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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也不是知他是恨她,还是恨着云谷。

  “为何就这么走了?哪怕恨我,同我说一声,也是好的。”霍锦骁揉揉眼,将泪水揉散。

  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哭过,东辞陪她十四年,从不让人欺负委屈过她,她记忆中寥寥无几的哭泣,都是因为他。

  她想要的也不多,只是个答案。若他恨她,她尚能拼尽全力化解他的恨意。可他偏偏一字不留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彻底放弃这十四年的过去。

  她寻不着他。

  总角相交,少时相伴,十四年的时光,五千多个日夜,敌不过前尘过往与浮世沧沧,她无计可施。

  待她及笄,绾发为君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其实,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

  他爱她。

  “小梨儿。”俞眉远许久才开口,唤她小名,“这么多年,你都将他摆在首位,如今他已离开,你可曾想过将来如何?”

  霍锦骁从小粘着魏东辞,云谷中人有目共睹。虽有世仇,但魏东辞早就知道这段过往,她本以为只需教导他明辨是非便能潜移默化,可如今……大概是她太天真,有些坎终究难以跨过。

  “我不知道。”霍锦骁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着山间清冷弦月,满脸迷茫。

  “人之一世,除却儿女情长,也该有些别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并非只有一条无法转弯的直路。”俞眉远淡道,并不安慰她。

  见她不语,俞眉远又点拔一句:“除了东辞,你可还有别的心头好?”

  别的心头好?

  “娘,让我想想。”霍锦骁灵透,一点便通。

  只是在她心里,能与魏东辞相提并论的人事物,当真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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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一想,便是三天时间。

  第三日清晨,她沐浴更衣,换过一身新衣后方整整齐齐去见了自己母亲。

  哭也哭过,醉也醉过,再怎么难过,他都不会回来。

  “娘,我想清楚了,我要出海。”

  “出海?”俞眉远微讶,她以为女儿会想下山闯荡,不料提出的竟是这个要求。

  “嗯。”她点头。

  她在山中长大,从小又随父母走遍大江南北,大安朝的锦绣河山几乎已经踏遍,除了海。这世上总有一样东西能叫人放下过去,不是不再爱,而是有了更想追逐的事物。

  “好,只要你能通过我与你父亲的试炼,随时都能去。”俞眉远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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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笄之年的冬天,霍锦骁将自己埋进了云谷山庄的雁回洞,全心修炼,不再见人。

  是为闭关。

  ☆、归来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转眼又是一年冬尽春至,草木枯荣几番,山头春花谢罢又开,独天际日月星辰永恒不变,流年经转,她在山间已不知岁月几何,寒暑几分。

  春去秋来,闭关两载,霍锦骁年十八,艺满出关。

  此番闭关,她潜心习艺,不理俗务,渐渐也就抛开过往执念。

  所有少年的欢喜,便如这满山春花,春未到头便要谢却,再放之时已非当年花。

  南雁北归君不归,归期几时未有信。

  他寻他的江湖武林,她也要求她的天地海阔。待到霜雪满头,也许终会相遇,饮过温酒,泯于尘世。

  这段少年欢喜,不过是她心头桃花,谢却繁华,徒留空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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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谷山庄里大红灯笼高挂,甲子岁神祭开,满山生辉,热闹得不行。

  恰逢年节,又是云谷新秀唐怀安嫡子满月,庄里如何不热闹?隔了几个山头,那喝酒划拳声还隐约可闻。唐怀安是霍锦骁昔年玩伴,她既已出关,这满月酒便不能不去。

  “小梨儿,没想到你这脾气竟也能安分闭关两载,这一出关人都沉敛几分,看来这两年没白修,真是不得了,这酒我敬你。”唐怀安还是叫她乳名。

  “闲话少说,快把你娃儿抱来与我看看。”霍锦骁一口饮尽杯中酒,脸上笑出两个深邃酒窝,甚是迷人。

  唐怀安的小媳妇笑着将小娃儿抱来,霍锦骁手足无措接下,笨拙抱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摔了猫儿大小的娃娃。那小媳妇站在旁边直笑,她穿了身簇新的银红折枝袄裙,头发梳得整齐,容光照人,正是新嫁妇最最娇美的年华,与她一比,霍锦骁便显出三分稚气。两人年岁相当,可人家已经做了母亲,霍锦骁却连亲都没定。当年分明是云谷最好的一对璧人,不想终是世事难料,少年分离。

  众人看了,难免唏嘘。

  大安朝的姑娘,大多及笄之时就开始议亲,十六、七岁嫁人,十八的姑娘,有的已经为人母了,便是在云谷这样的世外之地,镇上的姑娘十八岁没嫁人的也少,霍锦骁是个异类。

  幸而她有对不拘世俗的父母,才能叫她过得自由自在。

  霍锦骁倒很庆幸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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