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2 / 2)
看来这个想法没错,秋晴放心喘了口气,安静地看着她的状况。朋美也稀奇地默默注视着瑟妮亚,美美奈则是有点紧张地重新坐好。而趴在地上呻吟的轰能赶快滚回去就更好了,干脆化为尘土回归大地都可以。
沉默十几秒之后,瑟妮亚水蓝色的眼睛望向秋晴。
“的确,在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些跟女仆或男侍之间发生不义关系的贵族,其中当然也是有发展成婚姻关系的例子。大部份仅为默认而不公开,只有很少的状况下会取得妻妾的名分,但这种状况只会在社交圈里面沦为笑柄,可说是种不受欢迎的丑闻。”
“喔喔……!”
说着“太好了!”的秋晴握拳做了个小小的胜利姿势,才正想要向瑟妮亚继续发问……
“——只不过,如果是宗教国家那种宗教已经渗透人心的地区,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而打破戒律,反而会让家族的声誉一败涂地,以中东地区来说,不管有多么难受,家族里面也绝对不会有人敢反对。”
“……喔。”
却还没出口就先被打回票。虽然对方不像朋美出于刻意,但是秋晴内心受创的感觉则是完全一样……不、这种出乎意料的攻击可能伤得更重。
就算是这样——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能一发逆转没关系,至少要有能延续机会的安打……!”
秋晴的精神跟在三个回合内遭击倒五次的拳击手一样伤痕累累,但还是不想放弃。
没错,怎么可以放弃,放弃的话就只能死或结婚了,两个都还太早了啊!
“唔……我可是为了展开第二段人生才转来白丽陵啊……!”
“喔喔,这样的话不是刚好成为走上第二段人生的转折点嘛!啊哈哈哈哈,赞啦阿晴!这种还真是有意思!?”
对原本趴在地上,却只为了讲这种蠢话而特地爬起来的轰,秋晴立刻运用手肘跟膝盖让他安静下来,这时候隐约传来朋美的声音。
“其实不用那么紧张,稍微冷静下来应对就可以了。”
“……有什么根据吗?”
“完全没有。”
很想把所有事情都抛开,远离眼前的这个地方……秋晴带着逃避现实的感觉,大大叹了口气。
——这时候突然感觉到附近学生们的气氛整个改变了。
秋晴眉头一皱,很好奇地环视一下周围。
“您在这里啊,少爷。”
……背后,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带着最不情愿的称呼出现。
他回过头去,就看到黑衣侍女跟她前面以罩袍遮住全身的学姐。
怪不得周围会突然安静下来,她们俩平常就极少出现在人前,再加上现在又正处于话题中心。
为了不被两个人酝酿出的独特气势压过,秋晴重新打起精神,总之先回一句:
“谁是你家少爷啊,那件事现在应该保留中才对吧?”
“这是大小姐的要求,所以请你赶快放弃吧,要称呼你这种比被冲到岸上的海藻还低等的垃圾为少爷,我自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但既然是为了大小姐,我也只能含泪听从,你就认命吧。”
……咦?只不过稍微抗议一下而已,为什么就要讲成这么难听啊?这样让人很心痛耶?何况你还要求这种人跟最重要的大小姐结婚,你脑筋没问题吧?不对,我根本就不是比海藻还要低等的垃圾啊!
“好啦,这种事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大小姐的决定。”
“……怎么可能不重要啊,那到底有什么事?”
“爱榭大小姐想跟废柴烂人——啊、不对,应该说想跟少爷一起度过短暂的放学时间,所以请跟我们走吧,这里人实在太多了,我已经在另一边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
把很多想说的话吞进去后,秋晴站了起来。虽然自己还想做些反抗,但不管说什么都只会受到反击……实际上也已经惨遭修理了,要是再多做挣扎恐怕只会让伤口更深,所以少说两句比较好,嗯。
……总觉得这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让人非常难受,但也只能抛开自尊了,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得想办法延后婚约。
可以的话,还是不希望变得习惯当丧家犬……秋晴这么想,同时转身准备离开目前所在的桌子。
“那么我暂时离开一下,作战会议还没开完,希望你们能在这儿等我。”
秋晴有些半强制地这么说完,就像遭到赫蒂耶的眼神催促般,往两人的方向走去。他承受着背后那令人坐立难安的眼神,离开了露天咖啡座。
赫蒂耶口中“准备好的地方”,是个以白布围起来的凉亭,里头整理得相当干净。
秋晴坐在比较里面的椅子上,跟爱榭夹着木桌面对面,赫蒂耶原本也跟着进来,但似乎是听爱榭说了什么之后,就到帘幕的外面去了。明明连影子都看不到,但总觉得有一股“你要是敢对大小姐做什么失礼的事绝对砍掉你的头”般的强大压力……让秋晴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
不过,静不下来并不只是因为侍女的杀气。
坐在对面的爱榭安静地盯着这边看也是原因之一,能露的只有眼睛周围,再加上连话都不可以讲的严格戒律,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看而已了……但还是让人非常紧张。
被人盯着看实在非常困扰,一方面根本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而且盯着自己的那对茶褐色眼睛清澈到不可思议,就连宝石恐怕都没办法这么美,所以令人非常在意。
当秋晴正烦恼该怎么办时,爱榭缓缓把手伸进罩袍底下,接着就看到她胸口附近的布起伏…………这出人意料的糟糕画面,令人不禁做出对教育不太好的想像,明明就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对青少年的想像有如此大的刺激,这真是个新发现啊。
正当秋晴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从罩袍底下抽出,并握着笔记本跟一支笔。
秋晴这才理解是怎么回事——不过马上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会写日文吗?”
这么一问,保持沉默的爱榭便把笔记本摊开放到桌上,在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后,就为了让对方看清楚而把手移开。
纸上以很漂亮的字体写着【没问题】几个字,让秋晴感到非常佩服。
“……真不简单,我听说外国人要学日文是很辛苦的。”
【——我来日本已经四年了,而且很努力。】
虽然爱榭那微微下垂的眼角带着害羞的感觉,但能简单的推测出,要能这么完美使用日文需要相当的努力,相信因为不能说话的关系,让她花了更多时间在读解跟书写上面吧……但还是很令人惊讶。
至少这样就能够沟通了,要让她打消结婚的念头,能够直接沟通绝对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机会,只要没有那个侍女捣蛋绝对可以说服她,这恐怕是难得的太好时机。
好——秋晴重新打起精神,对直直看着自己的爱榭说:
“呐,爱榭学姐。”
【——直接叫我爱榭就好。】
“那、好吧……爱榭,我中午就已经说过还不想结婚,也很清楚对你来说有戒律要遵守,但爱榭你一定也不想跟不喜欢的男人结婚吧?”
【——不,对于跟秋晴大人的婚约我没有异议。】
很干脆地,出现了一个完全没预料到的回答。
……咦,真是奇怪了?想像中,应该会是“可是没有办法啊……”之类的回答,然后想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这、这太奇怪了吧……?
“咦、怎、怎么会呢?为什么不反对呢?”
【——这一定是神的旨意,我欣然接受,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喔。”
非常直接的宗教式回答,让秋晴完全没办法回话。听到这种理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自己完全没有宗教知识,根本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实在没办法理解对方的心情。
……这下麻烦了,本来想说赫蒂耶不在会比较轻松,结果这个人也顽固得难应付。
秋晴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却看到爱榭在笔记本上流畅地写着一些话。
看着她写出来的句子……秋晴开始感到混乱。
【——以我个人来说,其实我很喜欢秋晴大人喔。】
“…………为、为什么?”
在今天中午之前一点交集都没有,而且在白丽陵里关于自己的传闻也没有一句好听的,甚至可说被形容成烂到底的坏蛋。
为什么会抱持好感啊……太奇怪了,秋晴怎么想都没办法接受,如果说自己的脸稍微正派一点可能还有道理,但是这副毫无爽朗成份的外表加上凶恶眼神,实在没理由在短时间内让人有好印象……呃,光是这样想都会让自己受到重创啊。
总之,再怎样也想不通,干脆直接看解答吧,秋晴稍微往桌子靠过去一点……整个人就呆住了。
【——眼神中有着勇往直前,意志坚强的美丽光芒。】
“…………”
【——正气凛然,我觉得很了不起。】
“…………那个,别再说了……”
【——而且非常勇敢。】
“算我拜托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害羞到快要爆炸的秋晴忍不住大喊——接着整个人趴在桌上。
不行,实在太难缠了,自己真的完全没想过纯真无邪的宗教少女居然会这么难缠,没有丝毫恶意,话语中还能感受到对自己的敬意……实在是让人无地自容。
秋晴强忍着想要大叫的冲动,烦恼到底该怎么样说服对方——
“……啊?”
一股柔软的感触突然包覆住摊在桌上的手。
出人意料的温暖让秋晴赶紧抬起头来……他看了立刻觉得后悔,早知道就不看了。
爱榭的双手像要隐藏重要东西般握着自己的右手,很好,这点从触感就已经猜到了。
问题是,爱榭那从缝隙露出来的眼睛——咦,为什么感觉有点湿润啊,应该不是自己看错吧?那个搞不清楚是思慕还是敬爱的眼神到底怎么回事啊?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会提升好感度的事,为什么会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啊?
如果让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身为一个有血有肉的青少年,理所当然地会涌起一股冲动——
“——打扰了,大小姐,我送饮料来了……咦,为什么少爷或者说肮脏猪头会倒在地上呢?”
“没、没事……”
秋晴急急忙忙把手甩开,结果就是这样摔倒在地。
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坏事,或说应该是受害者才对,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啊,也许是因为心里萌生的那一点点感情而往后跳吧。
…………好危险……继续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陷入不利……
这个大好机会反倒让秋晴再次理解到攻略难度之高,他摇摇晃晃地重新回到位子上坐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敌人,真的非常难缠。
——————————
“我回来了……喔,大地还没回来啊。”
秋晴回到宿舍的房间,发现电灯没亮,室友还没回来,这才想起两人还在冷战,于是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只有这种问题,那也不至于让人这么烦恼了。
最后,就在无法说动爱榭的状况下,对话没有任何结果地结束。
对自己的没用感到有些绝望的秋晴,回到了露天咖啡座,与还在那边等着的大家继续进行会议,却还是没有任何好方案。不是在看到光明的下一瞬间被击溃,就是把总是说蠢话的轰打趴在地,最后瑟妮亚跟朋美还斗起嘴来,吓得美美奈差点哭出来……总觉得中途就已经完全没有在讨论了。
不过,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个提示。
关于阿弗兰教果然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情,首先要把这部份查清楚,然后在三天内找出解决的策略——这是目前的第一要务。
秋晴本来想立刻去图书馆,但是讨论拖得有点长,解散时已经过了七点,图书馆早就关门,也快到晚餐时间了。而且今天累了一整天,他只想赶快泡个澡放松一下。
打算前往公用大澡堂的他,伸出手想要把房间的灯打开——
“……嗯?喔喔?”
反复按了好几下开关,灯还是不亮。
停电吗……不,看走廊的灯亮着就知道不可能,应该是房间的总开关跳掉或是保险丝烧掉吧。
“这时候该找谁啊……?”
秋晴脑袋里思考着宿舍的舍监老师是哪一位,并脱起常礼服。
虽然没有灯光,但毕竟是住了快一个月的房间,他已经能掌握整体位置了。秋晴先注意别把上衣弄皱并挂在椅背上,然后解开领带放在桌上,松开钮扣——这下总算能够喘口气。
“呼…………真累人啊。”
今天也遇到很多事,差点被杀之外还被求婚,这已经远远超过容忍范围了。
眼前这个黑暗的房间,总觉得有一种能切断紧绷神经的安心感,让秋晴把累积在肺里面的怨气全都呼出来。
等等要吃晚饭还有洗澡,在那之前应该要想办法恢复灯光才行,但是体内的能量似乎已经完全空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他想干脆先休息一下,便往自己的床边一坐,两手张开往后倒下——
“……嗯?”
左手好像碰到什么柔软的东西。
因为不认为是错觉,于是秋晴转过头去凝视着黑暗中的床铺。
以渐渐习惯黑暗状态的眼睛仔细看,能看出床单有些隆起。而说明自己没看错的证据,就是那隆起的部份动了一下——
还轻轻地握住他的左手。
“啥、咦?大、大地吗?该不会、已经回来了吗……?”
秋晴以为自己搞错躺到大地的床,急忙想要退开。
“呜哇——!?”
在他慌乱的时候,胸口被紧紧抓住,整个人倒向床上。
秋晴的脑袋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状态,视野也变得更加黑暗。
他很快就理解到被某个人压在身上,不过从重量来判断并不准确,只觉得透过衣服跟床单传来的触感非常柔软,就算大地再怎么娇小,这种感觉也绝对不可能是男生。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秋晴从极近距离之下凝视黑暗中的脸——思考瞬间冻结。
虽然看不清楚,而且在光线不足的状态下根本看不出肤色,但是从那对比宝石还要美的眼睛就能立刻知道是谁了。
——眼前是一丝不挂的爱榭·哈迪姆。
“你、你……为什么……!?”
见到爱榭的手撑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头往下看,秋晴除了这句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状况比中午更难以理解,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出门时明明有上锁,她是怎么打开门的?而且还躲在床上,再加上全身赤裸——全裸可不太妙吧!
秋晴终于发觉自己现在多么危险,只好尽可能不看脸部以下的部份,集中精神盯着爱榭的脸看。
她明明主动做出俗称夜袭的行为,为什么还能露出像孩子般天真的表情,完全没有淫秽的感觉……不过,身体的触感加上青少年的妄想力之后状况又不一样,秋晴已经快要无法控制了。
糟糕,快不行了,得赶快把所有的理性集中起来。虽然视线一直想要沿着颈部与锁骨的线条往下看,但还是拼了命地忍耐着——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对了,那个侍女呢!躲到哪去了,快点来阻止啊!”
秋晴凝视周遭,却完全没看到其他人影,尽管不想被杀,但那个侍女在该出现时为何不见人影啊!只会一直找麻烦,结果最重要的时候却——
焦急跟烦躁让秋晴只能用力咬牙。
“…………!?”
脸颊一阵轻柔的抚摸,让秋晴差一点就叫出声。那像绢丝般滑顺温柔的感触,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整个背紧绷起来。正因为黑暗而没办法看清楚周围,使得反应的敏锐度高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糟糕,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犯下大错而逃不过婚约。现在对方仍轻轻抚摸着秋晴的耳朵,光这样就让他忍不住想叫出声来,身体也像遭鬼压床般动弹不得。
鼻头上感觉到的微微气息、透过衣服传来的体温跟心跳等等,模糊的视野让破坏力全都提升好几成,全身的感触让人快晕过去。
虽然这种肉感跟以前与瑟妮亚及四季镜发生过的紧贴状态十分相近,但肌肤的凶恶触感却让这些都变成了小事,一想到她平常是遮住全身的虔诚教徒,更造成无谓的刺激——糟糕糟糕,这样下去真的很糟糕。
“唔、喔……别靠过来……!”
压在身上的爱榭把脸靠得更近了,秋晴好不容易抓住她的肩膀想推开她,但她的骨骼比想像中还要细,实在无法掌握该用多少力,只能试着阻止她继续靠近。
微微错开的两人,处于再靠近嘴唇就能贴在一起的极近距离。彼此之间弥漫着一股像是香料般令人精神恍惚的甜香……啊,这已经是某种拷问了。
面对这种就算抵抗也只会永久持续下去的执拗攻击,秋晴动员剩余的理性说:
“应、应该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明天有空我们再好好谈谈,拜托先离开我并穿上衣服吧!而且如果要遵守戒律,结婚前做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秋晴直视爱榭那对与行动合不起来的清澈眼神,并想尽办法试着说服对方。
结果,爱榭露出在黑暗中也能理解的优美微笑……
——接着再度把脸靠过来。
啊,可恶,果然没有任何效果,虽然早就已经猜到了。
尽全力是可以推开她——理论上啦,问题是身体根本僵硬到无法动弹,心脏正全力地活蹦乱跳,可见得引擎并没有出问题,这么说出现障碍的就是脑袋了,他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被下了催眠术,完美地切断了司令部跟末端神经之间的连接。
到这地步已经完全无处可逃,秋晴认命地闭上眼睛——
突然,传来打破玻璃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
意料之外的噪音,让秋晴慌忙坐起身,身体反射性地动了起来,因此从遭爱榭压着的绝妙态势解放,就结果而言可说让噪音救了。
不过,刚刚那声音可不寻常。
秋晴先暂时把爱榭的事情搁到一边。
一看就能确认窗户的玻璃被打破,断掉的框架还吊在半空摇摇晃晃。
然后窗下有个原本蹲着,正慢慢地站起来的人影——
“啊……大、大地?”
入侵者居然是穿着制服的室友,面对这无法理解的事态,让秋晴六神无主地用左手按着头喊道:
“你在搞什么啊!?居然撞破窗户闯进来,脑袋坏了吗?”
“……我才想问你是不是脑袋坏了,居然在门上动手脚让门打不开,还真是花了不少工夫恶作剧啊,给我把理由……”
大地原本正说着令人冲击的事实,却停了下来。
秋晴思考着是怎么回事,并想办法看清大地那因黑暗而模糊的表情……接着注意到,那个视线很明显是看着另一个人。
“……难道是……二年级的、爱榭·哈迪姆……!?”
一脸愕然的大地,目光对准了全裸呆坐的爱榭。
——秋晴总算注意到事情霎时朝向更麻烦的方向快速发展。
为什么自己会被逼着要结婚或是被杀呢?
原因只有一个,不就是因为看到她的肌肤吗?
那——这么一来,会怎么样?
这下子,会怎么发展——
“——实在非常抱歉,大小姐!我已经把正面彻底封锁了,却完全没想到他会从窗户闯进来,这全都是赫蒂耶的失职!”
喊叫着并急急忙忙闯进来的,当然是赫蒂耶。看来即使在黑暗中也能了解状况的她,正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虽然之前都没看到人,但果然是她在暗中动了手脚。
渐渐理解的秋晴,无奈地从床边起身,然后顺手拉着床单,准备盖到什么都没穿的爱榭身上……
“……嗯?”
这时才注意到她已经不在床上了。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虽然视野在黑暗中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看到有人影在动。
当秋晴发现有个站起来的黑影,并准备把床单递给她时——动作却停住了。
爱榭的手上拿着一块很大的玻璃破片,而且将尖锐的一端朝向自己的喉咙——
“……喔喔喔喔喔喔!?”
秋晴赶快抓住那双没有任何犹豫便打算自尽的双手。
玻璃碎片的尖端在快要接触到爱榭纤细喉咙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差一点,只差那一点点。
真的很危险,要是晚一步可能就要目击血流成河的惊悚场面了。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虽然背负沉重的压力,秋晴还是大声怒吼着,但爱榭只是露出非常伤心的眼神摇了摇头。怎么自己反倒像是坏人一样啊,可恶。
秋晴马上就做出问她也没用的结论,把目标转向赫蒂耶:
“喂、侍女,赶快说明一下,顺便帮忙阻止她吧!你的主人自己往危机跳进去了啊!”
“啊啊——大小姐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我已经了解您的觉悟,我会陪伴在您身边直到最后一刻,之后敝人赫蒂耶一定立刻追随您,绝对不会让您在另一个世界寂寞!”
“不对吧,快阻止她啊!?这算什么啊,快点说明啦!”
秋晴对着脸上流出感动泪水的侍女做出强烈要求,却只看到赫蒂耶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擦着眼角:
“……阿弗兰教的戒律中虽然容许婚前性行为,但如果在伴侣以外的男性面前露出肌肤,就是犯了不贞的重罪,简单来说就是死罪。”
“喔、不、不会吧!?”
秋晴忍不住重新确认一下,其实他很清楚根本不需要,毕竟眼前这个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大小姐,正在面前毫不犹豫地打算自尽。
这些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一开始要杀人,接着是逼人结婚,没多久又跑来夜袭,到最后居然还要自杀,你们到底打算在一天之内提供多少危险体验啊?
到这个地步,已经拿这对主从没法了。
能拜托的就只剩下——
“——大地,能不能想想办法!不管什么都好,拜托了!”
秋晴试着拜托一下几近事事万能的室友,大地则是有些狼狈地说了:
“我、我吗?为什么要我……”
“只剩下你能拜托了啊!拜托快点啊——呜哇、你的手不要再用力了,会被玻璃割伤啊!?”
一个不留意,爱榭就决定继续自尽,秋晴为了不让她受伤已经尽了全力,实在没办法去注意其他事情。
能拜托的只有大地了,而且他明明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却是一副很犹豫的样子啊……
就在这时候,爱榭张开一直紧闭的嘴。
本来以为她想要说什么,却看见她缓缓地伸出舌头,然后——
“唔喔喔、等等、不行啊——”
当发现到她想要做什么的瞬间,秋晴赶紧把空出来的左手塞进爱榭的嘴里,接着食指跟中指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痛觉,从这股痛楚就可以知道危险的程度,如果没有阻止,舌头应该已经断了吧。
这状况完全不能放松。但爱榭抬头看着秋晴的眼神里却充满责备,让他真的有种都是自己不对的错觉。
实在难以承受这股眼神的秋晴,只好再次看向大地:
“——大地!”
“…………唔。”
秋晴全心全意地喊着室友的名字,依旧站在原地犹豫着的大地发出了呻吟……
接着,仿佛刚才的犹豫都是假的,大地突然迅速走向爱榭,抓住她的手。
“——你跟我来一下。”
“……”
面对这让人没办法回嘴的强硬声音,爱榭只能看着大地的脸。
表情有些僵硬的大地,则仿佛做了痛苦的决定般咬着牙……这股气势压倒了秋晴,让他退了一步离开爱榭。
因为完全没有头绪,秋晴只能担心地看着,而一直盯着大地看的爱榭则是轻轻点个头,接着大地就拉着她的手往房门移动。
不过,赫蒂耶就在那边。她原本只打算在一旁看着,但眼前这紧张的气氛,秋晴总觉得她不会不插嘴。
果然,赫蒂耶露出像刺针般的眼神准备开口——
“……你也一起过来。”
大地在她出声前先发制人。
赫蒂耶吓了一跳而皱起眉头,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接着大地拉着主从两人进入洗手间。
完全搞不懂他打算做什么的秋晴,对独自待在外面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呐,我要做什么?”
秋晴对着快要看不见的背影发问,大地只是稍微探头说:
“在那里别动……听好,绝对不准进来,你要是敢偷看——我可不保证你的小命。”
“……了解。”
给那种就连老虎都会害怕的眼神一瞪,让秋晴不敢多说什么地点点头。
大地像是打算用眼神杀人般地瞪了几秒后……才把头收进去,并关上洗手间的门。
独自留在房间的秋晴,叹了口气坐上床。
目前事态虽然远离了自己,但应该很快又会回来,到时会不会好转一切看大地的表现。真的只能靠他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祷告。虽然非常非常丢脸,但是真的只能拜托了,虽然绝对不想结婚,但闹出人命也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秋晴转头往洗手间方向看了看。
大地到底打算怎么说服啊?她们可不是随便讲讲就会听的,来硬的吗……不过有赫蒂耶在可能不太容易搞定吧,虽然大地很不简单,但那个侍女也不会输。
秋晴在脑中不停想着到底会如何,度过了这令人尴尬的时间……
体感时间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大地率先走出来,然后是赫蒂耶,最后才是爱榭。附带一提,爱榭已经拿原本放在洗手间的浴巾当披风包住身体……其实这副模样也很吸引人,虽然这种时候不该想这个,然而脑袋似乎下意识地想要一些能正面思考的材料……应该是吧。
先不管这个,秋晴为了询问结果而站起身。
不知为何,大地注意到了秋晴的反应之后,很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并且在他开口之前抢先说:
“……问题已经解决了,哈迪姆学姐不会自尽。”
“喔喔,真的吗!?”
听到这令人有点不敢相信的消息,秋晴为了确认而往爱榭她们的方向看看,两个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真的成功了,好厉害,之前明明就是一副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态度,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才能一说就通啊。
“呐,你是怎么办到的?有什么诀窍教一下吧。”
“……吵死了,闭嘴。反正问题解决就好。”
“可是——”
“叫你闭嘴就闭嘴。”
大地一点都没有退缩,反倒是在极近距离以那连猛兽都害怕的眼神,让秋晴不得不安静下来。
虽然非常在意,但大地说的没错,重点是问题已经解决了——
“……等等,最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
差一点就忘了,还好秋晴在最后想起来。
关于结婚或是订婚的问题还是完全没解决啊……或者该说事情实在夸张过头,脑袋塞得太满,根本没空去管之前的事。
本来以为会继续拖到明天,不过眼前有个优秀的人才,实际表现也相当好。
秋晴想要拍身旁大地的肩膀……但伸出去的手却在半途停住,毕竟这一个月来,自己已经了解到大地很讨厌别人碰他。
不过,正好面对这里的他也看到了这个动作,目的算是达成了。
秋晴对皱着眉头的大地小声说道: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就帮帮忙吧!不把事情彻底解决,我晚上根本没办法好好睡觉。”
“……什么事?”
“就像你刚刚那样,我因为一场意外而遭要求在婚约与死刑之间二选一的事啊,你已经体验过了就帮帮忙吧!”
低头合掌拜托后,大地露出了很怀疑的表情:
“我是有听说一些传闻,但真的是意外吗?”
“如果不是意外的话,就算对方没有任何信仰也会因为偷窥被抓起来吧。”
“就算是这样好了,你刚刚又在做什么?日野有穿着衣服,那……看来是还没攻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应该有接吻了吧?”
“没有,完全没有!”
秋晴对着虽然在黑暗中不太确定,但似乎有点脸红的室友全力否定。
大地眼中的怀疑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还是开口回应:
“可是,如果纯属意外,我记得只要在一年内不举行仪式就会自动无效啊?”
——这个是条逆转全垒打级的大情报,居然就这样随口说出来。
因为他的语气实在太轻松,让没办法一下理解的秋晴目瞪口呆。什么?如果是意外,可以无效?什么无效?全都可以无效吗?
——等等、等等喔。开会的时候朋美是怎么说的?记得好像是说“稍微冷静下来应对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她根本是早就知道那个特例处置方式才会这样说吧?
秋晴以足以让脖子发出声响的迟钝动作转头,往那对主从看去。
“唉呀,看来被戳破了呢,大小姐。本来想说在短期内定胜负的,这下不得不先暂时收手了。”
“…………”
赫蒂耶以一点歉意都没有的爽朗表情说着,爱榭则是很惋惜地点头。
看到她们反应的秋晴一脸愕然,看来大地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之前这些事情——
“——根本没有必要被处刑也没有必要订婚嘛!”
“……那当然啊,这可是影响一辈子的问题耶。”
无奈的大地讲得很实在。其实秋晴也觉得这是常识,也这样主张过。
可是,价值观跟宗教观的差异却将那个想法盖了过去,自己并没有错,错的全都是想陷害自己的那个人……
他狠狠地瞪着赫蒂耶:
“你这家伙,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那的确是场意外,但既然爱榭大小姐本人想要结婚,身为侍女该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个。的确接受大小姐尊贵决定并订下这个计划的是我,就算要指责我那也没办法,不过,我完全不后悔也不打算反省喔。”
侍女很干脆地这么说着,秋晴的反应则是愤怒跟无奈各半,什么都说不出来,呃——啊——那这股怒气要往哪里发泄啊?麻烦赶快把蠢蛋轰那个沙包准备好,只要能痛扁他一顿直到自己力气用尽应该就没事了。
他尽量压抑着心里的冲动,却在这时候看见爱榭靠近侍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赫蒂耶听完主人的话之后重新面向秋晴:
“——大小姐说‘骗了你真的非常抱歉’,不过你可不要这样就得意起来喔?”
“……最大的问题还是你这个侍女多话把一切搞砸的吧。”
“侍女也是有感情的啊……咦,怎么了吗大小姐?”
看到赫蒂耶又凑过去听主人讲话,秋晴真的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叹气,真是的,这对主从到底有多自我中心啊。
爱榭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秋晴的心情,继续讲着悄悄话。讲完之后赫蒂耶才转过来:
“大小姐是这样说的——‘秋晴大人,虽然说那是一场意外,但我觉得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所以希望能跟秋晴大人结连理’。”
“呃……有这份心意是让人有点高兴啦,只不过……”
“——‘这次完全不顾秋晴大人的意思就强硬行事,我想针对这点道歉,不过我也不打算放弃今后这一年的缓冲时间……我一定会更加谨慎,努力让秋晴大人喜欢我’。”
“……果然还是很害羞吧。”
秋晴带着确认的意思回问,但不知为何大大点头的却是赫蒂耶。
“爱榭大小姐可是身份高贵的大小姐,当然会害羞。”
“……那你为什么还让她做这种事?”
“我也不想啊,可是执行大小姐的意志就是侍女的工作,我实在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多做干涉。”
“拜托你干涉一下吧!我是不知道阿弗兰教的状况,但伊斯兰教的女性不是应该更沉稳内敛吗,至少不会主动对别人用寝技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这种‘平常不露肌肤,连男人的影子都不敢踩到的从顺虔诚女性,在闺房里面反而表现积极’的状况应该很吸引人吧?拿来当做参考的少女漫画杂志特集里面是这样写的。”
“…………”
什么胡说八道的特集,少女漫画里面真的会这样写吗?这种内容是打算写给谁看啊。
“——好了,大小姐,今晚就先这样告退吧,我已经在隔壁房间帮您准备好替换的衣服了,走吧。”
秋晴感觉受到深刻的打击,而准备离开的赫蒂耶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丝巾,用来遮住主人的脸。
“喂,这里的电呢?”
“等我们撤退之后就会立刻恢复,我们也会负责修理窗户跟打扫地板,请放心。”
大地跟赫蒂耶之间做了一段例行公事的对话,但秋晴依旧没办法恢复……怪了,为什么大地一点影响都没有,那家伙为什么完全没有遇上不讲理对手的感觉啊,这样一来……好像自己真的那么好色,让他更加消沉。
秋晴叹了口气,目送两人的背影。虽然只是想亲眼看着这两个造成自己辛苦了大半天的主要原因离开……但爱榭突然停步并转过身来。
“……大小姐?”
赫蒂耶很快注意到而出声,但她完全没有反应,不知为何还朝秋晴走了过来。
面对着无法理解的行动,秋晴只能讶异地看着这位接近自己的学姐,照理说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开始第二回合吧,也不至于忘记东西没拿。完全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实在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结果他只能呆站在原地,爱榭一直接近到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她纤细脸庞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然后就这样把手伸过来……
她缓缓地,以太过自然而让人无法反应的动作,双手缠着秋晴的脖子抱了上去。
滑顺到仿佛能紧紧吸住一样的柔软肌肤感触,跟轻轻靠上来的体重,让秋晴这才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想要出声——
“——衷心祈祷有一天能够受到您的宠爱。”
这句在耳边小声呢喃的话,让他原本想要发出的声音整个收了回去。
……刚刚的、那个声音……是爱榭吗?细微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但又有一股直冲脑髓的舒畅感,明明应该很惊讶,却不知为何有股安心感,让人没办法正常思考……
——等秋晴恢复意识,爱榭已经离开自己的身体,朝向侍女所在的走廊移动,看来这出人意料的行动让她非常满足。
爱榭似乎是感觉到了房间主人呆然目送的视线,她在半途转过身子微笑行礼,接着才默默离去。
一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秋晴就像要把全身的内脏呼出来般大大吐了一口气。
为了确认两人已经离开,秋晴持续盯着走廊的方向十几秒。但黑暗中已经没有任何人,也感觉不到有谁躲在附近。虽然那个侍女可以很轻易地隐藏气息从背后接近,但她不太可能丢下半裸的主人。
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跟大地两个人后……秋晴便全身脱力地坐倒。
“……好累啊。”
“……同感。”
看来连半途参战的大地都消耗了不少精神,声音里没有平常那硬派冷酷的感觉,反倒带着些许无力感。
秋晴也觉得有些抱歉,轻轻搔着后脑勺:
“大地,谢了。要是你不在真的会很惨吧。”
“……的确也是啦。”
“啊啊,这下我真的亲身了解到隐私的重要啦。”
昨天早上,只不过是拉开帘幕看到睡相而已——原本以为只是小事,却大错特错。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最好多尊重个人的领域,没有获得许可就随意侵入可能会发生不得了的事。
秋晴对自己稍微又成熟了点的想法有些感慨,大地则是哼一声把脸转开:
“……知道就好,以后也要多注意啊。”
“啊啊,没问题,要拉开帘幕前一定会先讲。”
“没有回应的话绝对别开喔。”
“喔喔,知道了,我会遵守的。”
看来气氛轻松了不少,如果能透过失败跟混乱的经验来加深感情,那这次事件其实也不算坏事……不过,以后会很辛苦就是了。
“……好啦,那么在吃晚饭前我要先去洗个澡,你呢?”
“我在房间的浴室洗就好。”
“这样啊。”
根据刚刚的经验,秋晴决定不要硬邀请他,运气不好可能会在大浴场遇到轰并引发小小的战争,当然风祭大吉那家伙也会特地跑去大浴场……为了秀他的裸体。
所以说那边绝对不是可以放松的空间,的确不太适合大地。
秋晴暗自点头,开始准备内衣裤跟便服,虽然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长时间下来眼睛也习惯了,所以他轻松地准备好了衣服。
“那么,待会儿见了。”
“啊啊。”
对正要进入浴室的大地打个招呼,秋晴便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正常的灯光有些耀眼,但能够接触到文明也让人安心。
眼睛很快就习惯光亮的秋晴,在走廊上边走边想。
——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又是夜袭又是自杀未遂的,明明就是意外事故却还故意要锁定我,最后居然还出声讲话。
……不,仔细想想其实不难理解,就是因为认真抱持着信仰才会做出这些事,从她刚刚那只让自己听到的说话声音来看……根本就没有放弃结婚吧。
虽然有宗教问题,但那种水准的美女对自己抱持真挚的好感……确实是会有些动心,但说实在,不想有所牵扯的想法也差不多强烈,只是交往的话还没关系,直接结婚实在跳过太多步骤了吧。
接下来一年内——在爱榭放弃前的每一天如果都像今天这样混乱,身心都会有很高的机率累坏吧,不对,在累坏之前可能就已经给赫蒂耶宰了。
为何还这么年轻就要承受结婚跟丧命的恐惧啊?秋晴打从心底感到难受。
“……啊——真是太惨了。”
这时候刚好低头的他,发现忘了带毛巾出来。
看来自己应该真的累了吧?想着想着,便转身往回定。
秋晴打开房门,里头的电灯已经恢复正常,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已经顺利溜出去了。
看到熟悉的房间恢复成熟悉的状况,秋晴不禁安心地哼起歌来,并打开洗手间的门——
刚好跟衬衫脱到一半的大地四目相接。
面对突然僵硬不动的室友,秋晴轻轻举起空着的左手说:
“不好意思,能不能帮我把那边的毛巾拿过来?”
“…………”
虽然要求帮忙了,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嘴唇看起来好像在发抖,怎么了吗?从季节来看应该没有这么冷吧。
这么想的秋晴歪着头……突然注意到大地身上穿着奇特的东西。
制服的立领衬衫钮扣已经解开,正面呈现开放的状态,但是衬衫底下并非裸体,而是一种与汗衫不同的白色布料。
秋晴本来以为是绷带,但马上就注意到有些不一样,由于是从胸部到肋骨下方附近一圈一圈缠着,所以应该就是缠胸布吧,以前在黑道电影里面有看过。
秋晴感叹一声后,露出笑容说了:
“你还真会做些异于常人的事呢,我听说那个东西在紧急的时候可以用来止血吧?不过——”
秋晴正准备接着说“不过因为要先脱衣服所以可能处理会比较慢一点”的瞬间,浑身颤抖的大地先把衬衫拉起来遮住正面,接着以几乎要震破鼓膜的音量怒吼:
“——你给我去把隐私这个词的意思查个一百遍再回来!”
被吼声吓到的秋晴,完全忘了要拿的东西就跑出洗手间,在脑袋里面翻起字典。
隐私的解释写着——【私生活,个人的秘密,进房间要脱鞋,没有许可禁止进入】。
“不过,都是男的应该不需要这么生气吧……”
才小小地抱怨一下,就听到东西砸到洗手间门上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他赶紧拔腿跑了出去。
好吧——或许也是理所当然吧。
在那之后一个星期,大地的心情都差到最低点,两人独处时秋晴都过得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