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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我第100节(2 / 2)


  千丝万缕的情绪在广平的眸光中闪动,她似乎该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连个眼色都未再给他们,冷笑了几声,仰天问:“阿娘!为何你从不肯入梦来?”

  话尽,抬起匕首划开喉咙,血喷涌丈高,溅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人就直直倒下去。

  她死得决绝,最后连一句不甘心的话都没有。

  从第五扶昌出现那的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或许如宋景时所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逆天而行,终究邪不压正,他们只是在等待着最后死亡来临的瞬间。

  血溅在第五扶引的衣摆上,姜月看到他的眼眶也红了,他蹲下身子,将广平睁大的眼睛合上。

  不多片刻,尸体被抬走,血迹也被清理感觉干净。

  第五扶引问:“尸体怎么办?”

  他问的不止是尸体,也是接下来怎么办。

  姜月说不知道,聂照也道:“怎么安排,都看你。”

  第五扶引最后的仁慈,大抵就是把宋景时和广平找块荒地埋在一起了,至于宋景时用他父亲手书作为交换条件提的要求,别说手书了,就是把他爹复活都不行。

  史书存在的目的就是据实而记,警示后人,绝不会在他手中有半分偏差。

  众臣已经在殿外瑟瑟等了半日,眼睁睁看着皇帝的尸体和公主驸马的尸体被抬出去,心中直打鼓,猜测是要改朝换代了,但最终到底是谁当这个皇帝?

  人马都是聂照的,大抵是他做吧。

  但百姓和义军似乎更倾向于第五扶昌,不过第五扶昌看着活不久了,大抵会把位置传给第五扶引?至少两个人是堂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日已西沉,天边火红,随即听得殿内传唤。

  他们亦步亦趋,低着头,整理了衣裳,如往日上朝般走入,整齐地列在殿中,一个个静得如鹌鹑。

  第五扶昌歇了半日,姜月的苦参也分了他一半,压在舌尖,气若游丝,却多少添了几分精神,他由一顶步辇抬进殿中,李宝音随着他进殿。

  众臣此刻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做皇帝这件事和聂照没什么关系,他等个结果,高呼声万岁,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他也留了一手,在场的将士除了中都的义军,都是他从抚西带来的,如果第五扶引的脑子突然犯什么病,也能立马给他治治。

  大雍的太医不是神医,他是。

  第五扶昌抬了抬手指,李宝音终于有机会将最后一道禅位书展开。

  “昌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否德既彰,有忝大位,今兹兄长引圣德伟懋,休声美誉,天下所闻。昌愿传位于兄,承继宏业,为万世统。”

  的确短得可怜,第五扶昌将自己的位置禅让给了第五扶引,于道义于情理,方方面面,第五扶引的帝位来得无可指摘。

  李宝音将禅位书交给第五扶引,对方接过,却双手奉过头,向第五扶昌跪拜:“引不敢受命,愿竭力辅佐陛下,伏唯陛下万岁。”

  众臣见聂照并未有什么意见,随即齐齐跪地,向第五扶昌叩拜。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

  ……

  事情至此,已是尘埃落定,大抵是没什么事了,姜月终于腿一软,把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在聂照身上。

  第五扶昌恹恹地望着满地臣子,终于抬眸,从胸腔中挤出一声:“平身。”

  晚霞如火,烧得云层翻涌成血浪,将原本晦暗的重华殿也照得艳红,那座黄金铸成的龙椅像浇灌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一泼泼洒下,直洒到阶梯尽头,洒到人的脚下,心里。

  它那样冰凉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十八年前的皇位之争,终于在此刻分出胜负,并未有一个赢家,留下的不过满地疮痍。

  作者有话说:

  小聂还是真幽默啊,神医再世,专治脑子。

  剧情走完了,接下来,看我在晋江给你们大搞特搞(狗叼玫瑰jpg)

  第134章 第 134 章

  ◎中都纨绔◎

  姜月在东宫睡了整整三天, 三天水米未进,狠狠把失去的觉都补了回来。

  有时候她睡着睡着,聂照要试试她的鼻息还在不在。

  这三天也发生了许多翻天覆地的大事。

  譬如给先帝定了谥号为 “灵”, 好祭鬼神曰灵,总不是个好谥号;第五扶昌登基,改元阳和,第五扶引虽然拒绝了皇位, 但受封摄政王, 总揽朝中政务;再譬如新帝以雷霆手腕撤换了朝中一批大臣, 开始着手为前太子正名,为牵扯进夺嫡之争的聂家、沈家、江家之流翻案, 陆陆续续下狱了一大批人,惹得怨声载道。

  他又活不长, 按理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不该他来做, 他只要安安生生的, 过一年半载的死了,也能得个好谥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发挥最后的余热, 将残暴之行尽数揽到自己身上,尽力给第五扶引铺出一条庄康大道。

  有他在前,后面无论第五扶引要做什么, 都会无比顺利。

  聂照对翻案之事其实一直没什么执念, 当年有谁真的信了聂家勾结外敌谋?就连略知情形的百姓提起, 也要道一声他们是冤枉的,皇帝心虚, 连写史书之时都遮遮掩掩。

  百姓知道他们蒙冤就足够了。全家子都死光了, 他再上赶着来跪皇帝的儿子、孙子, 求个翻案正名,证明他们一家子是忠诚的奴才,聂照还没那么贱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