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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1 / 2)







明亮的月光笼罩着京桥。桥上,通过了一队迎婚的队伍。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空中飘过朵朵白云,仿佛月光泛起的涟漪。



身着大红礼服、手提灯笼的男人们,连绵不断的衣箱和柜子——这是日本桥室町大吴店的杂货店老板的女儿阿丝嫁到京桥八官町的酒馆加贺屋的大喜日子。



新娘的轿子正在通过十四丈长的京桥。到了桥正中央,轿夫忽然看到一条蛇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啪”地打在花轿上。



花轿带着新娘从轿夫肩上飞出,越过桥的栏杆,一直飞到河的正上方。



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轿子忽然从空中直直落向水面。蛇一样的东西缠着轿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消失在桥下。



“啊……”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出惊骇的叫声。人们跑到栏杆处向下看,发现桥下停着一艘小船。



像被蜘蛛丝缠住的飞蛾似的,轿子一直下落,平稳地停在了船上。接着,一道人影沿着蛇样的东西落到船上。



有谁知道只是司马一眼房的那根皮鞭在捣鬼呢?



他躲在桥下,当人群经过时掷出皮鞭,将花轿卷到船上。即使亲眼看见,也有许多人难以相信。事后许多人都说:“那一定是鬼神所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呢?当载着花轿的小船沿亲桥川朝八丁崛方向划去时,有人在月光下看到船上有两三个人影,全部都是鬼女的脸。



——消息迅速送到了八官町的加贺屋。正襟危坐等待花轿的人们,顿时乱作一锅粥。尤其是新郎信三郎,早已爱慕新娘室町小町许久,听说新娘子出事,顿时惊惶失措,转身就跑了出去。众人也争着向京桥跑去。



在这一片混乱中,新郎信三郎也忽然消失了。



事后有人说看到新郎上了一乘街轿,但后来如何就不知道了。这就是新郎最后的消息。



这便是后来让全江户的新郎新娘胆战心惊的“般若组”的第一次作案。



住在鞠町的俸禄三千石的武士间宫大学的嫡子主马,终于等到了和新娘田鹤的洞房花烛夜。这是夏末秋初的一个夜晚。



主马是武士里有名的美男子,田鹤是直参的女儿,也是公认的美女。



远远地从大宅中还传来喝喜酒的人们喧哗的声音——虽然两人都只喝了交杯酒,但都已如痴如醉。热恋中的人盼望洞房花烛夜,真如一日三秋一般。但主马是武士,田鹤是武士家的女儿。两人还都矜持着,规矩地坐在新床上。朦胧的灯光下,初秋的夜晚仿佛春天一样美丽,主马的眼中,新娘的美貌仿佛不是人间所有的,而是像幻影一般。田鹤也是如此。



垂下的长长的睫毛,如贝壳般柔软地合上的双唇,还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部——现在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了。他现在就想亲吻那柔软的双唇,就想抚摸那美好的身体……



两双湿润的眼睛胶着在一起。主马强压住自己的欲望,移开目光。床边六曲屏风的阴影里,放着手纸和纸篓子。



“田鹤……”



主马用喑哑得几乎要破碎的声音唤道。他坐到田鹤身边,一手扳过田鹤的身子对着自己,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田鹤娇软地偎了过来,靠在他身上。如同雪花般柔软的乳房,如花香般的气息,让主马燃起情欲的火焰。他似乎置身于云霞之中。



瞬间后,他知道这并不是错觉。他们正处于云霞一样的大网中。



“这是什么?”间宫主马仍如梦中一样。他一抬头,看到天花板上有个戴着般若面具的人影如壁虎一样贴在墙上。他想大声呼喊,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那是因为罩在两人身上的网忽然收紧了。网像液体一样流动,却拥有不可思议的束缚力,让人连声音也发不出。



“能行吗,银四郎?”



六曲屏风的背后传来人声。屏风两侧各出来一个人影——都戴着般若面具。



“没问题!”随着声音,天花板上的戴般若面具的人落了下来,此时,间宫主马和田鹤已如泥塑木鸡一样。



洞房花烛夜,新郎新娘一起消失,仅屏风旁有一个红色的般若面具。这些都是第二天才被人们发现的。



般若组,专门抢夺新婚夫妇的般若组。



这个名号很快在江户流传开来。



流言传开后,般若组仍在江户城内,用不可思议的手段抢夺新郎新娘。他们的手段鬼斧神工,如同幻术一样。而且,不仅抢夺新郎新娘,他们还干另一件事——杀人。



如果在行动中被人发现,他们杀人就像切萝卜一样毫不留情。有时是三人,有时是五人,都戴着般若面具。他们如恶魔一样杀死每个阻拦者。看到他们的残忍,连官府的人也吓得想逃。而且般若组无论情况如何危机,都绝不扔下抢来的新人们。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关于般若组的传言愈来愈多,但各地的婚礼还在举行着。有些是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举行,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新人都会被抢。



不久人们就发现了,被抢的都是清一色的俊男美女。



而且他们为何被抢——这个迷题也开始解开——只有男子平安地回来了。所有的情况都是从他们口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