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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忽悠考科举第78节(1 / 2)





  盛叶舟端正坐好,等待发卷之时眸光又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胖乎乎的青年。

  这才弯腰擦了个桌子, 再次转身时额头上已布满了层晶莹的汗珠子,喘气声大得盛叶舟这边都能听到。

  “真是造孽!”青年左手擦着额头的汗低声嘟囔,右手下意识摸向考篮,随后拽出条肉干塞进了嘴里。

  从锣响到考卷发下,青年共吃了十七条肉干,边翻看答卷口中都没停下咀嚼。

  待盛叶舟磨好墨,开始专注答题时,再没注意过对面的动静。

  殊不知对方在答卷发下来后立即就打开考篮取出馒头肉酱吃得欢快,连墨都没磨。

  这一坐便是大半天,二十多页的答卷盛叶舟一鼓作气写完了十九页,当翻到最后几页时,才停下笔。

  最后一题:眼中有色而心中无色。

  看到题目,盛叶舟眨了眨眼睛,又重新默读了遍,确认最后的题目确实是如此。

  这句话出自一对名叫程颢、程颐的兄弟,二人共同赴宴,座中有女乐,弟弟觉得不妥拂袖而去,兄长则是继续谈笑自若毫无芥蒂。

  回府后,弟弟责怪兄长,大程道:“昨日我是眼中有色而心中无色,今日你是眼中无色而心中有色。”

  说得是心境决定其看到的事务!

  “眼中有色而心中无色。”盛叶舟低声呢喃着这句话,脑中忽地闪过早上那几位童生辱骂工匠时轻蔑的模样。

  与其说工匠心黑,倒不如说万桥县县令眼中有百姓而心中无百姓。

  若是在科考答卷上指名道姓的暗讽官府断然不行,那不是等于还未入仕便先得罪了人。

  但一旦动了念头后盛叶舟心中便心痒难抓,再重头想其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想写的念头充斥整个脑中,理智指示他不应触及此事。

  提笔在稿纸上写写划划,最后烦躁地揉成一团,将郁气狠狠吐出后,手腕一转将题目写到了稿纸之上。

  ——眼中有桥而心中无桥。

  一写完,盛叶舟就停笔看向外头。

  考棚遮盖住了大半的天,想要看时辰都没法,低头看了看地面,光已偏移到西侧,估摸着酉时已过。

  盛叶舟干脆将笔墨收起,小心将作答好的答卷收到考篮中放好又塞到椅子下,这才起身活动活动肩膀朝号房外举牌。

  巡视考棚的衙役见到有人举牌,立即起身来到号房外面,领着其去茅房。

  盛叶舟的威名早晨彻底传开,纵使衙役甲当时并未在场,也听说了此人临危不乱将作弊之物无声又还给陷害那人的事迹。

  若不是考棚中不得喧哗,衙役断然会与盛叶舟攀谈几句。

  行到北侧尽头,迎面扑来的臭气差点没让盛叶舟眼泪奔涌而出,捂着眼睛下意识就往后面倒退了两步。

  像他这种一坐下来就大半天不起的人少之又少,反倒是因紧张不少人频繁地跑茅厕,没两个时辰这里就变得臭气熏天让人难以靠近。

  如此真是苦了那些靠近茅厕的粪号,要在这种味道中渡过两日,还要吃喝。

  “呕——”

  北棚边倒数第二间中突然传来声干呕,盛叶舟寻声看去,不由怜悯地皱了皱眉心。

  再往前走一步,怜悯瞬时暴增,甚至心中有担忧升起。

  那紧挨着茅厕的号房中,廖飞羽两个鼻孔紧塞纸团,埋头专心挥笔写着字,面色惨白,不知中途遭了多少罪。

  “咳咳——”衙役轻咳两声,变相提醒盛叶舟不要东张西望。

  想关心两句此刻也不行,盛叶舟心中叹气,收回眸光继续往前。

  从茅厕出来后,又去取水处领了罐子清水,送上十文钱的水费后提回号房。

  不管入厕还是取水,全程都要有衙役陪同,否则考生是无法出号房的。

  这便是今日能舒展身子的全部机会,木板放下,号房中又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弯腰将泥炉取出放到号房门口,用草纸引燃,塞了几根细木条后,麻溜地点燃了火放到号房门口。

  柳氏购买的是无烟碳,点燃后没有烟气,砂锅开始煮粥之后他又折回号房坐下继续思考方才的题目。

  随着米饭香气传开,周遭不少考生也开始动手做饭。

  比起盛叶舟的麻溜,大部分书生都是四体不勤之辈,点个炉火比做题都难,没多会儿贡院最中就全是烟。

  浓烟翻滚,飘得考棚就跟仙境似的连对面都看不清。

  咳嗽声此起彼伏,最后甚至惊动了学政,折腾好半晌烟雾才终于飘去,各种香味逐渐飘散开来。

  烟一散去,盛叶舟又立即瞧见了斜对面的胖青年。

  他将泥炉放在桌上,一手端碗一手执筷,正不停从锅子里往外夹着菜。

  盛叶舟:“……”

  比起别人,这位就像是来酒楼用饭的主。

  别人忙着生火做饭填饱肚子,他享受的吃起了锅子,面前的小碟子里甚至还有香油。