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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第8节(1 / 2)





  她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想以后的事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在这龙潭虎穴里步步惊心的走下去,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至于沐浅烟……

  罢了。

  秦素鸢转身,走向杨刃,说道:“带路。”

  她的身后,是已经走出花园的王瀚。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杨刃领着秦素鸢,一路都绷得和石头似的,不发一语。

  刚才王瀚那诛心的话,杨刃也听见了,只在心里腹诽王瀚,打心眼觉得看不起他。

  杨刃不喜欢自尊心太强的人,尤其是这般的男人。他总觉得,真正神通广大的人都是深藏不露、任人嬉笑评说的,正因神通广大,才能以平和的心态看待世间的种种平凡和尘俗。相比之下,反倒是那些半瓶子浪的,一个个的眼高于顶,自尊心强的不行。

  而秦素鸢也没心情说话,两人沉默着,杨刃将秦素鸢领到了浴室。

  寻常浴室因热水蒸腾,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热气,教人看不真切。

  但沐浅烟的浴室里却清晰一片,隔着屏风,除了能看见一方模糊的剪影,听见些声音,便没有哪里像是浴室。

  只因他是在用凉水沐浴。

  “素鸢?”他听见了秦素鸢进屋的声音,那脚步声,即便只听过几次,却也弄不错。

  秦素鸢应一声“六哥”,回手关门,走到屏风旁边,问道:“唤我来,是所为何事?”

  沐浅烟的语调带着笑意,隔着屏风,还如细细的牛毛似的搔着秦素鸢的耳朵,“你看看右手边是什么?”

  秦素鸢依言往右手边看,一张六角小桌,上头并排放着两个缠丝玛瑙玉盘,盘中盛放的,正是沐浴所用的猪苓和皂角。

  只是,这皂角已经快被用完了,没剩下多少。

  “皂角怕是不够用。”秦素鸢出声。

  “你先将猪苓拿过来,院子里有些花,你可以摘了混进皂角里,这样不就够了?嗯?”

  “是。”秦素鸢依言,先捧了盛有猪苓的缠丝玛瑙玉盘,绕过屏风。

  入目的便是美人沐浴的画面。

  秦素鸢微有一顿,心中不免涌上点羞意,却好在压制得极快,进而不动声色的走到沐浅烟身边,推了个矮桌过来,放上了玉盘。

  视线一扫,不经意扫到浴池里漂浮着的几块厚冰,秦素鸢皱了皱眉。

  这,该是有多冷?

  “在看什么?”沐浅烟忽然面对她,双手交叠搭在浴池的汉白玉沿上,将下巴靠在上头,仰头看她。

  他墨发沾湿,面带水露,白皙的肌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水下,竟是比女人还要细嫩似的,比之官窑烧出的贡瓷也不为过。

  这般笑吟吟的看秦素鸢,眼底的漆光如漩涡。他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在说着情人间的绵绵私语。

  “本王这病,从六岁就患上了。小时候身子骨弱,怕热的很,每天都觉得生不如死,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冰水里度过。尤其是夏季,有时候要直接躺在冰水里睡一夜呢。”

  秦素鸢静静听着。

  “后来年纪大些,身体好些了,便抱着冰块出门。好不容易能出去,自是想多玩一阵,最后冰块消融了,便硬是忍着滚热的折磨,在外面又多疯了两个时辰,直到实在难以忍受了,才又回去冰水里泡着。”

  他轻笑,风轻云淡,只如在讲一个故事:“母妃和四哥为了我,都操碎了心,我原本也想着大不了这辈子就这么认了,却不料,四哥把你推荐来府上。”

  沐浅烟眸中的光晕,浓稠如酒,看着秦素鸢,“抱着你多好啊,香香软软,可比抱着冰块泡冷水澡舒服多了。要不是这池子水凉,本王定拉你下来,同洗鸳鸯浴。”

  秦素鸢心里一抽。这个宁王,方才还显得可怜悲凉,引她动了恻隐之心。结果下一句就能拐得如此流氓轻佻,这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秦素鸢说:“我先去摘些花朵,混了皂角拿来。”

  她起身,裙幅在微湿的汉白玉上摩擦了一圈。

  秦素鸢去到院子里,摘了些夜合花回来,耐心将花瓣一片片的揪下,混合在皂角里拌匀。

  她捧着混合好的皂角,回到浴池边。

  沐浅烟已经洗过头发,洗发的猪苓里加了不少香料,浓郁的香味从湿透的墨发中散出来。

  这香味妖冶,却不显媚俗;浓郁芬芳,亦不觉烦腻。

  他见秦素鸢像是在思考这是哪种花做成的香料,便道:“是紫玉兰。”

  秦素鸢缓然说:“是好东西。”说着递上玛瑙玉盘,玉盘里雪白的夜合花瓣和皂角,被沐浅烟抓起一些,揉在身上,洗去了这几日的风尘仆仆,还留有夜合花的余香。

  秦素鸢见这里不需要自己再搭把手了,起身欲走,只是身子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沐浅烟拉住了。

  “走什么?本王要你在这里坐着。”

  坐着,看他洗澡吗?秦素鸢只觉得衣服里像是有蚂蚁在爬,有些不自在,又丝丝恐惧。

  秦素鸢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屏风外候着,待六哥沐浴完毕,唤我递个衣裳。”

  沐浅烟也不松手,视线斜向墙角的一个矮凳,“去把凳子搬来,就坐在这里。不然,要本王一个人在这里泡着,实在是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