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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小柱尿床了,他梦到自己遇到会吃人的怪物,但是又还没跟三哥学打怪。

  他想去找老神仙,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尿急也找不到,然后他就醒了,看着黑漆漆连月光都没有的屋子,连伸手叫三哥起床跟自己去茅房都不敢。

  生怕突然窜出一个吃人的怪物咬他的手,让他也变成吃人的怪物,然后他憋着憋着就又睡着了,早上起床感觉裤子很湿……

  “小柱呢?”王淑琴看到只有三儿子出来吃早饭,便问了一声。

  “不知道,我刚才叫他,他也不起。”秦煊在心里叹气,看来昨晚的睡前动员还不够。

  王淑琴放下自己的碗:“我去瞧瞧,可别是病了。”

  “小柱?小柱?”王淑琴走到床边,看了看小儿子,发现这小子眼睛虽紧闭着,但那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直转。

  她便知道小儿子这是在装睡。

  王淑琴伸手将被子一掀,小柱条件反射捂住自己裆部大喊:“我没尿裤子!”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淑琴憋着笑,哄道:“就是就是,咱小柱都六岁了,怎会尿裤子,定是晚上喝水打翻了水杯,不小心泼到裤子上了,快起来,娘给你换条裤子,穿着湿裤子容易着凉。”

  小柱磨磨唧唧地脱下裤子,王淑琴一本正经地给他拿出一条干净的换上,顺便不动声色地问:“小柱,昨晚为什么打翻了水杯,弄湿裤子呀?”

  小柱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把昨晚三哥给他讲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自己是被那吃人的怪物吓着才打翻杯子、弄湿裤子才不是尿裤子。

  秦煊适时出现在房间门口,憋着笑道:“小柱,你快些,不然今天我可不教你了,万一你今晚上再梦到怪物可怎么办?”

  闻言,小柱也顾不上害臊了,忙道:“三哥你等我,我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3章

  秦煊带着小柱,每日晨练,应小柱的要求,晚上吃过饭、消完食,还要晚练。

  一个多月后,小柱告诉他三哥:“三哥,我在梦里已能一连打死好多吃人怪了,我昨晚打死那——————么多个,打完就跟戏里的武林高手一样,脸不红气不喘,晚上还敢叫醒你跟我去茅房了,我厉害吧?”

  秦煊顺着小柱的话夸他:“小柱真厉害,我学好多年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但是你要记得,打赢怪物不能太骄傲,高手都很谦逊的。”

  自从小柱尿床后,就用两颗饴糖贿赂秦煊,让秦煊每晚上叫自己起来上茅房,昨晚小柱到是没叫他,看来已经敢自己起夜了。

  不过这似乎不利于小柱继续学习的积极性,秦煊便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次‘睡前练武动员卧谈会’。

  谁知小柱睡了个午觉后便跟他说:“梦里又出现了另外的怪物,这种怪物不吃人,但会偷自己的饴糖,难逮得很。”

  秦煊又放心了,看来小孩子的想象力真是无限好。

  小柱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那偷饴糖的怪物还会变成三哥你的模样来骗我,实在可恶!幸好我了解三哥,三哥才不会偷我的饴糖呢!呔!怪物哪里跑!”

  他说完逮怪物的兴致一起来,便捡起一根小木棍对着院子里的树,模拟起逮怪物来。

  秦煊:“……”怎么感觉良心有点痛?

  因为刚醒时嘴馋骗弟弟糖而良心有点痛的秦煊,下午从后院的桃林里找了跟不大不小的桃树枝,坐在院子里给小柱做了一把小木剑。

  王淑琴见他那小木剑做得好,上面还有花纹,便用做衣服剩下的碎布给缝了个布质的剑鞘。

  小柱回来看到这礼物高兴得不得了,也不成日里惦记饴糖了:“谢谢三哥!三哥你对我真好!”

  秦煊心虚地笑了笑:“我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对你好对谁好?”

  王淑琴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弟俩,笑得分外慈和:“只你三哥好?娘不好?”

  “娘也好,这剑鞘真好看,别人都没有!我要拿去给虎子哥看看,让他上次不给我玩儿他的小陀螺,我也不给他玩我的小木剑!”小柱吱哇乱叫着又跑出去了。

  秦煊便去澡房洗头洗澡,这一头长发不好干,他可不能等脑袋没留几根毛的小柱。

  洗完头,秦煊躺在院子的竹椅上晾头发,王淑琴见状便拿出一条干净的布巾给他擦头发,好让头发好干一些。

  秦煊便趁机跟她闲聊起来。

  “娘,咱家稻子收得差不多了吧?”他这几天有空就喜欢往自家田地里溜达,那绵延的稻田,堆成堆的稻子,真是让人越看越欢喜,越看内心越踏实。

  王淑琴也知道儿子最近会关心家中生计了,心中高兴,便打算慢慢教他,待他上手后,家中那些田地铺子都交给他来打理。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原就该在后院待着,打理家务,外面那些抛头露面的活儿她这些年做得颇不是滋味儿:“差不多了,若是在普通人家,谷子收上来晒干后里正还会带人称重,算计谁家要交多少税,再按日子送粮到县中交税,不过咱们家不是普通人家,你爹是举人,不用交税,若不是遭逢乱世,咱们家日子过得还要更好些。”

  她刚嫁给秦煊的父亲秦伯璋时,秦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有丫鬟婆子伺候,如今他们需要低调,便将丫鬟婆子俱都遣散了。

  “娘,爹和哥哥们都去哪儿了?”秦煊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既然是乱世,前朝皇室被推翻,新朝未立,为何他们这处却未遭战乱?

  秦煊观察过这个地方,这里普遍种植水稻,只不过一年只可种植一季,种植水稻的田地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原,山地丘陵不多,应当处于中部地区。

  中部地区距离战场一般不算远,就算没有战乱,应该也会有流民,除非有人拥兵护着这一片地区,或者干脆这里便是拥兵之人的补给大后方。

  “你爹和你的两个哥哥 都打仗去了。”想起丈夫和另外两个儿子,王淑琴即自豪又忧心,战乱中搏富贵,岂是那般容易?

  她每日求神拜佛,不求他们封侯拜相,只求他们平安归来、膝下陪着她的两子能康健长寿。

  “原来如此……”这个答案在秦煊的意料之中,他上辈子看过不少史书,虽然在这不知名朝代都用不上,但那史书说的道理都互通。

  自古乱世出英雄,有雄心壮志的人,又恰逢乱世,定然要去拼搏一番,此时听着王淑琴絮絮叨叨说起他的父亲和两位兄长,秦煊心里其实是十分敬佩他们的。

  他相当于活了两世,两世却只有一双父母,在温婉贤淑的母亲口中,父亲能文能武,两位兄长有勇有谋,他们家便是一个和睦友□□。

  秦煊在现代没感受到的传统家庭的温暖,仅仅从王淑琴与小柱身上,他便能完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