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个素来习惯了杀戮的杀神，突然遇到了她的人间月，便下意识的开始慌乱，怕打散了自己在他心中的美好。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君沉渊的语调一如往昔清冷，凤倾鸾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偏偏就是这一句问话，让凤倾鸾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她想，她是什么样性格的人，君沉渊早晚都要知道。

  若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好在，她还有收回感情的余地。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浓到无可转圜的境地。

  “是，君沉渊，失望吗？”

  凤倾鸾深吸一口气，故作无谓的抬眸看着他笑。

  君沉渊一双眸眼沉潜如深渊，静静落在凤倾鸾的面上，那目光没来由让凤倾鸾觉得烦躁。

  烦躁到她颊边的玩味笑容也化为冰冷，甚至于，她转过身，不再多看他一眼。

  “君沉渊，若觉得后悔，你现在可以离开，我就当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她的语调冷硬，看似将自己包裹的无坚不摧，可只有凤倾鸾她自己知道，在说出这句话时，她心底潜藏的浓郁失落。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君沉渊的感情已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了。

  以至于，君沉渊此刻的沉默，对她来说就像是凌迟一般漫长难熬。

  “呵——”

  凤倾鸾冷笑一声，男人，爱的永远是女人阳光美好的一面，但凡阴暗显露，与自己的想象相左，便会毫不犹豫的后退。

  她早该想到是这样，又在期待着什么。

  凤倾鸾扯了扯唇角，扬手将腐蚀药剂一撒，旋即便要抬脚离开。

  只是，脚刚抬起尚未迈步，她整个人便被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自身后抱住。

  “什么当之前的一切从没发生，鸾儿，怎么可以当一切从没发生！“

  君沉渊的语调带着某种焦灼的急切，以及凤倾鸾从未感受过的慌乱。

  “君沉渊，你——“

  凤倾鸾出口的话，带着点难以置信的迷惑，君沉渊这话的意思是……

  她尚未琢磨清楚，君沉渊已经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向了自己。

  “鸾儿，对不起，没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让你面对这一切。”

  他指的自然是凤倾鸾结果的这些灵川学院弟子。

  也是君沉渊的这番话说出，凤倾鸾才彻底读懂了他眼底的失望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对她的失望啊，而是，对他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赶到替她处理这些状况而失望。

  凤倾鸾的心有种被震撼的感觉，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不让她沾染一丝风雨的体贴，她从未感悟过。

  直到她悟了君沉渊的本意，仍有点不确信道，“君沉渊，你不害怕，你不觉得我是个残忍的刽子手，是个一点都不善良的恶毒人？”

  君沉渊摇头，他甚至连原因都没有问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信任你，支持你，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她自认从不是个感性的人，但此刻，在鲜血绽放的夜色中，君沉渊所说的这句话，却比世界上任何一句情话还要动听，熨帖了凤倾鸾久而料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