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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肯定更讨厌她了(2 / 2)


  高中生气闷地闭了闭眼睛,酒劲像是现在才上来似的,他头晕脑胀,反胃又恶心,难受得微微哼了一声,女房东觉得这会儿高中生才像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子。

  她轻轻地把高中生揽在腿上,道:“咱们在椅子上睡会儿吧,等天亮再回去,这里离家远着呢,等天亮了,咱们奢侈一回,打车回去。”

  高中生身上也后知后觉地疼起来,他整个世界都以为女房东的出现融化得毫无防备,倒退成不堪一击。

  他小声说:“我以后不卖酒了。”

  女房东摸摸他的脑袋,说:“睡吧,明天姐姐给你买新衬衫,这件太薄了。”

  他想起橱窗里那条烟灰色的围巾,暗自攥紧了拳头,却什么也没说,在女房东的身边,他也能暂时豪气一回,享受一场带着光的梦,和轻缓的、温柔的,顺毛般的抚摸。

  高中生很快就睡着了,马路前,路灯下,女房东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晨,作家通宵赶了一晚上稿子,蓬头垢面,揉着眼睛出房门找吃的,穿戴整齐的小白朝他露出一个微笑,道:“早上好。”

  不得不说,他羡慕小白是成功人士也是徒劳羡慕,光小白那规律又健康的作息,他就做不到,好比是小白的自传,《如何像我一样成功》,作家每次一打开,第一页写着“早睡早起”,作家就把书关上了。

  作家只好心虚而不失狗腿地道:“你在做什么呀?真香。”

  小白说:“我在练习煎蛋,你要来一个吗?”

  正中作家下怀,他忙道:“好好好,我来了。”

  小白还下了面条,他厨艺不怎么样,面也下得乱七八糟,但是作家饿了,吃啥都香,正捧着碗吃得满嘴流油,门响了。

  小白还在跟鸡蛋搏斗着,作家自觉而不舍地放下面碗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女孩。

  他一宿没睡,邋邋遢遢,刚刚放下一碗面条,嘴角可能还带着油花。

  而对面,站着又美丽、又整洁、又纯净,在天光中,像一块儿白灿灿的雪花膏的陶梦媛。

  依旧那么美丽,依旧那么整洁,依旧那么纯净的,陶梦媛。

  作家身体反应比大脑更快,他只听见砰的一声,面前的陶梦媛消失了,只有他们家绿油油的防盗门。

  小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问:“这么早,什么人?——怎么把门关上了?”

  作家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

  他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什么也没说,小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闭的房门,百思不得其解,继续煎鸡蛋,过了好一阵,敲门声又响起来,声音小了许多,敲得断断续续,敲门的人像是手发颤。

  小白关了火去开门,怪了,门口不是卢阿姨,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孩儿。

  女孩儿脸色白里透红,不是那种美丽的白里透红,是惊吓过度的白里,透着脸颊滚烫的绯红。

  她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你好,我是住在这里的人,请问你是高同学的班主任吗?”

  小白马上反应过来了,道:“老师好,老师请进。”

  陶梦媛浑然不觉自己说错了,大眼睛乌溜溜地看了看小白,又朝里面看了看,站在原地没动,攥着她的小皮包带,反应了半晌,才磕磕绊绊地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高同学好像遇到了点麻烦,给我打了电话,他本来叫我过去的,但是高同学的姐姐就叫我不要过去了……我心里放心不下,今天早上过来想看看情况……”

  小白有点惊讶,问:“麻烦?什么麻烦?”

  陶梦媛连连摆手:“他姐姐昨晚跟我说的是已经没事了,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

  小白把门完全打开,弯腰拿了拖鞋,一副非要她进来的架势,道:“不管怎么样,老师还是进来说话吧。”

  “不不不,”陶梦媛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然我还是走吧,我回学校再问他……”

  小白问:“老师和刚刚开门的,是不是认识?”

  陶梦媛的脸更红了,半晌没吭声,只道:“谢谢你,等高同学回来,请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了。”

  她说完,立刻就跑了,生锈的铁楼梯被她砰砰砰跑得震掉了一地的渣子,她跑出好远,喘着气,仍然心如擂鼓。

  刚刚开门的那个人,她一定没看错,她不可能看错。

  她的学长,她的诗人,她的月亮。

  时隔几年,怎么他还是和读书时候一样,仍然没有一点世俗的气息,像月亮上的兔子,像砍不尽的桂花。

  陶梦媛蹲下来抱着头,又喜又羞,觉得今天自己这幅模样实在是磕碜了点,她着急,穿了个套装就出门了,什么首饰也没搭,鞋子也是运动鞋,头发也没扎,肯定土死了。

  完了,学长肯定更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