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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处可见之物(2 / 2)




然后,启诚也是因为了解这点才会接受忠告,决定要自己动手。



话虽如此,在这里逞强可能会付出庞大的代价。



就算今天撑下去,明天就更不知将会如何。



正式考试上也有好几样打坐或道路接力赛这一类很操身体的考试。



到时,说不定会比现在还要痛苦。



我也很希望石崎能够表示理解,但好像没那么容易。



「喂,石崎,你说得太过火了吧。」



看不下去这种情况的弥彦去跟石崎争吵。



「不好的是连打扫都没办法好好做的这家伙吧。」



「那种事我知道。可是,那家伙又怎么样。你也一样去告诫他啊。」



弥彦说完,就指了从第一天到现在就连打扫的举动都不曾表现过的高圆寺。



「那家伙说日文没办法通啦。我才没有闲到会去跟猩猩说教。」



石崎并非从未劝戒过他,他至今为止跟高圆寺吵了好几次。



高圆寺在这情况下故意表现得完全不打算行动,所以石崎就放弃了。在这种意义上,启诚和高圆寺的差别可以说就在于能否正常对话。



「如果有怨言的话,你就去说服他啊。虽然大概会是浪费时间。」



「这……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



弥彦抓起附近的扫把,走到高圆寺身边。



「没用的,你看著吧。」



石崎鄙视般地嗤之以鼻。弥彦紧咬高圆寺一般把扫把塞给他,说服他打扫。但他坚持了几分钟,就一副疲惫不已地战败撤退。



虽说这几天组成了小组,但彼此依然还是敌人,根本就不可能会顺利。



大部分学生应该都会想尽早解散队伍吧。



不过重要的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小组这样。就算只是表面上也像是同班同学那样加深著关系──有这种小组存在也是事实。不只是一年级,在班级之间情势稳固的高年级生那边也可以看见相同的现象。



互相帮助对自己比较好,应该是因为他们这样理解吧。



可以洞见未来的学生,以及只因为一时的嫌恶感而行动的学生。



只要不是压倒性的能力差距,要想像胜败的走向并不困难。



「唉──我受不了了啦~这太蠢了。为什么我就非得跟别班的家伙玩相亲相爱的游戏啊。对吧,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既没肯定也没否定,石崎独自说了下去:



「我讨厌死这个小组了。猩猩高圆寺、明明无法好好长跑却光出一张嘴的啰嗦幸村、只会傻笑的B班,外加什么事也不做的A班。这简直就像白痴一样。」



砰──石崎踢飞了扫把。



「要说我们的坏话是你的自由,但请你打扫。」



「啰嗦耶。高圆寺也没在做,我哪做得下去啊。」



「既然这样,你也没资格劝戒幸村喔。」



即使桥本这样说明,石崎也已经没在听,放弃了打扫。



「我去厕所。」他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启诚也无法阻止他那副模样,而不甘心地紧咬嘴唇。



「启诚,你最好不要独自扛下所有事情。凭剩下的一两天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如果现在做出误判,你之后说不定会后悔。」



我这么给建议。不,是打算让他再次确认。



「那种事情我知道啦,但我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吧。假如我依赖别人的话,石崎就会渐渐离小组而去。话虽这么说,但我如果什么也没做,这个小组就很有可能变成最后一名。既然这样,就算是逞强,我也只能全都去做了吧。」



如果可以选的选项就只有启诚刚才说的那样,那他确实就极有可能会选择逞强的选项吧。如果无路可选的话,就必须想办法准备一条新的路。



不过,现在可以准备新的道路──换句话说,就是准备选项的人物看来不是启诚。



而是更了解这个小组,可以为了别人采取行动的人才。



我认为是一直默默在打扫的男人──桥本。像是第二天阻止极力和高圆寺争辩的石崎之类的,他给人一种会在适当距离确实维系小组关系的形象。他在长跑上展现的援助也很完美。我不知道他受到坂柳或葛城多少赏识,但感觉他是个能力很强的男人。尽管这是作为敌人而战为前提的事情,但比好战的坂柳、防战的葛城,他的棋路更难预测,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暂且也别忘了还有我。如果有烦恼,我会尽量帮忙。」



「谢谢,清隆。你光是能这么说,我就稍微轻松点了。」



如果那些话对启诚来说是算是救赎的话,要我对他说出也不是件难事。



5



后来的课程,就算是客套话,我的小组的状态也不能说是很好。



觉得愧疚的启诚无法好好做出身为负责人的指示,石崎甚至变得不跟除了阿尔伯特之外的人说话。



就连唯一可能和乐相处的吃饭时间,小组也没打算集合。我就先暂时把男生的事情给忘了吧。



反正我无法替这个小组做任何事。



因为就算可以给痛苦的启诚或内心纠葛的石崎建议,我也不打算做到直接付诸行动帮助他们。



在淡出的第一步深入核心是很矛盾的。



在此,我想起了波琉加和爱里的事,并且决定再次刺探女生的动向。



不过,我也不能轻易地再次接触惠。毕竟她也有她必须做的事,要是重复类似的状况,别人会怀疑我们的关系。



再说,我现在想要的女生资讯与其说是一年级,倒不如说是高年级的二年级生或三年级。我想先确认南云向堀北哥哥挑起比赛的真正意图。



这么一来,我能接触的人物又变得更少了。



因此,我才会背负一些风险接触桐山,跟他留下会得到线索的关系,不过副会长桐山和南云同组。他就算心里怨恨南云,也不会在这次的事情上对我说出建言吧。



我想从其他方向,从南云预料之外的地方动手。



因此,那个之前令我挂心的某个人物──



我让惠替我刺探了关于二年级某个女生的资讯。



那人物就是「朝比奈荠」。



和南云一样隶属A班,是私底下和南云也很亲近的人物。



我在这间宽敞的餐厅,看过好几次朝比奈和朋友吃饭。



我现在也正在稍远处注视著朝比奈的动向。



虽然她不隶属学生会,但在班级里的发言权较高,对南云的影响力好像也很大。尽管也有其他好几名和南云很亲近的男女,但我为了获得资讯选择朝比奈,有两个理由。



其中之一就是她有著与随性的装扮及语气相反的严守交往礼节、不忘恩情的评价,以及并不崇拜南云的这点。



另一个就是我和她有著「偶然」的交集。



刺探南云的资讯,就是难在二年级全体充满著支持南云的学生这部分。要是贸然接触,我这边的资讯就会反过来泄漏给对方。



关于这点,我也必须尽可能锁定不会走漏消息的对象。



因此「偶然」的交集就会变成强力的武器。



只有我才可能知道的资讯,以及只有朝比奈才能理解的资讯。



我打算利用由偶然诞生出的产物。



那个偶然,便是「护身符」。



以前曾经发生她弄丢东西被我碰巧捡到的事情。我当时只是什么也没想就送回去,但那样失物对她来说可能出乎意料的重要。



证明这点的证据,就是她把那个弄丢的东西也带来了这所林间学校。



我也确认到她很珍惜地戴在身上、不离身地携带著。



出于偶然而产生的羁绊,有时会变得比刻意安排的还要强力。



就算只是探探她能不能成为引出南云资讯的人物,我也应该要先利用那个偶然做确认吧。正因为在林间学校,要接触也很容易。



剩下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把那个间接性的交集,切换成直接性的设定。



如果露骨地接近朝比奈,就算不是她自己去讲,周围的人说不定也会向南云报告。我想尽量避免那种事。



虽然我一直都在观察时机,但朝比奈在晚餐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别人一起度过。我找不到她落单的时机。



而今天,千载难逢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



朝比奈在用餐途中像这样开口。就女生来说很稀奇,但好像也没有其他学生跟上去,我于是立刻追赶朝比奈。但因为也不能妨碍她去厕所,我便决定乖乖等她回来。



能说话的时间,最久恐怕也是五分钟左右。



再多或许朝比奈本人就会觉得不愿意。



那五分钟能和她拉近多少距离是个未知数。



我必须先强调这只是场偶然的相遇。



过了不久,朝比奈就回来了。



她的左手腕就像平常那样戴著护身符。



我装作若无其事和她擦身而过。



「咦?」



我这样嘟哝著,听起来像是对朝比奈搭话,也像是自言自语。



这时,朝比奈不禁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看向我。



如果我没对这做出反应,朝比奈就会判断这是自言自语并且走掉吧。



我在这短暂的时间展开行动。



「啊,不好意思。因为我总觉得那是我不久前看过的护身符。请别放在心上。」



我说完,就打算离开。



如果她没有回覆,我也做好了主动搭话的准备。



「这个护身符,学校已经没有在进货就是了呢。」



因为她顺利地回话,我就不客气地说了下去:



「这样呀。难不成,你之前曾经在什么地方弄丢过这个护身符?」



我这么说完,朝比奈应该也马上就会理解了吧。



「难道……帮我捡到护身符的就是你?」



「不知道耶。我前阵子在回家路上捡到的……那是什么时候呢……」



我刻意不具体说出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装作自己不记得。



「我想大概不会错了。这样啊,原来是你。」



朝比奈开心地笑著,并且停下脚步靠了过来。



「谢谢。当时我发现它掉了,可是非常伤脑筋呢。在那之后就莫名会觉得害怕,所以就像这样增加戴在身上的频率。」



她有点难为情,但还是让我看了一下手腕。



「这个护身符呀,是我入学之后买下的东西,所以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意义。不过,该怎么说呢?该说是精神支柱吗?应该说手边有这个东西就可以非常放心吗?所以,反过来说,弄丢时就会让我觉得很像是会有坏事发生的预兆,心里会觉得很不安呢。当我知道有人捡到并替我送来,我可是很开心呢。」



护身符的功用本来就是那样。



「想不到帮我捡到的人居然是你呀。」



「你认识我啊?」



「你在和堀北学长的接力赛上备受瞩目,所以我才会认识你。上次雅也……这样讲你可能会不知道,你被南云学生会长搭了话,对吧。」



「难不成,那时你也在场?」



我当然知道。当时一之濑也同行呢。



「算是吧。」



我先装作在今天以外的地方都不曾注意过朝比奈的存在。



因为如果贸然地告诉她我以前就知道她的事情,她似乎就会加强戒心。



就像捡到护身符只是偶然一样,这次擦身而过以及相遇也必须是个偶然。



「我对脚程还算是有自信,但老实说除此之外的部分完全不行。我好像是被误会了什么才会南云学生会长盯上呢。」



我伤脑筋地说,朝比奈便不断地点头同意,表示「我懂我懂」。



「该说那家伙很尊敬堀北学长吗?因为他把对方当成目标呢。应该是因为自己在那场接力赛时不被理睬才在吃醋吧。」



我在朝比奈的话里感觉不到另有隐情。



不论好坏,她的个性应该都很率直吧。我决定再深入一点。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南云学长盯上啊?」



「不然你要不要去打败他?让得意忘形的雅挫败,让他安静下来之类的。毕竟就我来讲,我也想要稍微让雅输掉呢。」



她边笑边这么说。这当然纯粹是玩笑话吧。



但我决定故意试著接起话题。



「原来如此,那说不定也是一种办法呢。」



我这样回答,朝比奈随后就愣了一下,看著我这边。



几秒之后,她一口气爆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讨厌,我是在开玩笑啦!你不懂呀?」



朝比奈笑到快要哭出来,同时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我打败南云,你果然会很伤脑筋吗?」



我用有点强硬的语气面对一直认为这是开玩笑的朝比奈。



如果朝比奈是会在这边觉得反感,并且向南云报告的那种人物,无论如何都到此为止了。就算在这边被禀报上去,我也只会被当作是自以为是的一年级生。



「你是说真的吗?」



「学姊你刚才是开玩笑啊。」



「哎呀,你看嘛,毕竟这不是一年级生可以说三道四的事情。」



她这么说著,对自己说了玩笑这点道歉。



但我保持那样的语气,毫不介意地说下去:



「在我至今看过的二年级之中,朝比奈学姊好像是最正派的呢。」



「……最正派?」



「因为要从被『南云雅』支配的二年级得到消息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还真敢说耶。我也是二年级生。我和雅之间有著相当『密切的关系』就是了。」



「重要的不是亲疏,而是被影响到什么程度的这个部分。」



不论如何,如果同班的话,就不可能会是敌人。



不管她怎么看待南云,应该都不会希望班上不利才对。



「虽然我觉得两件事情差不多啦。」



「哎呀,你就当是一年级生在胡言乱语吧。」



我说完,就低下了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



「啊──等一下。总觉得,这样子气氛不就像是我不对了吗?」



她「呼──」地吐了口气,并且收起笑容。



「我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了。所以兼做道歉,就让我答谢你替我捡到了护身符吧。如果你有想问的事情,我会回答你。」



「没关系吗?这说不定会变成是在背叛南云学长喔。」



「老实说,这是因为我觉得就算跟你说,状况也不会改变。」



她好像很确定就算把二年级的状况多少告诉我,对大局也不会有影响。总之,意思就是那是告诉我也没意义的资讯。



如果她能够那么想,对我来说也非常令人感激。



「请问二年级的女生里,有多少人和南云学长特别亲近呢?」



「亲近的女生?应该是几乎所有人吗?因为她们比男生们还更信任雅呢。」



我知道他是不好对付的对象,但范围也太广了。



「那可能会作为南云学长的左右手替他好好办事的主要成员呢?」



「你觉得我连那种事都会告诉你?」



「你身为学姊,就算稍微把一点功绩让给一年级生也没关系吧?」



「居然说出那种话呀?还真自以为是。」



她说完就笑了出来。她好像并没有不愿意。



「唉──虽然由我来讲也有点怪怪的,不过二年级很团结呢。老实说,我们二年级生不是比一年级和三年级都更快成功分完组吗?因为在巴士中接受说明后,我们就按照雅的指示立刻也和别班共享了资讯。」



原本应该是要敌对的,但他们果然处在那种一半是伙伴的状态。



朝比奈的嘴里说出各班代表级别人物的名字。



巴士中四个班级互相联络,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小组。



女生那方似乎也同样这么进行了。



「在和一年级和三年级的小组会合时呢?当时也是随意决定的吗?」



男生是以南云提出的选拔制度由一年级挑选。



「咦?大部分是吧。」



「大部分的意思就是有一部分不是吗?」



于是,朝比奈沉思般地双手抱胸。



「……这是为什么呢?」



我了解朝比奈脑中浮现了疑问。



她好像没立即解决这个令她挂心的部分,而保持著沉默。



「你没办法说吗?」



「不是啦,该说是二年级的女生在决定大组时稍微提出了要求吗?因为她们有做了一点调整。当时的小组都集中著受雅信赖的成员。」



如果小组是按照南云指示组成,她们就有可能被赋予特别的职责。这是不清楚二年级的内情就不会聊到的话题。一年级和三年级这些局外人去看,大概只会觉得是一群感情要好的人吧。



「在那些女生隶属的大组里,被挑上的一年级或三年级生之中有显眼的人物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几乎不认识一年级生。不过三年级生应该有担任堀北学长书记的橘学姊在吧。啊,不过负责人是其他人。不会演变成奇怪的状况。说起来,雅也说过他会堂堂正正地比赛吧?」



「你还真信任南云学长耶。」



堀北的哥哥看来也对南云的那番话有一定的信任。



如果相信堀北哥或朝比奈所说的话,那这一连串的怀疑就会变成是「假动作」。虽然约定要堂堂正正,却在背后谋求其他手段。为了让人疑神疑鬼或削减专注力才使用那些假动作。



「那家伙会遵守自己说过的话。不会使用骯脏手段。说起来就算他对女生小组动了什么手脚,那也和堀北学长与雅之间的战斗无关吧?」



「说得也是呢。毫无疑问是无关的。」



朝比奈的疑问是正确的。



南云提议的是和堀北哥哥小组之间的胜负,和女生不相关。



所以,橘待著的大组里混了许多和南云亲近的二年级女生也是不相关的。



意思就是说,这看似表面上装作正派,背地里却另有计谋。看似装作另有计谋,实际上却是假动作。



和同组的三年级生──石仓学长的接触与意味深长的发言也都只是假动作吗?



如果普通地去刺探,就会有种浮现出好几个线索而且相符,接著又消失无踪的感觉吧。



真是有趣的做法。



这和坂柳或龙园不同,是风格独特的战略。



「所以,若要说有我能说的,那就是你在意就输了。」



「这还真是帮了大忙。」



我向愿意听我乱来的要求,并且说出内情的朝比奈表达谢意。



当然,对朝比奈来说,她丝毫不认为那会变成雅的阻碍。



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我这种人会成为他的对手吧。



「不过,你就努力试著给雅来个措手不及吧。我会稍微期待一下的。」



「啊,还有,姑且再让我问一件事。」



「嗯?」



如果配合惠的消息,就能更增加正确性。我决定再更深入一点。



6



小组就这样维持糟糕的气氛迎接了第六天的夜晚。



就这么结束这天的话,小组恐怕就会没有明天了吧。预计会拖著不好的关系就这么进行下去。



要在两天后就要举行的考试上留下高分就会变得很困难。



就算洗完澡,回到房间,房里的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险恶。



石崎在周围筑起高墙,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启诚也非常自责,并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打算说话。虽然B班学生想炒热气氛而不断闲聊,但结果还是变得无法忍受周围沉重的气氛,不久后也沉寂了下来。



过了不久,弥彦确认接近熄灯时间,就关掉了房间的灯。



为了让这天赶快结束。



「欸,石崎。可以借个时间吗?」



在黑暗之中打破漫长沉默的人是桥本。



「不要。」



桥本即使从床上搭话,石崎也拒绝了他。



从床单摩擦的声音推测,他好像是背向了我这边。



「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小组大概会相当危险。虽然人数少也有有利的层面,但反过来说也有好几样考试内容对我们不利。最坏的情况,就是幸村和某人都会被退学喔。」



到时被抓去陪葬的不就会是石崎了吗?──这段话也有这种含意。



「啰嗦耶。既然这样不管退学还是什么都好,正合我意。」



「哎呀呀……」



感觉桥本好像能伸出援手,石崎却拒绝了。



桥本像是放弃般叹气。



「……呼──」



黑暗中,我无法看见桥本的表情。



这下子要恢复小组的机能,好像变得不可能了吗?



在我像这样快要放弃时──



「我小学、国中踢过足球。不仅在社会上被说是什么名门学校,而且是每年都会在全国比赛的那种队伍。我并不是王牌,不过也会以正式球员出赛,算是踢得不错。」



桥本不是针对某个特定的人物,而是对室内所有学生说话。



「你现在不是足球社的吧。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了伤。」



黑暗中传来了弥彦的这般指谪。



「嗯。虽然我知道现在不流行了,但我有过一段会抽菸的时期呢。」



「意思是因为事迹败露而退社吗?」



「不,我抽菸都藏得很好呢。知情的就只有我的家人。」



「就算抽菸很差劲,这也不成不踢足球的理由吧。」



弥彦的这种疑问是正确的。只要不让任何人知道,就不会产生问题。



「因为我自顾自地感受到一股像是疏远的情绪呢。在大家都团结一致以称霸全国为目标的情况下,我却好像只是冷冷看著他们。觉得自己不能待在那种场合。还有就是我说不定对足球本身没那么喜欢吧。所以很乾脆地就不踢足球,并且决定念书了。因为我原本就很精明,要跟上课业也不太困难。」



「你是在自豪吗?别讲给我们听啦。」



石崎在此不愉快地吐嘈。



「不论是好是坏,我的长处就只有善于处世。不过,我偶尔也会觉得后悔。看见在操场勤勉练习的平田或柴田,就会觉得自己说不定也会在那个地方呢。我明明应该没那么喜欢才对,很不可思议吧?」



桥本有点自嘲地说。



「你呢?你有怎样的童年啊,石崎?」



「啥?干嘛把话题丢给我啊。」



「不知不觉。」



「啥……我没什么好讲的。」



他表示无话可说,拒绝说话。



启诚在一片漆黑的对话中这样开口:



「我从小就一直在读书。好像也是受到年纪差距很大的姊姊以教师当作目标的影响,我一直都被她当作学生一样的角色。从小学时开始,她就很扯地一直出高难度的题目给我,实在是个很乱来的姊姊。」



「所以你才变得擅长读书呀。」



桥本像在引导出启诚的对话般这么询问。



「嗯。而且我不擅长运动,也因为我不管怎么做都是在倒数第一名附近。所以我就决定不克服不擅长的事,转而去发展长处了。因为我原以为除了要当体育选手之类的人,就算发展运动能力也没意义。入学这所学校之后,也是碰上了各种问题。最重要的是,我对于会念书的自己拥有与A班相称的能力深信不疑。」



启诚就像是回忆当时而一度停下来,陷入了沉思。



他被分发到的班级是D班。当时的绝望应该无可计量吧。



「后来也全是些我无法接受的事。我无法接受有什么班级的连带责任,无人岛生活更是莫名其妙……我们班上的须藤处在和我完全相反的位置。即使会运动,也不会读书。我最初以为自己和一个不得了的累赘被摆在一起。可是,在无人岛或体育祭上,须藤远比我这种人还派得上用场。他在我身旁表现出耀眼的模样。」



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不甘心的情感。



「老实说,我还是有无法接受的地方,但我也逐渐理解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就算只有书念得好,只有运动上做得好都是不行的。这场考试也是这样。如果两边都做不好,根本就考不到好成绩。不是吗,石崎?」



启诚在此对石崎拋话。



「我就说干嘛把话题拋给我──」



「我和在无人岛或体育祭时一样,心里全是屈辱。我正在扯小组的后腿。我弄伤了身体,变成是在增加某个人的负担。最重要的是我还让士气下滑。虽然石崎嘴上抱怨著,但在小组里完成比一般人还要多的职责,我对此却没有半点表示。」



打算蒙混过去的石崎语塞。



就是因为处在什么都看不见、连对方的表情都看不见的一片黑暗里,有些事情才有办法揭露出来。



「抱歉,石崎……应该要当模范的负责人居然会是这种状态。」



虽然启诚强忍著情绪,但我知道他正在哭。



不过,谁也没做出说出这件事的不识趣行为。



他并不是想哭才哭,这是不甘心的泪水。



「别开玩笑,你干嘛道歉啊……是说,责怪你的好像也是我吗……」



石崎这样嘲笑自己,然后也继续说了下去:



「说起来,是你接下了没人想干的负责人呢。」



被硬塞也可以拒绝。事实上,石崎就拒绝了。



现在石崎应该发现了启诚接下负责人的诚意了吧。



「虽然被你指示是让人很火大啦,但要是没有那些指示,小组的状态应该会更严重吧。不管是煮饭还是长跑都一样。」



「没错呢。」



桥本边笑边说。



会读书的学生、不会读书的学生。擅长运动的学生、不擅长运动的学生。



像这种各式各样的学生聚集起来,于是便形成了一个班级或小组。



在谈是敌是友之前,那里应该早就存在著问题了吧。



弥彦或其他学生也都断断续续地畅谈了起来。



这天的这个晚上,我们小组初次展现出像个小组的感觉。



──我隐约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