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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纤维棉(1 / 2)





  不用再去问怎么做, 无须去怀疑能不能成功。

  就一个字,做。

  过去这些年,陶永安想明白了一件事。

  为什么他们这些学生得下乡呢?

  因为穷。

  老百姓穷, 国家也穷。

  因为穷,没有足够多的企业, 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工作岗位,毕了业的学生怎么办?他们注定得涌入社会?

  如果没有工作, 怎么吃饭怎么生活?

  一个处理不当, 就会引发社会的骚乱。

  一个城市的骚乱不要紧, 可当其他城市纷纷效仿呢?

  那整个国家就乱套了。

  学生下乡是没得办法的事情。

  怎么能让学生们回去?

  国家得有钱。

  工厂能挣钱, 粮食产量提升了也能挣钱。

  归根结底,还是需要钱。

  老百姓喜欢钱, 有钱可以买好吃的,可以吃肉。

  国家也要钱,有钱可以造飞机大炮, 可以建设现代化国防,不用担心其他国家的虎视眈眈。

  谁不爱钱呢?没钱很多事都做不了。

  陶永安也爱钱, 他向来都有这么一颗求财的心。

  可这次不是为钱,就是想着能做点什么。

  为他的母亲、妹妹做点什么, 哪怕失败了,也不要紧。

  总得有人去做才是。

  掌心的汗珠密密麻麻, 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是心虚, 也是激动。

  时代赋予了青年们责任, 他们不像是六十年前的那些年轻人,还要为国家的存亡奔波。

  他们有新的责任。

  内心仿佛惊涛, 暴如雷霆。

  陶永安看着阮文, 手就杵在那里, 等待着她的回应。

  柳荫下的年轻姑娘看着有火苗在陶永安的眼睛里跳跃,这让她笑了起来,哑着嗓子问,“可能会赔钱。”

  “没事。咱俩多翻译几本书,多弄点本金就好了。”

  “可能是我有些异想天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制作出这样一台机器。”

  “没事。我可是机械制造系的学生,有我帮你呢,不行再问建明,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咱们搞不成!”

  之前被质问的年轻人这会儿自信满满,“而且我相信,没有阮文你做不成的事情,不管是什么。”

  这话让阮文笑了,她伸出手来,握住了那只手。

  陶永安的手湿漉漉的溽热,却又是极为有力,“放心大胆的去干,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他学机械制造,是想要帮助那些农民兄弟,用现代化机械去生产,让他们少一些辛苦,不用弯着腰驼着背,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是大型机械化农业设备又是距离他何等的遥远。

  陶永安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没有清晰的目标——

  直到刚才,阮文说想要做一些事情,来帮助她的同胞。

  他想,自己或许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先学修理吧。从小事做起,先了解这些最基础的机械设备,然后才能搞出我们需要的机器。”

  陶永安重重的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是开口,有点不太好意思,“阮文,我不太懂的你说的那个卫生带的构造,要不回头你买个,让我研究下?”

  知己知彼,才能少走一些弯路。

  陶永安其实还是略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阮文那坦荡的神色,他又觉得自己太肤浅了,有点像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人——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体,立刻想到生殖器……

  阮文能坦荡荡的跟他说,他怎么就不能像阮文那样君子坦荡荡呢?

  又不是在乱搞。

  “给你。”阮文从包里拿出一个,递给了陶永安。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布袋,没什么分量。

  陶永安并没有急着拆开看,“你早就准备好了?”

  阮文笑了笑,“今天上午在百货大厦买的,你研究看下,等后天吧,我记得后天咱们是有一堂政治课一起上,到时候我把构想出的图纸给你,你看到后就明白了。”

  那小小的布袋让陶永安觉得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压在他的肩头。

  “陶永安。”

  “嗯?”

  “其实我的梦想不止是做这个,我还有很多其他的梦想,我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我又没什么钱。”阮文苦笑了下,她其实挺有钱的,万元户。

  然而和梦想比起来,哪点钱杯水车薪,压根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将来能做成什么,能不能实现我的梦想,不过现在嘛……”阮文又是笑了起来,笑容中不见苦涩,“做我力所能及,能够做到的事情。”

  “嗯,我们一起。”追求梦想的路上,有人结伴同行,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让陶永安更觉得幸运的,他的搭档是阮文。

  “我们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年轻人忽然间振臂一呼,倒是把路过的行人给吓着了。

  那白眼,仿佛陶永安是智障。

  小陶同志悻悻,还不许人许下宏愿吗?

  ……

  阮文回到宿舍时,日近黄昏。

  夕阳慷慨的洒下落日余晖,让整个校园都蒙上了一层静谧。

  205宿舍里没有人,几个舍友大概是去了图书馆,又或是去休息度过这个愉快的周末。

  阮文拿出纸笔,画起了卫生巾的构造图。

  这个曾经用惯了的东西,现在去画图,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

  阮文一时间有些纠结,下意识地咬住了笔头,觉得嘴里透着怪味时,她回过神来。

  发现把那块小橡皮咬了下来。

  阮文拧了拧眉头,在盯着那白纸十分钟后,终于落下了第一笔。

  等她终于把这图画完,这才发现薛亚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一旁看她画图。

  “这是什么啊,感觉会飞的样子。”细细长长的,有俩小翅膀。

  怪怪的,“是飞机吗?”

  可飞机好像不是长这样。

  阮文笑了起来,“不是,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我们下午老乡聚会,就在明德湖的草坪上聊天,我一个老乡还说起了你。”整个省大谁不知道化学系的阮文?

  那是校园风云人物。

  不止是脑子好使,运动能力也一流。

  阮文把图纸收了起来,“怎么夸我呢,快说给我听听。”

  “就说你长得好看,跟我打听你有没有对象。”薛亚男挺不好意思的,她总觉得那些老乡压根配不上阮文。

  但都来自一个地方,在省城求学,有老乡相互照拂着总归是好一些,她也不敢完全拒绝。

  “对象?”阮文捂着嘴笑,“你看我像是有对象的人吗?”

  她上辈子也没对象啊,忙事业忙着忙着也顾不得了,也没有父母跟在屁股后面催婚,一个人过得倒也逍遥。

  “不过我没找对象的打算,下次再有人让传话,要是给你吃的你就收下,转天告诉他我暂时不打算谈对象就好。”

  吃的玩的还是得留下,至于对象?

  毕业后国家分配工作,到时候等着国家分配个对象好了,反正不会是她。

  阮文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谢蓟生,他是不是到了结婚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