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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转悠了一会儿,他们来到寨子的主厅。就是一座木头搭的房子,很简陋,里面装饰着兽皮。

  段风又在打人,一边打一边骂,“老子辛辛苦苦搬了一夜,怎么可能只有两千石,你是怎么算的账?!”

  哦,原来是因为算错账了。谭铃音这下倒不知该同情谁了。

  跪在地上的人无限委屈,“我本也不会算账,老大你让我做了账房我还是不会算账啊!”

  也是,这是一帮做苦力的人,没人会算账不奇怪。谭铃音走上前,“我给你们算吧。”

  在场人都怀疑地看着她。在这些纯文盲眼中,会算账的都属于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姑娘会算账,更神奇。谭铃音把那账房先生胸前挂的珠算摘下来,一手托着,噼里啪啦地拨弄一番,展示指法。

  段风便信了,把分头数粮食的人又纠集到一块,七嘴八舌地报给谭铃音,谭铃音朝段风伸手,“纸笔。”

  段风:“???”

  “笔,写字。”谭铃音无奈解释。

  段风恍然,“哦哦,有。”以前抢东西确实抢过一些,但一直没人动。

  谭铃音简单弄了个账册,把账记好了,报给段风,一共有稻米多少多好,谷子多少多少,小麦多少多少,总共多少多少……段风听说总共有九千多石,跟他费的那把子力气能对上号,这才又眉开眼笑。

  谭铃音举着毛笔,问段风,“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段风想摇头,又觉得没面子,于是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谭铃音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狗屎。

  她举着纸,问段风,“是这两个字吗?”

  段风严肃地欣赏了一会儿,看着她真诚的小眼神,他点了点头。

  谭铃音笑了,“还真是这两个字,”她把它递给他,“喏,送你了,这是我的墨宝。”

  段风感动地接过来,小心地吹干墨,折好,贴身收进怀里。

  谭铃音指着文房四宝说道,“这些可以让我玩儿几天吗?我想写字,”顿了顿,怕他不同意,“我还可以教你写字。”

  段风笑得殷勤,“这些都是你的,不够还有很多。”

  “谢谢,你对我真好。”谭铃音说着,粲然一笑。

  段风被她的笑容晃了眼,魂儿都要飘起来了。

  ☆、第53章

  当晚,段风对自己未来的压寨夫人进行了高规格的接待,酒菜齐全,味道不错,而且竟然还有个烤羊。

  谭铃音跪坐在桌前,毫不顾忌形象地直接下手抄起一条烤羊腿,咬一口,好吃!

  她掰下来一块肉给糖糖,然后问段风,“烤羊的是谁呀,手艺真不错。”

  段风答道,“是一个西域来的,他只会烤肉。”

  谭铃音禁不住赞叹,“西域来的,不远万里到咱凤凰寨来投奔,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咱凤凰寨”成功取悦了段风,他喝了一口酒,答道,“那是自然。”

  谭铃音又问,“他多大年纪了?”

  “四十多岁吧,怎么?”

  “你看,”谭铃音伸出油花花的手指给他数,“他应该是二十多岁出发,走到这里用了二十年,差不多就这样。”

  “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段风不悦地看着她。

  其实段风有一点好处,他高兴不高兴都摆在脸上,不用猜。谭铃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觉得奇怪嘛,一个西域人,怎么会来到凤凰山。”

  段风叹了口气,看着酒碗中那一团小月亮,轻声道,“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愿意无家可归,四处漂泊。”

  谭铃音便跟着惆怅起来。她现在亦是无家可归,四处漂泊。

  几 个汉子正围着一堆篝火唱歌,这就是他们平时的娱乐生活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小男人托着两个铁板子,一边击打一边高唱,那架势,很像是走街串巷磨剪子磨刀 的。他的歌声高亢嘹亮,恨不得捅破天空。唱词用的是汉中方言,谭铃音听得半懂不懂,只觉他的歌音撕心裂肺,既苍凉又悲怆,在暗夜的山间回响,鼓荡着人的胸 腔。谭铃音一瞬间只觉心中似填满了东西,又似空无一物,她的情绪跟着歌声跌宕起伏,竟然在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

  段风有些不知所措,“你想家了?”

  谭铃音回过神来,她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其实她哭也不是因为想家,就是因为那歌声跟魔音一样,一听就让人蓄满了愁怨,禁不住流眼泪。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山寨多奇才,就是没有识字的。

  段风搓了搓手,为难道,“我不想送你回家。”

  谭铃音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不想就不想,何必说出来。

  段风有些愧疚,哄她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我会对你好的。”

  谭铃音摇头,“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当土匪呢?就不怕官府来抓你们?”

  段风恨恨地哼了一声,“我们本来就是官府抓来的。”

  “啊?!”谭铃音不解。

  段风摆摆手,不耐烦道,“总之我们也不想当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俗话说‘官不如匪’,我们虽然是土匪,比那官府还仗义一些。”

  谭铃音有点明白了。这些苦力应该不是自愿上天目山采矿的,而是被前县令抓了壮丁。因为是流民,所以才会口音各异,也因为是流民,所以抓完之后不易被人察觉。你想啊,一个要饭的,就算失踪了,有谁会去报官?就算报官,官府也多半查不出什么。

  她突然就很同情他们了。这些人平白无故被抓来干活,干完活还要被灭口,侥幸逃出生天之后,又怎么敢再下山,更不敢再相信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