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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是我的女仆兼妹妹兼青梅竹马兼魔鬼教官(1 / 2)



进入本文前我得说明一点。



故事的一开始首先得说淸楚的,是平和岛这个家族。



我先前有提过,平和岛家君临于一个拥有莫大资产的财团顶端。



该财团所持有的资产价值换算成日圆,据说约有数十兆。但实际上却很难说,因为平和岛的资产分布范围实在太广泛,我们很难掌握其真实情况。



说得再清楚一点,就是「平和岛财团」这个称呼,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让人们比较好称呼这笔巨额资产,实际上并未存在一个使用此名称的法人或是组织。当然,富豪排行榜上也绝对看不到这个名字。因为真正的有钱人,或者说真正的黑幕是绝对不会踏上舞台,曝露在世人面前的。



然后,这个平和岛家的大家长,同时身兼巨大财团掌权人的,是一名叫作平和岛源一郎的老爷爷。



他是只有内行人才知道的怪物,几乎只靠他自己这一代,便将原本顶多只算是一流半等级的平和岛家,转变成一个世界级规模的知名家族。



他的经营手腕和经济直觉有多么厉害,只要看如今平和岛一族有多兴盛便能知晓。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源一郎外公以他充满干劲的热情开朗,利用超过半世纪的世界网罗了将近世上的一切繁华。但只有一个东西,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曾到手的。



那便是不逊于自己,或是能够青出于蓝的继承人。



外公的孩子们要不是拥有极端的艺术家性格,就是都快过六十大寿还处于叛逆期,或是根本把干劲这种东西彻底忘在娘胎里面。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一群极度不适合挑起巨大财团这根大梁的人们。外公的下一代虽然枝繁叶茂,孩子们却完全没有身为继承人的资质,导致他至今仍常为了此事唏嘘——我已经透过好几条不同的管道,听到类似这种内容的传闻。



也因此,外公最后只好放弃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他的位子,在整个家族内广招人材,试图培养继承人。而我——平和岛隼人便是其中的一分子。



我母亲当年为了私奔,做出近乎离家出走的举动,此后与平和岛家断绝亲子关系。但在短短两个礼拜前,她不晓得想到什么,突然与外公进行和解,将我带去平和岛家壮阔且庄严的豪宅。



接着在一阵惊奇慌张之后,时间到了现在——



我住进屋龄四十年,不含浴室,厕所要与人共用,有着两个房间和一间厨房兼餐厅的小公寓,打着什么「要在短时间内以身体接受帝王学的灌输」的名号,从今天开始与正妹女仆的两人独处生活——



「少爷,你的手停住了。」



一句责备传进我的耳里。



「你若能在沉默中埋首于工作之中是很好,但因过度埋首而造成工作停滞就本末倒置了。请认真一点。」



「啊,好,抱歉。」



被鸠子以冰冷的视线瞪了一下,我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不过仍有一件事情让我不甚了解,或是难以接受。



「鸠子,问一下……」



「什么事?」



「这是一个超级根本性的问题,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



「工作,并获取相对的金钱报酬,以此做为我们的生活费。这件事的意义极为重要,怎么了吗?」



「不,我问的不是这点,而是为什么要挑『这项工作』?」



因为不熟悉的工作而苦不堪言的我,看着手头的东西叹了一口气。



将细铁丝和纸片黏在一起进行加工,依特定的顺序将它折成一朵花。



这是一项绵延不绝的单纯工作,一朵报酬仅有一日圆。



也就是说,我此刻正从事着有生以来第一次,一般被称为「家庭代工」的工作。



「都什么年代了还做家庭代工……如果要赚生活费,应该有很多效率比这还好一点的打工吧?干嘛特地选这个?」



「学赚钱,要从最不合算的赚钱方式学起,这就是平和岛家的帝王学。」



鸠子一面专心做着和我相同的人造花加工,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一开始就站在顶点,将培养不出宽阔的视野。学习时不能站在高处俯视,要由下朝上仰望——大家主是这么说的。」



「……我倒觉得从高处往下鸟瞰,比较能培养宽阔视野耶。」



「只知道高处的人,也可算是见识狭隘。只有尝尽酸甜苦辣,才能获得登上平和岛巅峰的资格。换句话说,只有了解登山乐趣的人,才能知道什么是登山的意义。从一开始便只能选择站在顶点的人生,到底有何乐趣呢?」



「嗯——真的是那样吗?」



「先不管这个,少爷,如果你还有空动口,就请动一下你的手。真正重要的工作反而一点进度都没进展,不是吗?」



「呃,我觉得我已经尽全力在做了……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很陌生的工作,快不起来嘛。」



「我不想听你的丧气话,请你作业时以我为范本,手脚再快一点。」



「以你为范本?」



开什么玩笑呀!我在心中嘟哝。



鸠子的动作几乎能称之为神速,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完成品便会如小山般堆积起来。她的速度抵得上我的好几倍,整个人看起来甚至像台精密仪器。她竟然还要我以她为范本?太扯了吧?



「请你加油一点。再怎么说,一个想成为平和岛继承人的人,却得以区区小女子作为范本,在这个时点你就应该引以为耻了。」



「好好好,我做行了吧。」



不管怎样,这项家庭代工的成果与我们的伙食可是有直接关连,不想喝西北风的话就得做出成绩来。毕竟我们两人生活的资金一定得靠我们自己来赚,而赚钱的方式也有钜细靡遗的规定,说起来还真是麻烦。



——对了,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得说明一下。



我要向大家介绍平和岛鸠子,也就是我的女仆。



话说回来,虽然我和她拥有相同姓氏,并不代表我就知道许多关于她的事情。



毕竟我们可是各自过了十年以上音信全无的人生,直到短短两周前才再次重逢。重逢后彼此都有做也做不完的麻烦事要处理,两人等同于没有任何叙旧的机会——所以我丝毫没有机会得知,过去记忆中个性活泼,同时有些迷糊的鸠子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极其优秀的冷面女仆。



关于她,我知道的事情有几件。



比方说,她和我两人是青梅竹马——要说我和她两人从过去到现在唯一没有改变的,大概就是这一项关系了。我母亲和平和岛家还没断绝关系之前,我不时会跑到平和岛的宅院玩耍,并在那里认识了鸠子。年纪相同的我们马上便打成一片,我就此开始频繁地往平和岛家跑,鸠子也会准备许多点心和玩具等待我的前往。



直到母亲和平和岛家断绝关系以后,我才知道我和她是表兄妹。平和岛宅院里有许多帮佣,我也一直以为鸠子是里头帮佣的小孩,所以得知此事后相当吃惊,但也仅止于此。当时的我,只是对于再也无法见到鸠子一事,深深地感到遗憾。



而在不久前,母亲和平和岛家恢复亲子关系后,我才知道她是我的姻亲妹妹。这份关系来自于我父亲和鸠子的母亲再婚,而一切都发生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过这不难理解,随着权力与财产的增长,亲属关系会越变越复杂,这便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绝对法则,而平和岛家也不是这条法则的例外。即便是一代强人平和岛源一郎也无法颠覆这条法则。



话说回来,我这番说明只是用来表示我和她两人之间关系有些复杂,但对我们目前的关系没有多大影响。



此时此刻,我和鸠子之间最重要的关系,便是她是平和岛源一郎的全权代理人,相对于我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地位——



「你的手又停下来了。」



冰冷的责难声再次传来。



「少爷,请不要让我一讲再讲,你知道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呈现过分精神不集中的现象吗?看来你根本毫无自觉,不知道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正是学习帝王学的第一步,真是令人悲叹。」



「啊,嗯,抱歉,我不小心想了一下事情。」



「你说,你在进行重要工作的时候想事情?」



「唔,没有啦,我的意思是,嗯,该怎么说……」



「那件事有值得你将重要工作摆在一旁,好好加以思考的价值吗?」



「呃——嗯,当然有啊,毕竟这阵子接二连三发生许多事,让我一个不小心又想了一下。」



「是吗?话说,我对于那种程度的小事是否值得在此刻思考甚为疑惑,即便这件事真的值得思考——」



瞪。



她以那双光是盯着我,便会让我挺直脊梁的眼睛注视着我……



「也构成不了任何借口。所有的一流菁英,都能在睡眠以外的时间不停地想事情。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够拥有辉煌耀眼的成就。少爷,你若不能在短期内提升到那样的境界,我会很困扰的。」



「……是的,我会加油。」



鸠子一如往常地提出高难度的要求,但我可不能抱怨说:「那根本是胡诌!」因为鸠子即便此刻看着我说话,她的手还是以数倍快于我的速度动作着。看着人家当着自己的面树立如此优秀的典范,你说,我还能抱怨什么?



「话说回来,鸠子,你的手好灵活喔。」



「嗯,因为这个我以前做过。」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所谓的让人眼花缭乱指的就是这种画面吧。如果家庭代工也有什么职业比赛,我赌她一定能名列前茅。实际上,她说不定光靠做人造花这项家庭代工便足以养家糊口。



但话说回来,她之所以会如此擅长家庭代工的工作,并将其推崇为「帝王学」的基础,原因是——



「大家主曾经说过……」



鸠子一边以快到要留下残像的速度动着她的手,一边有些怀旧地说:



「大家主的第一笔钱就是靠家庭代工赚到的。这份工作乍看之下相当单调乏味,大家主还是从中学到不少东西。换言之,家庭代工可说是平和岛源一郎的原点,也是平和岛财团的创建基础。」



「这样啊。」



「反过来说,一个人如果无法从这份工作学到任何东西,就代表此人终究不会有出息。所以请你认真进行这份工作。」



「唔,对不起,我会加油的。」



「少爷,希望你不要违背大家主对你的期待。」



鸠子说到这里,停下手头的代工工作,一字一句细细勘酌地说:



「我和少爷之所以开始两个人的同居生活,是为了将大家主教导予我的帝王学彻底完全地传授给少爷。而这同时是大家主吩咐我务必要完成的任务。换句话说,少爷你丢人现眼等同于我丢人现眼,这点请你铭记在心。」



就是那样。



鸠子和我不同,一生下来就一直住在平和岛家,接受平和岛源一郎帝王学方面的亲自教导,也就是所谓菁英中的菁英。



但是如此厉害的她,现在却成了我个人专属的教育专员——



「鸠子,我问你……」



「如果你答应我不会停下手上的工作,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唔,好,我会努力的。嗯,说到刚刚那个,我在想……」



「什么事?」



「嗯,鸠子你对于现在这样的状况,抱持何种看法?」



「所谓的抱持何种看法指的是?」



「就是……你从小到大一直学习帝王学这门学问,但那是因为你想成为平和岛的接班人对吧?可是你现在因为外公的吩咐,变成好像我专属的教育专员,但对你个人来说,你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假设真的是那样,这种安排对她来说可是一点都不有趣,对我而言感觉也会很差。因此我得考虑一下,今后该如何自处比较好。



「这一点请不用介意。」



鸠子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开始手上的家庭代工:



「因为教导少爷的这项任务,是我所尊敬的大家主所下达的吩咐。我当然是满心喜悦地接受这项安排。少爷没必要为这件事感到挂心。」



「呃,你这样说,我还是很难释怀啦……」



「甚至可以说,如果你因为在意那件事而无法全心投入帝王学的修行,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而我做为少爷的教育专员,也会变得不再适任。如果事情演变到那地步,我只好忍辱归还这项任务,并因为无法回应大家主的期待,一生得无奈地背负『无法独当一面』的污名。」



「咦咦?喂喂,那样太夸张了吧?不,你安一百个心,没问题的,鸠子很够资格当我的教育专员。」



我连忙出言相哄。



她刚才讲那番话时脸上不带表情,好像在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她其实是认真的,所以我才会如此伤脑筋。



嗯——不过话说回来,鸠子口头上虽说一切遵从吩咐,但她对我的态度这么带剌,应该是和刚才的那番话有关吧。而且我觉得,她应该只有对我才是那样的态度。喏,我刚才也说了,她本来的个性并不是这样的。



嗯。



还是这样做吧。



人只要心中有疙瘩,还是会想清楚讲明白吧。我和鸠子两人的同居生活今天才第二天,但接下来彼此应该会继续一起生活一阵子。既然如此,我会希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事情是藏在心里不跟对方说的。既然要生活在同个屋檐下,这么做是应该的吧?没错。



「……少爷,你想的事情都清楚地表现在脸上了。」



这么一句话传进我耳里。



鸠子有些翻白眼表示:



「你的诚实和表里如一,某些时候对你应该会有正面的助益。但如果你一直一直都是那样,就有些前景堪忧了。」



「啊,呃?真的吗?」



我连忙将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我周遭的人确实常常说,我会将心中想的事情直接表现在脸上。特别是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那个习惯都会彻底呈现出来。话说回来,我自己也觉得这个习惯不太好,有想要改过来。



不过反过来说,这样也算是一种心有灵犀,心中所想的事情如果不用刻意说出来就能让对方知道,那也算是满方便的吧。像现在我就省去了说明的工夫。



「嗯,也就是说,你已经了解我在想什么了?」



「当然,我也算是负责照顾少爷的人,这种小事不需要你说,我也能了解。」



「是吗?你好厉害。」



「能得到你的赞美,我甚感光荣。」



「那么,我在思考的事情传到你那边,具体而言变成什么意思?」



「是,对于和我这样让人想紧紧抱住的美女,两人独处于密室之中的情况,少爷看起来似乎无法不生出邪恶的念头。然后你正深深伤着脑筋,不晓得该如何说服我,才能对我为所欲为,对不对?」



「大错特错!」



根本就没有心有灵犀。



她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色情狂啊?可恶,刚才还不小心称赞了她一下,真是亏大了。



「猜错了吗?」



「废话!错到这地步,说你猜错还会笑掉人家大牙,根本就是大错特错!别说擦边球,你连一根头发都没擦到!以考试分数来说,就是超越0分,到达负分的地步!」



「可是少爷平常看着我的眼神,真的都与禽兽无异……我自认刚才的猜测还不至于错到那么夸张。」



「应该说我感到很意外,原来你一直用那样的有色目光看待我。」



「也就是说,少爷你在我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魅力?认为我这个人根本微不足道,就像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头是吗?」



「喂,我没有那样说吧?你怎么能扯那么远啊?」



「好,你要坚持我刚刚猜错也没关系,我只要将刚刚的猜错扭转成猜对就行了。」



话一说完,鸠子倏地钻进我的怀里。



「……呃。」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原本还跪坐着在编织人造花的她,瞬间绕过摆在我们两人之间,堆积如山的人造花,此刻娇媚地倚靠在我的肩头上。



这整个过程,我除了像个白痴张开嘴巴望着她的动作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其中一个原因是她的动作过于自然,干净俐落地破除我的警戒心……不,应该不只如此,我想我刚才陷入所谓的「被读到呼吸」状态。再者,好像有人跟我说过,鸠子在武道方面也有扎实的功底。



「真是令人悲叹,想不到你这么容易就被人近了身。」



鸠子对着我的耳朵吹着气(我的弱点似乎已经被掌握了,真可怕!)轻声细语地嗫嚅着:



「如果你想站上平和岛财团的巅峰,就得随时随地都不能松懈。切记,像这样被人轻而易举钻进怀里,不管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唔,是,我很抱歉。」



「还有,我现在就来回答少爷的疑惑。」



「疑惑?我的?」



「由大家主亲自传授帝王学的我,怎么肯乖乖地屈就在你之下?你想知道其中的理由,对吧?」



鸠子的手指在我的背上滑移着,同时继续嗫嚅:



「理由有二,第一点我刚才说过了,大家主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少爷。对我而言,大家主的指示重于一切——因此不论遇到什么状况,我都会谨遵大家主的命令,随侍在少爷身边,向少爷灌输什么是帝王学,并判断少爷是否有资格继承平和岛的家业。」



「……那么,第二个理由是?」



「还有需要特别说明吗?当然是为了将少爷从『平和岛财团候选继承人的位子上拉下来』。」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冰冷而漠然。



那表情,就像是在朗诵今晚的晚餐菜色一般。



鸠子滔滔不绝地说出和第一个目的截然相反的理由。



「如你所知,我也是财团候选继承人的其中一位。为了不负这个身分,我从小到大都在学习帝王学。拥有这样背景的我,对少爷会抱持何种感觉,你自然一清二楚吧。」



一点也没错。



事隔十年才飘然回到平和岛家,发生一连串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后,成了一名有力的候选继承人——那便是我目前的立场。对鸠子而言,我大概就等同于一头突然杀出来叼走炸豆腐的黑鸢(注:老鹰的一种近亲)。而鸠子如今除了不能杀掉那只黑鸢外,还必须常助处于弱势的敌人……这种状况已经不能说是讽剌,而是让人忿恨至极了。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我被赋与了判断少爷是否具备资质,够不够资格成为财团继承人的任务。也就是说,你的命运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一念之间便可以决定你的生死,这种说法一点也不为过。」



话说,现在更让我在意的是我的背。



她的指尖顺着我的背脊滑移的触感——该说是无微不至的伺候,还是她真的懂我呢?或者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描述,就是我的一切她都无所不知?



可恶,她是明知我的弱点在背部而故意侵犯撒野?她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被誉为铁壁的坚强骨气也会被彻底摧毁,强度将沦为偷工减料的大楼啊!



「我想应该不用特别声明才对……」



然而——



此刻我的耳边响起一道浇熄激情的冰冷语调。



「要是这点小诱惑就让你失去平常心,你可就露出你的底细了。请千万不要忘记,少爷你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将成为我审核的项目。」



「……你是说,此刻我只要一个轻举妄动,就会失去资格?」



「感谢你一点就通。」



鸠子面无表情地陈述,脸上不带一丝微笑。



这真的是一种凌迟酷刑。除了使尽全力拼命忍耐,我没有其他选择。



唉唉,我没辄了——话说回来,再次认清自己的立场后,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换句话说,我得和一个同时身兼我最重要伙伴与可怕对手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得一次次克服对方不时对我发动的「考验」。



这是吴越同舟?



或是阳奉阴违?



又或者是两种状况相加再乘以二?



不管怎样,我能确定的是这种状况真的超级有压力,而我还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修习「帝王学」那什么鬼学问。



……嗯——我还是问一下,有没有人要和我交换一下这身分好了?



哎呀,我这句话当然是在开玩笑。我其实没有打算将现在的立场和身分让给谁。



「好了,我们已经讲了太多废话,接下来继续做家庭代工吧。」



「……也是,毕竟不努力工作就没饭吃了。」



「感谢你一点就通。」



「话说回来,鸠子……」



「什么事?」



「你那样倚靠在我肩膀上,应该很难做事吧?」



「请不用在意,专心做好事情就行了。」



「呃,你这么说不太对吧?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手指还在我的背上滑移,不管怎样手都会晃不是吗?」



「如果平和岛财团的绁承人,无法在任何时候、任何状况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我会很困扰的。」



「唔,这种时候你还要端出那句话?」



「附带一提,家庭代工我所负责的部分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只剩少爷要把你的分额做完,请你努力一些。」



「好——啦……」



耳边嗡嗡响着。



背后的肌肉不停抖着。



我被迫在这种前门有虎,后门有狼,以及一想到今后要与披着女仆外皮的独裁者度过生活的状况下,带着惘然的心境,再次开始进行以纸片和铁丝制作人造花的作业。



*



在这种基于各种原因,不断哀声叹气的状况下做完家庭代工后,令人期待已久的用餐时间也快要到了。



环视这间屋龄四十年,不含浴室,厕所要与人共用?有着两个房间和一间厨房兼餐厅的小公寓,此刻已是黄昏,做饭声从厨房那边传来。



万能女仆鸠子正大展身手,烹煮我们的晚餐。



嗯。



味道好香。



我们是昨天才搬进这个房子,而因为昨天彼此都忙于整理行李之类的工作,可以说,我和鸠子实质上是从今天才展开在这里的生活。不过早餐和午餐我们只是随便吃了一下现成的东西,因此这次将是我第一次品尝她亲手做的料理。



哎呀哎呀,好棒啊。



能让女孩子亲自为我下厨,这完全是赚到了。单单只论这一点,也让我觉得不枉自己现在挂着平和岛继承人的名号。即便那只是斯巴达教育空档中的短暂休憩时间。



没错,即便是斯巴连教育也是需要休息的。看来鸠子也认同这个说法才对,所以在她做菜的此时此刻,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躺着休息一下。这个福利或许是基于武士给予对手的尊重,或是青梅竹马之间的情谊吧。



话说回来,她现在也变得亭亭玉立了呢——我看着厨房处忽隐忽现的女仆服,在心中默默想着。她以前比现在更文静,不管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还超级爱哭,是个没有人陪在身边便会让人担心的女生。现在却女大十八变,变化大到若有人说她其实是别人,



我还可能不小心就相信了。



当然,将她打造成现在这样子的是平和岛家的现任家主。



我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个性豪爽、随性,同时拥有一身傲骨,肌肤光泽和眼睛神采都像个孩童一般有活力,如伟人传记中的人物似的,其丰功伟业让人听到不想再听,却又十分值得敬爱的臭外公——平和岛源一郎。外公应该是很看好鸠子,并且相当疼爱她吧。鸠子也一副十分崇拜外公的模样。



只是长大后的鸠子似乎变成和外公完全不同类型的人。「黑鸢生老鹰」这句谚语套在这种状况下,不知道合不合适?但用黑鸢比喻外公好像有点侮辱他……换个说法吧,狮子生美洲狮。呃,这样也怪怪的。



对了,鸠子——



她已经窝在厨房里很久了,是在做什么精致的料理吗?今天再怎么说,是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一顿晚餐,她会做些超豪华料理来纪念吗?不,就如同先前提到的,我们的伙食费来自于我们自己赚的钱,也就是做刚才的家庭代工所拿到的薪水,而家庭代工的报酬根本就是令人发噱的杯水车薪。虽然不至于到不可能,但要买一些豪华的食材毕竟有些难度——



「让你久等了。」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鸠子捧着一个大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喔,饭做好了?」



「是的,幸不辱命。今天的料理是我的自信之作。」



「喔喔喔~」



看见鸠子神色如常,但依旧如她所说的一般颇有自信的表情,我的期待再次猛然攀升,并在看见小茶几上的料理后瞬间定格。



凉拌豆腐油菜花。



豆腐绞肉汉堡排。



茶碗蒸淋勾芡清汤。



鸡柳条淋菠菜糊。



这些料理虽然不算是极尽奢侈的无敌美食,却也是充分剌激我胃袋的美妙料理。



「哎呀,好棒喔,看起来超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