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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2)


  “妈!”杨思大叫出声:“您怎么能这么说臣臣!他也是你的亲孙子!”

  “什么孙子?”杨老太太啐了一口,道:“鼻子眼睛嘴巴没有一点像我老杨家的,也不跟我杨家姓,他算我哪门子孙子?”

  江臣对这番话没有任何异议,因为他好像确实没有杨家的血脉,不只是杨家的,江家的可能都没有,只是杨思却被母亲这一番偏心眼偏到天边的话气得白了脸,她说不清现在的感受,愤怒与寒心之间,意外的还有一丝即将解脱的轻松。

  杨思恨极了,反而冷静了下来:“您不认江臣这个孙子,那您认不认我这个女儿?”

  “想要我和你爸认你也行。”杨老太太鼻孔看人,冷哼一声道:“只要你立刻和那个瘸子离婚改嫁,我和你爸就还认你,如果你要搭着那烂摊子过一辈子,别怪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好!”杨思面无表情道:“从今天开始,我只有丈夫和儿子,再也没有父母弟弟,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管双方过得好还是差都各不相干。”

  老太太没想到杨思竟然真的敢应下,气得差点翻白眼,杨天赐却是心里咯噔一声,他可不想失去姐姐的补贴!不管她现在怎么样,反正也不要他出钱,以后如果事情过了他还能从姐姐姐夫那拿钱,可一旦闹翻了,那以后他可就断了一条财路!

  不只是杨天赐这么想,一向欺压女儿从不手软也从没见她反抗过的杨老太太也是这么想,她已经找到了一家五十岁没讨媳妇的老汉,人家也不嫌弃媳妇有没有结过婚生过孩子,彩礼答应给一万呢!

  杨老太太和杨天赐立刻就想说点什么圆回来,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不发一言的杨老爷子开口了,他皱着眉头,皱纹仿佛沟壑:“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老杨家以后就再没有你这个女儿!”

  “爸!”

  “老头子!”

  “别说话。”杨老爷子怒喝一声,阴沉着表情看了眼江臣,道:“到底不是杨家的血脉,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和你妈以后再也不要踏我杨家门!”

  江臣乖巧地点头,甚至还对着他们笑了下,然后在杨家人怒火中烧的眼神下,搀着杨思道:“妈,杨老先生和老太太都不认你,你还有我和我爸,家里的事情总能想到办法的,我们走吧。”

  杨老爷子被江臣一句“杨老先生和老太太”气得面色愈发的黑,杨思却突然红了眼圈。

  父母偏心弟弟,弟弟拿她当提款机,这些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了,并且心底早有埋怨,对于这一刻爆发除了难过和寒心外,也说不得怨恨,毕竟是生养她的父母。

  可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对江臣!

  这可是她一直护在怀里怕磕了碰了,只担心没有爱护得面面俱到的儿子,今天却被自己的亲人拒之门外,用最恶毒的词语侮辱谩骂,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伤心,甚至为了让她安心,还要强颜欢笑。

  这样的家人,全部绑在一起也抵不过她的宝贝儿子!

  “我们走!”

  杨思抓紧江臣的手,没有丝毫留恋的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出了小区,杨思面上的愤怒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愁怨。

  江臣本来带着笑意的神色,见状黯了下来,他抿了下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思和杨家会如此快决裂,其实是他在推波助澜,在车上时,他就用“还钱”两个字扭转了杨思的想法,让她从借钱的忐忑与不安转为了拿回自己钱的心安理得,一旦她接受了这个心理暗示,再面对杨家人的打压时就会少几分容忍。

  不过,一句话只能埋下一颗种子,若没有后来杨家人的咄咄逼人和侮辱谩骂,这颗种子也不能迅速生根发芽,生根发芽还不够,江臣要的是那棵种子长成大树,长得能够戳破杨思的底线,让她彻底与杨家决裂。

  而这能让小苗长成参天大树的肥料,就是他自己。

  江臣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母亲有多么爱他,她可以忍受一切艰难险阻,忍耐一切侮辱不公,甚至卑微到污泥里也能抹抹脸熬过去,可她唯独不能忍受,她的孩子也要遭受这一切。

  所以,从江臣决定跟过来的那一刻,杨思与杨家就注定决裂。

  做了这一切,江臣并不后悔,杨家人就是一群吸血虫,放任他们害得只是自己,早早摆脱才能及时止损。

  只是看到杨思落寞的表情,他心疼的同时难免有些懊恼,如果他刚刚说话时不煽风点火,杨家人可能不会说得这么过分,母亲可能也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走到公交车站时,杨思终于开了口。

  她仰头看着高大俊秀的儿子,压下了眼眶的热意:“臣臣,刚刚你外公外婆说的话你都不要听,他们没有把你当做外孙,你也不必将他们当做亲人,更不要为他们难过,是妈妈不好,带着你来这一趟,却让他们这么侮辱你欺负你……”

  江臣一愣,看清杨思眼底的心疼和自责之后,后知后觉地体会到她难过的原因,放在身侧的手也捏成了拳。

  “妈。”江臣握拳的手放松,轻轻搭在杨思身上,倾身与她平视:“我不难过,您也不要因此自责,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和杨家人接触过,而且您也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说句不好听的,其实我一直没把他们当做亲人,既然这样,我自然不会因为外人骂我几句就难过,我只是生气,他们对您不好。”

  听他这样说,杨思憋着的泪意终于难以压抑,捂着嘴呜咽着哭了出来,才哭几声,又压了下去,她连连点头道:“妈妈不难过,只要臣臣没有难过,妈妈就不会难过,从此以后,妈妈只会为了你和爸爸伤心,妈妈也只有你们两个亲人,再没有别人!”

  她这句话说完,还带着泪意的眼却迸射出清亮坚定的光芒,刚刚笼罩在身上的压抑难过也一扫而空,她擦完泪水,甚至笑了笑,喃喃道:“其实这样才是最好的。”

  车慢悠悠停靠,杨思再次擦了下泪水,先一步上了车,道:“走,咱们回家。”

  江臣抿了抿嘴,附和她:“回家。”

  上车之前,他看了一眼杨天赐家小区的方向,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饰。

  第一世,母亲和杨家闹翻之后,杨天赐一家也没少找他家麻烦,甚至在母亲离世之后,为了那笔保险钱去他学校闹得人尽皆知,污蔑他贪了母亲留给舅舅的钱,逼得他退了学,在那之后,知道他与霍博沈旭开了家公司时,还恬不知耻地跑来认亲,妄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用血缘亲情逼他妥协。

  那时候,他烦不胜烦,找了人引着杨天赐和还没毕业的杨盛茂赌博嫖娼,不到三个月,杨天赐一家就家破人亡。

  第一世时,他没把杨天赐一家放在眼里,可现在看来,每次杨天赐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过巧妙,更像是有人在后面点拨。

  那人是谁,江臣心里有数。

  这一世,他不但会让杨家人下场更加惨烈,更会让背后的人比这惨烈千万倍。

  第7章 穿回来第七天

  初春的燕市,多数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周日的早晨,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江臣与父母一起吃了早餐,回房间准备了一番就准备出门了。

  今天杨思没有工作,经过昨天的事情,惊觉一家人和谐开心最重要,恰好江臣出门,她就想推着江卓去公园晒晒太阳,让这个被阴霾笼罩的家里,多撒些阳光。

  江卓没有异议,自从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开始是他没有心情出门,后来想开了,则是因为不想麻烦妻子和儿子,此时妻儿都很开心,他自然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