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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夜(4)(2 / 2)


  “我看过他和妈妈的相处。他妈妈很爱笑,也是一个爱吃甜吃的美妇人。他们在一起,一家人在家看电影,做美食,分享美食,连笑都是甜蜜的。即使爸爸缺席,但那个女人,很爱她的孩子。”明明眼睛里露出哀伤,“后来有一次,我把明十打晕了,关在食品仓库里。反正里面有吃有喝,饿不死他。我关了他一个月。我在他家,在他公司,我就是明十。妈妈很爱我。我感到很开心。但有一次,我问妈妈,我出生时,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妈妈却说没有的,她只有明十一个孩子。医生只给她抱来了明十,却把我换走了!”

  他的话戛然而止。

  此刻,明明再度变得暴戾。

  十夜忽地抱紧了他。

  原来,明明也是一个可怜人。

  她放软了声音,“那你知不知道,究竟谁抱走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卖婴儿吗?毕竟有些外国夫妇患有不育症,只能领养小孩。没有什么比婴儿更好了,什么事都不记得,是一张白纸。”

  他一下一下地顺着她发,将她盘头拨了下来,披散一身。他又亲了亲她的发,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表面上查到的是这样。我的领养夫妇的确是不孕不育的。他们支付了医生叁十万美金。只是我没有如他们的愿。我不是一个好孩子,甚至是一个怪胎。”

  她叹息,“后来,你爸爸经常打你是吗?”

  他手忽地紧握成拳,又松开,“我十二岁那年,曾被他打断叁根肋骨。后来,福利署的将我送进了孤儿院。直到我十八岁成年了,又被赶了出来。我去找他,问他要钱读书,被他赶出了家门。还骂我本就是野种,杂种。我为了生存,不顾脸面,继续去求他,没有钱给我也没关系,教我医术。于是,他就将我带去墓园,失业后,他在那里工作,最低等的工作,但有许多现成的尸体。他教我解剖,教我各种医学知识。我在大学时,也曾是脑神经外科,和心外科最顶尖的学生。但他们所有人都妒忌我、排挤我!他们也骂我是杂种!”

  “呵,一个是杂种,一个是人人敬慕的甜点大师。世间何其不公。”明明冷嘲。

  十夜的心紧了紧,她正要离开他一点,却被他再度按回了怀里。她只好仰起头来,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明十一直想对你好。是你推开他。你们是亲兄弟,是一模一样的一双人。明明,自首好不好?”

  “为什么要自首!杀人的是吃人魔。”他嗤。

  他的怨恨无法化解,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用日本人的风俗传统来说,他已经入了魔。

  “你一定要对付明十是吗?”她冷冷地问,已经挣脱他,站了起来。

  明明只觉怀抱一冷,失去了她的温度。

  他是如此渴望拥有她,紧抱她啊……

  他向她伸出手,“甜梨,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我们拥有整片王国,可以活得逍遥快活,有用不完的钱。我妈妈也很喜欢我。她也会喜欢你的。你跟我去比利时好不好?”

  十夜并没有试图激怒他,那不是最好的方法。她已经完成了对他的侧写。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说,“上一次,你为了当明十,关了他一个月。那这次呢?为了永远成为他,你要杀死他是吗?”

  明明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十夜忽然靠近,他一喜,以为她回心转意。

  她半搂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说,“明明。用回自己的本名,做回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并没有忘记你,和我相识时的那个明明很爱笑,很温暖,他还救了小明。”

  顿了顿,她退后两步,然后道别,“明明,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好吗?无论是你,还是明十,你们的名字不应该被互相取代。你就是你啊,明明。”

  为了逃脱,她不介意使用美人计。金蝉脱壳,也是讲究策略的。

  她要稳住他,她和明十才能顺利回到国内。

  走到森林边时,大明还跟着她。她蹲下来,摸了摸大明,说,“大明啊,你回到森林里去吧。无论是我,还是明明,都不是你的归属。你属于大自然的。下次别这么蠢上当了。看到捕兽夹,逃得远远的,知道吗?!”然后从提着的袋里拿了一大块肉脯给它,又说,“特意给你留的。从明十的厨房偷的最大一块干肉脯呢!快吃!管饱!”

  大明叼着肉脯,万分不舍地对她蹭了又蹭。

  她说,“走吧!别回明明那了!”

  等她离开很远很远了,大明吞咽掉那块肉,再度回到了明明身边。

  竹屋里的明明抚摸着那把叁弦琴,轻声叹,“你是动物,动物比人忠心。十夜的心,早变了。”

  他露出悔恨,如果那段时间,他不离开日本回比利时去处理十色生意的事,就一直留在日本,或许,这个时候,她爱上的就是他了……

  他抚琴,琴声愈来愈急,最后紧绷的那条弦断了。

  他将琴摔作两半。

  “既然,你不愿作我同伴共同狩猎,那你就是我的猎物了。十夜。我爱你,自然要得到完整的你。从头到脚,即使是一根头发,都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