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是崛族水的弟弟,多贺井又八郎的妻子,沙和。这个视自己为仇敌的女人,并不适合这种杀敌报仇之路。她生着一副惹人怜爱的充满感情的柔美面庞。——现在,正因为那几乎要从鼻子和嘴中呕出血来的痛苦而颤抖着。司马一眼房向那张开着的樱口中望去。“……美丽的女人,连嘴里面都是那么的美。牙齿、舌头,都那么精致!”他仿佛难耐般呻吟着道。而且,那握着皮鞭的手,技巧地,略微调动了一下。一鞭挥出,就像钢铁一样连马都能劈开。还能够,向空中蜿蜒,或是击落飞射而来的数支弓箭,又或者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紧紧的追着欲逃跑的敌人,咬住、缠上、绞紧敌人。随着手指轻微的动作,瞬间给敌人以宛如身体被倒捋一般的痛楚,瞬间给敌人带来宛如切骨般的剧痛。大概论到拷问的话,没有比司马一眼房的皮鞭再难挨、再惨痛无比的东西了。那在沙和纤细的身体上缠了几圈的皮鞭略松了些。对着那上仰的美丽的脸,司马一眼房表情像是沙漠中饥渴已久的人一样,凑近脸去。“……美丽的女人,连吐出的气息都如美酒一样令人沉醉。”那声音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是身处于纷纷然不停飘雪的吊桥之上,而像是游玩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梦幻之境中一般。然而接着,“你,什么时候回会津的?”突然间又问起了现实中的事情。“不说是吗?”突然加大了鞭子紧缚的力度,“啊,啊,没,没出过会津……”“什么?……怎么可能……继续说,不说的话,这鞭子——”“和泽庵大师……翻过大山岭的轿子是空的……”又有谁能责怪沙和呢?承受着远比地狱之苦还要惨痛的苦楚,她几乎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活人的理智。司马一眼房略微移开视线望向天空。——被骗了!他想到。由土歧山城的家臣侍卫们重重保护抬走的,竟然是空轿子。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崛家女人们就从轿子中出来了。确实在会津领地内通行时,总有晚上,也会经过山里面。她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是完全有可能的。然而,刚才听到后,只是想感叹,被骗了!为装模作样保护着空轿子的泽庵那个秃驴的可憎,也自己这边眼巴巴地追踪着空轿子的芦名族人的愚蠢。——一眼房突然像海里的妖怪向空中吹起潮水一般笑道。说是笑,那笑却充满了憎恶。“喂,和尚,不要逃哦,敢逃的话,这个女人,会吐血而死的哦!”对着已经跑进对岸树林之中的三个云水僧,一眼房咆哮道。随即在沙和耳边低喃着。“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那鞭子简直像是有自己意志的蛇一样,从沙和身上离开,跐溜跐溜地收回到一眼房的袖子里。沙和好像仍然在被魔咒束缚着一般,呆呆地站在吊桥之上。“不急于杀了,要让她们好好地尝尝胆敢向主君动手的可怕后果,再将她们折磨死。——铜伯老如此吩咐的,所以就姑且先带你回城一趟吧!”然后,抬头望向对面树林苦笑道。“臭和尚们,急疯了吗?竟然爬到树上去,是想藏起来吗?你们这群只有脑袋像是藏在洞中的狐狸般狡猾的家伙。……等等,把这帮秃驴也逮起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好了。”他回头,叫道。“可以过桥了!过桥,把那帮秃驴给我抓起来!”在桥边上站着的芦名族人中,留下轿子和抬轿子的,跑过来了十个芦名族人。桥摇摇晃晃地,可是大家都毫无畏惧之色身形如猴子般轻盈。一眼房抬抬下巴命令道。“你也过去。敢逃的话,就一鞭子结果了你!你,走!”沙和像是梦游的人一般拿着手杖,踉踉跄跄地开始走起来。三步,五步——在她身后三尺之远跟着的一眼房,以及再往后的十个芦名族人,眼睛都泛着精光。从高高的吊桥之下,突然吹上来一阵夹杂着白雪的狂风,一时间,周围陷入一片雪白之中。——这时,从沙和的脚边,透过桥板间的缝隙,什么东西掉了下去。那是藏刀手杖相当于刀鞘的那一部分,可因为雪风的关系而没人看见。只见在向上吹来的山风之中,墨染的僧衣衣袖翻飞,那里面有东西闪着光。“啊,你!”一眼房发出惊呼的同时,沙和刀光一闪,啪!切断了吊着桥的一条蔓藤。无法形容的惨叫声,从飘雪的空中一直散开到谷底的水中。——桥断了。只是砍断了蔓藤的一处,可是本就是勉勉强强架起的这山中的吊桥,从沙和脚边处被干净地切断后,分别向两侧的山壁上荡去,人则像是芝麻一般散落下山谷。只见如冰般寒冷的溪流上溅起了水花。全是雪,全是水——虽看不清谷底的情况,但是是急流,而且异常冰冷,在这样的水中,几乎没有人有生还的可能吧。切断桥的沙和也自不例外。然而,早处于半死状态的沙和,在杀死自己的同时,也让那可怕的魔鬼司马一眼房和十名芦名族人一起给她陪葬了。——看起来确实如此。在桥断后的山谷上空,理应不会再留有任何人影的。然而,确实留有一点和一线。从点向上延伸的线,一直延伸到林中的树枝上。这是多么惊人的驭绳之术啊。——在吊桥被切断的刹那,从他袖中挥出的那条皮鞭如箭一般在空中疾驰,缠到了对面林中的一条树枝上。当然,一眼房停留在空中只有一瞬。他一直向下落去,不,事实上,是边向上挥投鞭子边向下落去。接着,在鞭子缠住对岸树枝的瞬间,鞭子下面的一眼房也停止了下落。在停止下落的同时,他的身形又向空中弹回来。事实上,应该是他沿着绳子爬上来的,可是那速度,简直让人感觉像是在绳子缠住树枝的地方安装了滑轮而把他吊上来的,甚至是把鞭子作为一根棒子,像猴子一样攀缘上来的一样。“你,真够行的!”一下子上弹回地面的一眼房,已经变得没有人样儿了。本以为得知了敌人的底细,又成功地抓住了一个崛家的女人,谁成想一时疏忽大意,名副其实地情势完全颠倒过来,自己手下的芦名族人一下子损失了十人之多,这不甘真不知向哪儿发泄才好。更何况,万没想到那个沙和自己也在吊桥上,竟然会将吊桥切断!掉入深谷中的沙和估计没命了,至少也不是全然失败。然而与此相比,不能亲手用皮鞭斩断那细细的脖子,他感到几乎想要顿足般的懊恨!咬牙切齿地欲往山谷下望的一眼房,突然听见对岸响起的惨叫,而抬头望去,大吃一惊。就在他向对面上演的意外情景一眼望去之时,从他的背后,传来了似乎难以忍耐的笑声。回头一看,在林中的树上,像乌鸦一样停在上面的三个黑影,极其肆无忌惮地笑着。他们看着下面忙得滴溜乱转的司马一眼房,似乎无法抑止住笑意的样子,就算如此,这是一群多么爱愚弄人的和尚啊。——“臭秃驴——看来你们还不了解一眼房我啊!”一眼房大喊道。眼神上翻,接着跃入了树林。三棵高高的树,三名云水僧逃到上面。听笑声无疑是男人,而绝不是崛家女人,可是,正因为如此,只能解释为他们对自己——一眼房的厉害完全不知。虽然他们肯定是泽庵一伙儿的,可是一眼房已经忘了铜伯的禁令了。现在,不管对岸发生什么,既然没办法飞过去,也只能姑且以这几个臭和尚的血,消一消自己滔天的愤怒了。“少天真了,你们以为呆在那儿就没事儿了吗?”林中,堆着高高的落叶,司马一眼房两脚跨立于其上,像是哼哈二将一般站着。“看!”嗖!随着破空般的声音响起,沙,沙,沙像是海浪般的声音,在一眼房周围响起。被头上的树枝遮盖,林中的雪本就斑驳成一块一块的。再加上,许是刚才三名云水僧逃上树时而踩踏的,被浸湿成黑色的落叶翻倒了表面上来,到处都是。那地上的树叶随着旋风飞舞起来。不,舞动着的,不仅是落叶。周围方圆两丈之内都旋转着黑色的旋风,在旋风范围内无数的树木,都像是穗芒一样倾斜了。在旋转着的皮鞭所及之处,树一棵一棵地被切割着。只是眨眼之间,鞭子已经划了半个圆弧,看见一棵树上面的云水僧眼看着就要滚落下来,一眼房的眼中浮现出笑意。然而,——刹那间,看见从鞭子已然划过的满是落叶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眼房大吃一惊。从堆得厚厚的树叶下面,如黑豹般跃起的人影——即使看见了那人身着墨染僧衣头戴袈裟头巾,即使看见那人手中白色的刀光,可是他手中的鞭子仍在惯性地要划完整个圆弧。“一眼房,受死吧!”是圭的声音。她从仅有五尺距离外向一眼房袭来。“啊!”在发出如怪鸟一般的叫声的同时,一眼房向边上横跃而起。虽然圭一刀挥空向前倾倒,可是一眼房本应追着斩她的鞭子却实在太长了。然而,在他跃下的地方,他的皮鞭眼看着就要停下划圆而慢慢缩下来的时候——一眼房的眼睛正闪着血光望向圭后背的时候,紧接着又有另一条黑影从他脚边冒了出来。“杀父仇人!”樱高声喊道。在惊慌狼狈,又要再次跳起的一眼房身后,又腾起第三条人影亮起了白色刀身。“你逃不掉了,一眼房!”是品。对变幻莫测的袭击应接不暇,一眼房手中鞭子凌乱,这时完全脱离了主人的意志,缠到了旁边的树干上。“哼,做梦!”一眼房咬牙道,手中挣扎拽了几下,终于松开了鞭子。如果仍然拽着鞭子不放的话,那无异于自缚手脚。在一手握到腰间的刀上,又要转身逃走的一眼房的身前,突然又出现了三个戴袈裟头巾的身影。是千绘、笛和鸟——死命朝天飞舞着的无数落叶,像是雨滴一样洒落下来。其下身子继续向前倾,手中大刀拔出一半的司马一眼房,从额头到鼻梁,被千绘以一刀割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