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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神君第12节(2 / 2)


  苍羲:“不累。”就是太过无聊了。

  玉珠:“眼下快到用夕食的时候了,你我都好几日没有一道用饭了,相公也先别急着回书房,咱们一道用过晚饭罢,今日厨房里送来了几尾鲜肥的鲈鱼,你是喜清蒸、葱油?还是糖醋或红烧?”

  “清蒸。”

  “一条拿来红烧,我爱吃鱼丸,再弄一尾剐鱼蓉做些鱼丸,瞧你上回爱吃栗子糯米鸡和文思豆腐,我再叫厨房做些可好?”

  “可。”

  “今儿高兴,咱们喝一杯?”

  “随你。”

  “那相公喜欢喝什么酒?”

  “……”

  云彩和云生稍稍落后几步跟在男女主人身后,俩人对视一眼,不禁捂嘴偷笑……

  暮色降临,清风苑内暖火烛光。

  厨房张罗来了满满一桌子菜,下人们把酒菜摆上桌之后就都悄悄地退下了,将空间给男女主人腾出来独处。

  玉珠拿起一直只大汤勺乘了一碗文思豆腐羹放在苍羲手边,又夹了一筷子肥嫩雪白鲈鱼肉放进他的碗里,笑着说道:“相公快尝尝,都要趁热,凉了便不好吃了,你如今没日没夜地苦读,极是伤身,要多吃些补补才是。”

  苍羲看着面前的各色菜肴,拿起筷箸将玉珠夹给他的鱼肉放进了嘴里。

  虽然他早已跳出了五谷之需,但这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的食物滋味倒也甚是不错,尚可入口。

  见人乖乖的将自己给他布的食物一一吃下,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这种投喂的满足甚是不错,玉珠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拿过酒壶,在两人的空酒盏上各斟了一杯,把自己的那杯仰头喝掉。

  春叶竹清润醇香,一线入喉,玉珠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她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看着苍羲笑眯眯道:“相公你知道吗,将附在身上吸血的蚂蟥一把扯下的感觉竟是如此这般畅快!从前碍于阿爹因着祖父辈的情分我一再忍让,实在忍够了,看着他们别你吓唬住的模样,真是痛快极了。”

  说着又是一杯饮下,玉珠叹道:“这春叶竹真是好酒,可惜悦禾就给我留了一坛,明年酿制新酒时定要问她多讨些来。”

  苍羲看看酒壶,再看看女人手里的空酒杯,沉默着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那杯放于鼻下轻嗅,觉得闻着还行,便也倒进了口里,随即便皱起了眉头。

  见此女饮得如此之欢,他还以为这酒真是什么特别的佳酿,也不过就是凡酒罢了,人间的菜肴别有风味,但这酒还是要纯净无垢的天水酿制才好,若有机会他就从灵吾山拿些绛柁果酿制的酒来给她好好尝尝,也叫她开开眼界,只不知到时此女还要如何一番赞叹。

  春叶竹清醇回甘,但后劲儿却是十足,三两杯一气下肚,酒意就开始慢慢地醉醺上了脸颊。

  在莹莹跳动的烛火映衬下,女人白瓷玉肌朱缨红唇,醉醺粉颊,眸光染着浅醉的水色泛起阵阵涟漪,美得惊心动魄,她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再一杯下肚之后嘻嘻笑着对苍羲道:“相公,你想看变戏法吗?我会变戏法噢,变给你看~”

  说着也不等也苍羲回应,径直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而后右手端起杯盏,左手外侧虚掩,端端正正的饮酒之仪,头微一仰,小酒盏便空了。

  玉珠将空酒盏拿到苍羲跟前炫耀似的给他瞧,“相公你瞧,酒没了,你是不是以为是方才叫我喝了,不然哦,实则此一杯我滴酒未饮,你瞧,酒水全在这儿呢——”

  然后就见玉珠从袖间抽出了一方帕子,展开来将上面沾湿的痕迹给苍羲看,颇为骄傲,“相公没瞧清楚吧?方才我看似喝了,实则酒都被我悄悄倒在了这里,我再做一遍你瞧仔细了。”

  玉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重复方才的动作,不过速度减慢不少,能以肉眼直观便能看清,酒在入口之前就已经借了左手的遮挡悄悄地被倒进了袖子里。

  苍羲就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相公我可厉害?这可是专门找的南疆杂耍艺人学的戏法。”玉珠两颊是熏醉的嫣红,露出一口贝齿巧笑嫣兮。

  可笑着说着,她面上的笑意倏尔就淡了下去,“可是相公,你知我又为何要去学这戏法?”

  苍羲黑眸深邃如渊,倒也愿意配合,“为何?”

  “因为你不知,在生意场的酒局席面之上,这一杯酒究竟能喝出多少肮脏恶臭的心思。”玉珠再次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我一介女流,一场生意席面下来,我不知有多少眼神是不怀好意的,也不知能推却掉多少杯,亦不知酒里究竟被掺了什么……”

  晃晃酒壶,已经空了,玉珠的眸色越发醉意迷蒙,“早前有一回,就差点着了道,若不是一同前往的木先生拼死相护,我怕是早已万劫不复了……那次之后,我便寻了个会小戏法的艺人,学了这么偷转酒水的一招,今日只是一方丝帕,往常出门谈生意,我袖子里塞的都是质地厚重的棉巾,更吸水……”

  酒意越发醺人,意识也开始迷糊,她却还想再喝,于是便想去够桌对面那另满的一壶,勉励撑起身,谁知才一起身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脚底虚浮绵软。

  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身后一只结实的大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肢,撑稳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大抵是醉意完全上头,糊涂了,玉珠也不去够那酒壶了,一侧身,结结实实地坐进了他的怀里,转而伸处双手勾住苍羲的脖颈,嘻嘻地娇笑。

  “你这女子——”

  苍羲就像是突然被针刺到了一般,豁得站起身,抖抖身体,抬手向后去掰扒这自己脖子的那两只手,想要把挂在身上的女人给抖下来。

  可偏偏这个醉得厉害的女人手劲儿和臂力半点不差,愣是死死地扒着他的脖颈挂在他身前就是不松手。

  大概是因为男人个子高,玉珠挂在他身上飘飘荡荡的,双脚没了落实地的安全感,故而她干脆两腿往上一勾顺势就盘在了苍羲腰间。

  苍羲大力甩了几下,发现被缠得瓷实瓷实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还是忍下了没将人整个甩飞出去的念头……

  玉珠艳丽的红唇轻吐出一口酒气,“相公你说,我用尽了心血守护打理的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凭什么就要便宜了那些满肚子肥油的吸血虫……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可是……可是怎么办?真的好累……好累啊……就因为我不是男儿身,想守住家业守住亲人怎么就那么难呢……那么难啊……”女人的头枕靠在他的肩头,噎噎呜呜地开始说些口齿不清的醉话。

  手腕间青色的骨珠被转了又转,听着那细微的抽噎声,苍羲面色一阵又是一阵地变,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带着这个盘死在他身上的女人又重新在桌前坐了下来。

  玉珠意识朦胧,仿佛置身于柔软的棉絮之中,重新坐下来之后她又有了借力便也不再死扒苍羲的后颈,双手软绵绵地圈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靠在他的怀中,脑袋还不停地蹭着他颈下的位置,嘴里还是呜咽个不停——

  “为何女儿身就得受这么多刁难……呜呜呜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不安于室,不守妇道……牝鸡司晨!凭何我就不可以?我不比男儿差的!为何世道如此不公?”

  “明明就是谈生意,为何要用那么脏的眼神看我?我要……我要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把你们的肮脏臭嘴都缝上!”

  “阿爹……阿爹太难了,我背不出来,阿爹我不想看账本了,我想玩翻花绳……呜呜呜,阿爹我错了,不要打手心儿……”

  苍羲被她头上不断乱动的发簪剐蹭得衣襟凌乱,面色霎时就黑了一个度,干脆一把摘掉了她头上所有的发簪步摇,只留一头乌黑的蹭得有些凌乱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