姐姐,出去啊?”“是啊,夫人让给送饭!”“哦,那快去吧!”原来夫人赵氏当堂撞柱而死的消息有些下人还并不知晓,只当案子还在审理当中。灵儿因手挎的是个装饭的篮子,就随口编了个谎话搪塞了过去,之后并不理人,只一路出去。灵儿因听刘喜说“赵氏苏齐之死兰儿你可是第一大功”,因此认为夫人老爷俱亡,却不知老爷是在三日后处斩。便带着少爷从小路一路狂奔,生怕被刘喜派人追上。灵儿自小生长在这里,因此对路很熟,从出府到傍晚,竟奔出将近三十里地,天黑需找地投宿,灵儿却不敢住在客栈,生怕被人认出,幸好不远处见到一个村庄,便求宿住下,主人家也是好客,一夜相安无事。

  且说刘喜与兰儿一番云雨后,便出门寻钱狗儿和朱不眨,准备再让其杀苏漫修。兰儿在家中无事,想起准备先去看看漫修,不想房中空无一人,漫修的摇篮也不在。兰儿以为是灵儿带漫修出去玩耍,便没在意,不想傍晚刘喜回来,二人又一起去看,房中仍是如此,便起疑心。各处问下人,唯独欣儿说下午曾见到灵儿,说是去给夫人送饭。刘喜、兰儿心中大惊,二人可是亲眼看到夫人撞柱而死,又怎会吩咐人去衙门送饭,何况吩咐也是吩咐身边丫头,又哪会吩咐专门负责照看少爷的灵儿去?刘喜当下便问,“灵儿可是一个人?”“是”“可有拿什么东西?”“去送饭,当然拿的是送饭的篮子了。”“现在府中丢了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定是灵儿偷了去,你要是敢胡说,就拿你一起去见官!”“没有,我没有胡说,是真的!”欣儿吓坏了,她当灵儿真是偷了东西出的府,夫人老爷都不在,灵儿又可以随时进入老爷夫人房中,怎不会偷?何况当时见灵儿时她确实有些紧张,明显是想赶快结束对话离开的。

  灵儿不见了,漫修也不见了,很显然,灵儿知道了些什么,是她带漫修走的。“快,去牢房,看看那死丫头在不在!”刘喜吩咐手下人道。而同时又让人画了灵儿的画像,传信儿给钱狗儿和朱不眨,让他们拿着画像赶快动身追寻灵儿和漫修下落,找到后格杀勿论。

  这时有人来报,说荷花池上发现漂上来一个摇篮,是少爷的。原来灵儿特意把漫修的摇篮用纸绳系到了荷花池旁的亭柱上。纸绳过段时间就会被水浸泡而断,摇篮就会从亭下漂出,到时大家就会以为少爷是淹死在池中,不会再来追杀于他了。大多数人信了,还把故事编的有模有样,因此才会出现雷牢头对苏齐的说辞。但是刘喜不信,单凭灵儿说过去给夫人送饭就可以断定灵儿是知道了什么之后带漫修逃命去的。她知道了什么呢?难道是听到了什么?又或是察觉到了什么?刘喜心中七上八下的,看着挂上去的“刘府“的牌匾,刘喜更决定一定要杀死灵儿和漫修,这些都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第六章 百里逃亡

  次日清早,灵儿带着漫修谢别主人离开。此时的她为避人耳目已换上粗布衣服,她必须尽可能的多赶路,她从出门就想好了路程,去寻夫人的家姐,去南京江宁府!然而金华府距离江宁府何止千余里,仅凭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又带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何时才能走到。身上的银两并不多,省着花只够她们几个月的开支。她该如何生存下去,如何让少爷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但是她必须走。关于整个案件,她并不是十分知情,现在知道的只是刘喜和兰儿设计陷害夫人老爷致死,王松是被另两个人杀死的。而又和手中这把金簪有何关系,老爷当时为何单把金簪给了夫人呢?灵儿想不明白。

  又匆匆赶了一天,傍晚时分到达了义务,灵儿回头望望,却已是身心俱疲。已经一天了,刘喜真的会信漫修掉入荷花池了吗?灵儿还是保持着警惕,同在苏府这么多年,对刘喜的为人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刘喜要做的事还没有不成的,因为他有的是钱。以前还得看老爷的脸色,现在是自己的了,岂不更加得心应手?灵儿想着,一个冷战。这里大都是做买卖的商家,却不见住户,灵儿只得投宿客店,她一步一个小心的四下悄悄的张望着,来投店的客人大都是商人,并不见有举动异常或死盯她不放的,偶见几个带刀带枪的武人,却也各自谈话,并不与她相干,灵儿心下稍安。却不知,就在灵儿住下不久,店里又来了两个人前来投宿,此二人穿着讲究,身骑高头大马,手里各提一口朴刀,唯独长相却寒碜了点。你道此二人是谁?正是那要结果灵儿、漫修性命的钱狗儿和朱不眨。他们来后先点菜吃饭,一桌子好酒好肉,显然是受了刘喜不少银两。吃饱了喝足了钱狗儿拿出画像问老板可曾见过,义乌市每日来往客商繁多,住店的人也是一波换一波,老板并不记得这许多,但小二却偏偏是个对客人过目不忘的主儿,尤其还是女客,便立马插话到,“哟,倒是有几分相似”“哦?她可住在此处?”

  “是啊,有位女客,长得倒似画中人”“她可是提着个篮子?”“篮子?没有!”“可有个孩子?”“恩,孩子倒是抱了一个”“现住在哪儿?”“哦,就再天字房二号,刚好有个客人退房,她便住了进来。”二人听到此相对嘿嘿几声贼笑,当即问老板要天字房一号和三号,当老板言这两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的时候,钱狗儿当即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到案上,并把朴刀往案上一砍,“让他们滚!”这个举动惹起了旁边一个大汉的注意。刚才灵儿进店时的小心翼翼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而此二人拿出画像找她,显然并非熟人,而是要抓她。难道是私逃的丫头?如何又抱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原来漫修一路上常喝不到奶,经常啼哭,灵儿怕再把他放在篮子里会更加惹人怀疑,便干脆把篮子丢掉,直接自己抱着他赶路。既然来的二人要抓私逃的丫头,又何必要强逼别人退房而住到她周围的房间呢?显然,其中有什么事情。大汉不动声色的上了楼,只听小二在下面赔话儿道,“爷您稍等,我这就上去给您跟那两位爷商量一下让他们退房。”“好!快点!”大汉上了楼,径直先进了天字房三号,原来他就是住在这个房间的客人。大汉住进来前看房时就注意到了三号房跟二号房窗口相连。他迅速的从三号窗口一跃进了二号的窗口,灵儿刚要大叫,便被其捂住了嘴巴。灵儿大惊,却不想此大汉轻声说道:“外面有两个人要找你,我是来帮你的,不要叫,跟我来。”灵儿听到此说,此时又听得小二敲开一号客人房门,说“真对不住了,下面有位客人非要住在这间房,您能否给腾个房间?”客人刚要发横,只听小二悄声说道,“他们有刀!”并比划着,会随时杀人的样子。客人忙道,“我这就搬,我这就搬。”灵儿更信此人言语。便悄悄抱着孩子跟大汉从二号窗口跃入了三号房间。可能奔波了一路,漫修已熟睡,并无声响。恰小二敲门,大汉开门,小二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大汉略表不满的说,“这就走,客栈多的是,还单就住这家了不可!”小二是一个劲儿的陪不是,说要给他换个房间,大汉也不肯,只得下楼来退还了房钱。大汉又上楼来,收拾了行李,此时灵儿已把自己包裹严实,装作风寒,特地还遮住了面部,孩子也用粗布重新包裹了一番,和大汉装作一家三口下楼离开了客栈。离开时钱狗儿还打量了灵儿一番,但他只有画像,并没见过真人,画像又画的仓促,并不十分相像。况且灵儿此时遮住了面部,还不停的咳嗽,穿的也是乡下人的粗布衣服,钱狗儿也就没多想,一心只盼晚上左右夹击,结果了那丫头和孩子,好拿一大笔钱去逍遥。

  灵儿随大汉出了客栈,匆匆赶了阵子,又在另一家客店住下,却只有一间客房了。出门在外,只得将就。恰逢初冬季节,夜晚又赶了一阵子路,尤感天寒,大汉让小二准备了火炉烤手,并把床让给了灵儿和孩子,自己则裹着大衣依在桌旁过了一夜。灵儿托大汉之福得以出逃大难,对大汉自是感激不尽,但同时却又心存余悸,那二人要杀她扑空,必不肯罢休,万一找到此处该如何是好。口中仍旧感谢大汉救命之恩,待问大汉姓名,以图日后报答时,大汉却以萍水相逢婉拒了。当下一夜无话。

  灵儿本想出得客栈就连夜逃走,又恐少爷身子经不起夜里风寒,只得待次日清晨再走。怎么走,如何避开那二人,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几日确实是太累了。待她醒来却已是日上竿头,灵儿连连自责。起来后却独不见大汉。灵儿也不敢在此地多呆,从窗户缝往外观察了一番,确定无事后抱着漫修离开。打开房门,下得楼时,却见楼下几个军官打扮的人在逐个查看盘问。手里亦拿有影像,离得远却看不十分清楚。灵儿下楼来抱着漫修径直往外走,军官打扮的人一看她是个乡下妇人,还抱着孩子,却没有盘查。灵儿正待要走,身边的一个客商打扮的男客却被军官扣下,左看右看后军官询问,“你可曾见过这个人?”客商看了看海捕文书上的影像,说道“没有见过。”军官放他离开。灵儿也用余光看到了画像,看到了海捕文书,二话没说,当下离开客栈,头也不回的连奔走了几个街市,才躲在一个墙角大舒了口气。画像上的那个人她见过,而且是昨晚刚刚见过,是他!上面写着捉拿犯人秦威!灵儿不敢多想,也不容得其多想,因为她深知,要杀她和漫修的那两个人就在这周围,随时可能出来要了她二人的性命。她死倒是小事,漫修怎么办!因此连忙奔城门而去,欲赶快离开。

  且说钱狗儿和朱不眨,二人住定,欲深夜下手。朱不眨待二更天时先往二号房吹进了迷烟,稍稍潜入后对着床上举刀便砍,登时血溅当场。朱不眨暗下得意,又寻婴孩,却如何却也寻不到,只当是也在床上,待掀开床铺欲拿样东西回去好交差时,却觉这丫头体格怎如此壮大,借着月光一看,暗叫一声苦,原来他杀的正是与自己同来的钱狗儿。又哪有什么丫头婴孩!

  原来帮助灵儿逃走的大汉稍微在桌边依了一会儿,半夜竟自起来,当时灵儿和漫修睡的正香。大汉从二楼的窗口轻轻跃下,又返回了之前住的客栈,并从墙头翻入顺利地进入了二号房。此时的二号房空无一人。大汉自二号房窗口爬到三号房窗口,从窗口吹进迷烟,等了一会儿,开窗进入,把已睡死过去的钱狗儿搬到了二号房的床上,用被蒙上。然后离开。可怜钱狗儿连吭一声都没有,就在睡梦中被杀死了。

  朱不眨大惊,还当自己夜黑摸错了房间,杀错了人。待要出去再杀灵儿时,却恰有一房客起夜,迷糊中又不小心摔下了几登楼梯,大呼小叫,搞得他的朋友和小二一阵混乱,朱不眨也不敢再动手,恰趁人多杂乱时回到自己房间,又怕明日命案一起难以脱身,便施展轻功,悄悄的连夜离开了客栈。

  看到此时,大汉已明白了几分。当初帮灵儿离开只不过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帮忙,却并不知来寻她这二人是何许人也,因此故将钱狗儿搬进灵儿房中,静观其变。待看到朱不眨先用迷烟,后举刀杀人,又悄然离去后知此二人并非善类。对不住的是那位房客,被其用石子儿打到,连摔下了几登楼梯,所幸伤的并不严重。

  大汉见朱不眨离开,自己也欲返回所住客栈。不想路过马厩时看到了几匹他熟悉不过的战马,当时心下大惊,连夜离开,并未向灵儿道声别。

  第七章 秦副行营

  这几个军官打扮的人正是要来寻此大汉的。此大汉姓秦名威,原是陕西秦凤路副都部署的副行营,武艺十分了得。曾多次率军与西夏军交战,其勇猛过人,使敌人颇为忌惮,人送外号威武将军。不料朝廷以文臣为重,派来了个主张议和的胡雍做了正行营。每每与秦威主战之意相悖。二人关系相处并不融洽,但因其是正行营,秦威也只得服从命令,固守不战。胡雍有个小妾,唤作华云,原是个粉头儿,因容貌出众,风情万种,在京城博得了胡大人的欢心,被赎了身收做妾。嫁入胡家后,华云备受宠爱,胡雍的原配夫人是个懦弱的主儿,又体弱多病,便不管事,胡雍对聪明的华云那是信任有加,家政大权一律都交由其管理。接到调令后胡雍第一个想着带的也是华云。

  由于西夏军连日来犯,偷袭并包围了防御在外围的宋朝军队,守将苦战数日不得突围。因此事秦威带副将周可几次前来向胡雍请示,胡雍却总是以和谈为上不予发兵,但西夏军步步紧逼,秦威忍无可忍请兵自去,因手下兵卒多听秦威指令,胡雍亦不敢拦,但心下记恨。后两军都损失惨重,双方退守。经略安抚使韩琦派手下人于新前来问询,胡雍告秦威不服管制,私自出兵。于新查证后禀报韩琦,胡雍原想这次可治秦威于死地,却没想韩琦对秦威不罚反赏,还说胡雍不懂审时度势,西夏军都欺到头上来了,还妄想和谈。但对秦威与胡雍关系不和一事也甚为担心,于是就派于新为二人调解。

  于新到胡雍处说明来意,本来被上司训了一顿心下十分不是滋味的胡雍却不敢违扭,于是在家中置办下酒席,自己下帖请来秦威,一为贺他击退西夏军的来袭,二为冰释前嫌。因有于新的说和,又都是为朝廷效命,二人饮酒言和。且不说这三人在酒桌上寒暄,单说这华云,她原是一风尘女子,因得胡雍喜爱升身为妾,按说应该心满意足,但其身份卑微,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升为正妻。又担心自己哪日人老珠黄,不得宠爱,胡雍这个人又哪是可以依靠终身的主儿。这日听闻胡雍家中请客,请的又是有名的威武将军,副行营秦威。便好奇的隔帘偷瞧了一会儿。不瞧便罢,一瞧便动发了她那邪心,想华云一个女妓,见得秦威虎背熊腰,雄壮威武,言语间又豪气万丈。心下自想如若自己能跟的如此英雄,也不枉此生,越想间由是脸上发烫,心下欢喜。

  酒罢各自散去。秦威时出门路过花园时却恰好见到了华云。胡雍介绍到这是夫人,秦威连忙施礼,有几分酒意的秦威在华云眼中更显得壮气十足,华云因丈夫在旁,也没多言语,只是见了个礼便避到了一边,秦威离开。

  近日,宋军与西夏刚刚交兵,虽是退守,关系却十分紧张。宋军更是不敢懈怠对城中的严格搜查,生怕混入细作。这日周可正带人在外巡查,走到迎宾酒楼附近时,酒幌之下有一客商打扮之人,身边却并无货物,时不时的四下张望,神情有些紧张。这立刻引起了眼睛锐利的周可的注意。他向身边人吩咐了几句,身边的几个官兵便照常先从正路走过,周可悄悄躲到一旁观察。果见那人见到官兵走来,便佯装要进酒楼喝酒,等官军一走,却仍然踱步回到酒幌之下。显然,他是在等什么人。

  等了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那人越发焦急,这时只见从远处来了一个小厮,周可认得,是城中富户马海庆家的小厮。马海庆是个有名的大善人,有名的爱国者。为和西夏的战争不知前后献过多少次财物,和胡雍、秦威都十分相熟。这个小厮人称小莫子,曾到营中送过财物,因而相识。看见小莫子后那人焦急紧张的情绪显然放松了一下,小莫子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也若无其事的过去跟他打招呼。周可见二人攀谈起来,小莫子似还有责怪客商之意,又见二人一起进了酒楼,心想难道是自己多心了,或许是生意上遇到难处的客商想问马大善人借点银两,又苦无门路求见,因此便先见这小厮,让他通融?想到此,便欲离开。

  恰此时,在周可不远处,有一妇人大喊抓贼。只见有一人飞快的往这边跑来,原来周可躲在暗处,贼人并没看到这儿有官军。正跑着,被突来的一个竹竿直绊翻在地上,待要爬起时,又被一脚踹倒在地,再要起身时,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刀已架在了脖子上。贼人连声喊爷爷饶命,军爷饶命,妇人也跌跌撞撞的从后面追赶了过来,周可伸手向贼人示意,贼人无可奈何的从腰中掏出刚才抢夺妇人的银两,心想万事休矣。周可将银两还与了妇人,妇人连连称谢,正待要押贼人去衙门时,忽见刚才站在酒幌下的那个客商从酒楼里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急急的去了。小莫子不一会儿也从酒楼里慢悠悠的走出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也离开了。这时的周可已拿着贼人闪到了墙的一侧,因此小莫子并没有看到他。周可心下犯疑,喝酒或商量事情的话如何如此短的时间竟出来了呢,好奇心促使他决定跟踪去看一下,可是手上又有一个抢劫的贼人,自己分身乏术。

  正踌躇间,恰巧走来一队巡逻的官兵,周可当即把贼人简单的交代一声,便飞也似的朝客商走出的方向追去,结果映入眼帘的除了林立的酒楼,就是花枝招展的姑娘,还有来来往往买卖的百姓,人群中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刚才所见客商的身影。

  周可悻悻而回,回到营中见过秦威,细细禀报巡查情况,却唯独略去了客商与小莫子见面一事,周可以为自己当真是多心了。秦威听完汇报,仍吩咐要严加防范,以防万一。

  这时,一个军士进账来报,说胡雍大人晚上请秦行营到府上一叙。秦威问道,“可曾说是何事?”“回大人,没有!”“军中正事,如何不当即就说,晚上到府上叙又是何意?”

  周可在旁插言道:“既然是行营大人有情,将军还是去一趟为好。前几日于大人刚刚为二位杯酒释前嫌,今日有请不去岂不薄了他的颜面,以后如何共事?”

  “恩,说得也是。如此我今晚就去赴约,营中你多盯紧些。西夏军刚败,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但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是,大人请放心!”

  第八章 备说婚约

  当晚,秦威依约前来拜见胡雍。胡雍见到他十分客气,请进屋中。秦威一见,竟是满满一桌丰盛的酒菜。

  请秦威入席后,先是客套寒暄了一番。后来胡雍闲谈问道:“秦将军哪里人氏啊?”“祖籍山东兖州。”“这为朝廷效力,来到这边远之处,将军为国为民,当真可敬啊。”“行营大人过奖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属下不过是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哪比得行营大人,日夜为国事操劳。”“将军谦虚了!将军威名,那是早有耳闻那。听说那些西夏的贼人都闻将军名丧胆,这里人人都称将军是威武将军,将军英雄可见一般啊!”“属下惭愧,那都是外人的谬赞。”“将军今年年方几何啊?”“三十有五”“哦,来时可曾带得家眷?”“不瞒大人说,属下还尚为婚娶。”听到此,胡雍大喜。回说,“如此尚好!不瞒将军说,今日请将军前来恰为一事,我有个女儿,如今刚年方二八,尚未婚配,再有半月就能从京城过来。我这个女儿啊,被我惯坏了,定要找个英雄人物方才肯嫁。如今秦将军你我同为朝廷效力,我敬将军英雄,有意将女儿婚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啊?”说到此,秦威才知晓了今日胡雍请客的原因。当下道:“不敢欺瞒大人。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奸患,国尚且不安,如何先谈儿女私情!大人好意,属下心领,但属下曾经发过誓言,西夏一日不宁,我一日不娶。还请大人海涵。”胡雍脸上很是尴尬,但仍强颜道“将军乃真英雄也!但好男儿当齐家治国平天下。要想治国平天下岂非要先齐家?所谓国盛民强,而民不强又如何国盛?将军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大宋后代着想啊!”显然胡雍还抱有着一丝希望。然秦威却执意说:“行营大人的好意属下心领,但属下一介武将,决意保家卫国,将来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对朝廷尽忠。只怕辜负了小姐的青春年华,此事是断不肯答应的。”胡雍冷笑道,“秦将军,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我好心要将女儿许配与你,你却在这儿推三阻四,莫不是看不起我胡某人?小女又有哪点配不上你不成?”“大人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好!我看秦将军也莫要急做决定,我给你三日时间,你到时再作答复,如何?”秦威待要再说什么,胡雍却已示意送客,秦威只得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