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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妻入瓮第19节(1 / 2)





  杨刃奔出去,凉玉也从蝴蝶丛中站起来,朝秦素鸢这边走来。

  秦素鸢对她竖手,示意她不必过来,她起身整理好仪容,冷然往前迈了几步。

  没过一会儿,王瀚就被带进来了。

  没有顾得上惊叹这楼里的异景,王瀚在片刻的愣神后,看到了秦素鸢。

  “小姐!”他踏上白玉桥,快步朝着秦素鸢走来。

  秦素鸢只冷冷道:“不要再靠近了,站在那里。”

  王瀚停在了桥下,眉目间像是附着了一层轻薄的灰雾,有些不解,目光又有些闪躲。

  秦素鸢朝他走去,停在了他面前,说道:“王瀚,我还以为,你要再过几天,才肯出现在我面前。”

  王瀚的表情变了变,“小姐,其实我……”

  “我有事要问你,请你说真话。”秦素鸢截住了王瀚的话,问道。

  她的样子很平静,镇定的近乎漠然。

  她就是这样,很会给遇到的所有人划分出利害界限。对有些人,她能浅笑畅谈,但对有些人,她连一个字的废话都不会给。

  而王瀚清楚的记得,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有着家人般的亲切;而这一次,她就像是一个活在冰雪雕成的九重宝塔上的人,镇静的看着他,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无比遥远。

  “王瀚,我问你,我爹通敌叛国的书信,可是你伪造的?”

  王瀚僵住,脸上是挣扎的神色,半晌,道:“是。”

  秦素鸢的心一冷。

  “帮着官府传信到我师门,唤我回京城自投罗网的人,也是你。”

  “是。”

  秦素鸢的心更冷。

  “引我去刑部卷宗室偷盗书信的,也是你白天来找我的意图。之后那个鬼面人放火烧卷宗室,我被巡捕营的人发现,以及刑部尚书将我传去审问。这些,你也都知道,中间少不了你的手笔。”

  王瀚已是难以启齿:“是……是我做的。”

  “为什么?”秦素鸢的心,已冷的无以复加,“我爹娘兄弟都待你不薄,为什么?”

  “我……”

  “你进京赶考时被偷走了所有银两,遭人暴打,是家父救了你的性命,借你银钱完成殿试。你考中探花后,本要被外派去西南做个小小县令,是家母在翰林院院史面前替你美言了几句,院史方管圣上讨要了你,留在京中做官。”她失望万分,“王瀚,我只问你,为什么?”

  王瀚喉头滚了滚,艰难的说:“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他悲痛的望着秦素鸢,眼底的自责和忏悔,滚滚演来,“是诚王殿下和那个人,他们逼我的!我要是不照着他们说的做,他们就要杀了我娘和姐姐们!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你最对不起的是你的良心。”秦素鸢的心,已经冷透了,察觉不到一丝温度,甚至莫名的有些僵化麻木,让她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还活在胸膛里。

  她蓦然上到王瀚面前,直视他眼底,凌然道:“你还撒谎,事到如今还不愿意说出实话来。擅长模仿笔迹的人众多,他们何必非要找你。你明知敬王殿下肯出手救下秦家一众老小,便可以将你的处境暗示给我,让我和敬王帮你想办法救出你的母亲和姐姐!可你呢?怕是一开始就想着与诚王一流合谋。那日堂审,是我赢了,所以你今日才来见我;如果我没赢,你也不会来见我,而是去和诚王还有‘那个人’他们分赃,取得好处。”

  王瀚通体僵住,血色全无的看着秦素鸢。

  她冷然言语,神色如冰:“让我猜猜,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的娘亲和姐姐们获得大笔的财富;让你加官进爵,前程似锦;再帮你谋得哪位高门贵女的青睐,做上别家的乘龙快婿。”她厉声吼道:“说!是不是这样!”

  “不是……不是……!”王瀚挣扎着呼喊起来,像是极力否定秦素鸢的说法,他不断摇头,动作猛烈,一脸的激动。

  他呼道:“我也是没办法的,我没办法!舅舅去世了!大伯一家要抢夺娘和姐姐们的宅子,还要把家里的钱都抢走。三天两头的来闹事!娘和姐姐们在我的面前哭,她们那么可怜,都是为了供我读书考试,大姐卖刺绣赚钱卖成了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二姐为了换三两银子的彩礼,嫁给一个脾气暴躁的赌棍,被打得一身伤,还被休弃回家!娘的身体也不行了,我的俸禄根本没法养活她们,大伯一家更是个无底洞!我管秦将军和秦夫人借钱,次数多了,他们便不愿借给我,让我努力升迁,赚取更多的俸禄。可是我娘和姐姐们等不起我干到升迁!我没办法!她们哭着求我一定要争气,为了她们,我不得不走捷径,答应了诚王殿下和那个人的威逼利诱。我真的是没办法!小姐,你不懂的,你生来富贵,你不懂像我这种穷到骨子里的人家到底在承受着什么!”

  啪——

  一个巴掌狠狠抽在王瀚脸上。

  顿时火辣辣的痛让王瀚眼冒金星,脑子里混沌一片,脚下趔趄了两步,险些绊倒。

  秦素鸢放下颤抖的右手,手心因为重击,同样火辣辣的痛。

  她看着王瀚,想着这个人每到逢年过节在自己家中,把爹娘兄弟们都哄得喜笑颜开,就止不住的觉得恶心。

  可怜爹爹纵横疆场多年,见惯了生死拼杀,却识不破这等自私小人。

  秦氏一门,真真都是瞎了眼!

  “我问你最后一句,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秦素鸢声音低沉而颤抖,几乎是挤出嗓子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姐。”王瀚摇头喃喃,“他从来不现身说话,都是躲在暗处……诚王知道他。”

  秦素鸢道:“你走吧。”

  王瀚有些恍惚。

  “走!”秦素鸢大吼。

  王瀚倒吸一口气,眼中的惭愧又漫上来。他咬咬牙,给秦素鸢打了个抱拳,“小姐保重。”转身匆匆而去。

  他走得有些狼狈,秦素鸢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只觉得冷。衣裳不足以取暖,手脚皆是冰冷的,连这里的空气吸入鼻中都要过上好一会儿才不觉得冷。

  哪里都冷,心最是冷。

  冷到她不想再多和王瀚说一句话,冷到她想让他滚,滚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个自私而卑鄙的人,对不起的又何止是秦氏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